飛天夜叉並不知道對手現在身在何處,但是既然對方能夠在極短的時間裡迅速確認他另外三隻人偶的位置,飛天夜叉可不敢賭對手現在就找不到自己了。所以飛天夜叉知道自己一定要小心。他自己不敢離開地窖半步,便用最後的一具夜叉人偶來替自己探路。
飛天夜叉這最後一具脫胎境的夜叉人偶,本身殘余的靈智就要比其他先天境界的夜叉人偶多些,與飛天夜叉自身之間的精神聯系也極為緊密。
當飛天夜叉全力操控的時候,這隻夜叉人偶的視覺、聽覺都可以與飛天夜叉分享。除了在靈覺上不如飛天夜叉自身那樣敏銳之外,幾乎就相當於一具飛天夜叉的分身。
在武者被煉製成夜叉人偶之後,因為修為而帶來的靈覺便消失了。不過,夜叉人偶本身的視覺、聽覺卻得到了全面增強。
即便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之中,飛天夜叉的這具夜叉人偶依舊能夠將周圍的一切分辨得清清楚楚。
飛天夜叉小心翼翼的操控著夜叉人偶,靜悄悄從房中潛了出去。然後他操控著人偶飛身躍上了一顆大約七八米高的樹木,整個身體緊貼在大樹的枝乾上,從樹枝之間探出頭去左右張望。
黑夜之中的小村莊依舊寧靜,除了偶爾傳來的幾聲貓頭鷹的叫聲之外,什麽聲音都沒有。
在大樹上,夜叉人偶的視野非常好。幾乎能夠將整個村莊盡收眼底。但是從夜叉人偶的眼睛裡,飛天夜叉也沒有看到任何異樣的東西存在。
“看來是還沒有追來?”飛天夜叉的心又稍稍放下了一點。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飛天夜叉突然透過夜叉人偶的耳朵聽到了幾聲狗吠。與此同時,飛天夜叉便吃驚的發現,不僅僅是夜叉人偶聽到了狗吠,他自己也聽見了!這狗吠聲竟然是從距離自己藏身處不遠的地方傳出來的!
“不好!”飛天夜叉大吃一驚,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操控那隻夜叉人偶回來保護自己。可是,當他再次將精神轉向那隻夜叉人偶的時候,便驚惶的發現,他與那隻夜叉人偶的精神聯系再次中斷了!
“這……怎麽可能?”飛天夜叉心中狂吼,額角上冷汗已經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只是一瞬間,脫胎境界的夜叉人偶居然就被解決了?飛天夜叉已經無法想象對方使用的究竟是什麽程度的力量!他現在的感覺,就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嚨,連呼吸都變得極為艱難。
失去了最後一隻夜叉人偶,飛天夜叉完全陷入了惶恐之中。他宛若等待宣判的犯人一般,臉色慘白的蜷縮在地窖裡,一動都不敢動。
飛天夜叉在地窖之中又待了五分鍾。這五分鍾對於飛天夜叉來說,都已經不能用度日如年來形容了。他簡直就是度秒如年!這短短的五分鍾給飛天夜叉的感覺,就像是一輩子那麽久!
可是五分鍾過去,飛天夜叉卻始終沒有等來他想象中的攻擊。
“難道是毀掉夜叉人偶的那廝,竟然沒有找到我不成?不……難不成是對方只是有可以鎖定夜叉人偶的方位,專門對付夜叉人偶的法門?”飛天夜叉猜測著,心中不由又從絕望中升起了一絲希望,“對!定然就是如此!否則的話,對方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滅掉了我所有的夜叉人偶?定然是這夜叉人偶有什麽弱點,被對方發現了。”
製作夜叉人偶的法門,也是飛天夜叉年輕的時候在一次奇遇之中偶然獲得的。這法門造就了飛天夜叉的赫赫凶名,夜叉人偶也成為了飛天夜叉的標志一般。但是飛天夜叉自己卻很清楚,對於這門製作夜叉人偶的法門,
他根本就沒有研究透!那部殘缺不全的秘籍上,很多東西他根本就是連看都看不懂!飛天夜叉純粹是靠著自己的理解,搗鼓出了夜叉人偶這麽一種凶殘的“兵器”。但是對於這兵器本身還有什麽更強的應用,又或者有什麽弱點,就連飛天夜叉自己也是一無所知。
或許,當年我得到的那部秘典殘篇在別處還有副本?甚至說,我得到的殘篇本來就只是副本?飛天夜叉胡亂猜測著,心中不由暗自慶幸。
他覺得幸好是自己剛才將那隻夜叉人偶放出去觀察情況。否則如果他和那隻夜叉人偶還待在一起的話,對方一旦鎖定了夜叉人偶的方位,豈不是正好一箭雙雕,連他也一起找到了?
不過,對方就算是沒有立刻找到自己,恐怕也已經相距不遠了!
沒有了夜叉人偶,飛天夜叉便沒有了耳目。他現在對外面的狀況是兩眼一抹黑,只能憑借自己的想象去猜測。
在飛天夜叉看來,如果換成他是地華派的人,就一定會在發現每一隻夜叉人偶的地方留下人手,以防自己就躲藏在附近。
尤其是這最後的一隻夜叉人偶。既然地華派能夠這麽快就鎖定自己的四隻人偶,並且將其摧毀,那他們肯定也會知道,這已經是自己最後的夜叉人偶了。就算是按照常理判斷,地華派也肯定會加派人手在周圍仔細搜索一番。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就算是地華派一時找不到這戶民家,可還有一個多時辰,天就要亮了!一旦天亮,這村裡的人就可能會發現這戶人家的一家三口出了狀況!到時候引起地華派的警覺,以我現在重傷未愈的狀況,只怕是插翅難飛!
逃!必須趕緊逃!危急關頭,飛天夜叉也是極有決斷。
雖然此時外面的情況不明,但是飛天夜叉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繼續留下來了。他硬著頭皮翻開地窖,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一陣,確認左近無人之後,便施展輕功,猛地從藏身處衝了出去。
俗話說得好,只有取錯的名字,絕沒有叫錯的外號。
飛天夜叉綽號之中的“飛天”二字,足以說明飛天夜叉在輕功一道上的造詣。
衝出藏身處之後,飛天夜叉也是不顧一切的施展出“舍身訣”類型的秘法,激發自身潛能,想要在被敵人發現之前便快速逃遁。
然而,左近的幾聲狗吠卻讓飛天夜叉差點就直接罵娘了。
“這些該死的土狗!為什麽老子先前來的時候,沒有把這些該死的土狗都殺光?”飛天夜叉充滿絕望的想著。
留在左近的地華派弟子絕不會錯過這麽明顯的信號,飛天夜叉雖然看不清周圍,可是他卻感覺到在那幾聲狗吠之後,仿佛已經有一張巨大的羅網在他身邊張開,鋪天蓋地的向他罩了過來!
飛天夜叉更加不敢有絲毫猶豫,輕功全力施展,身形化作一道幻影,向著村外撲去。
在飛身逃命的同時,飛天夜叉自然也要回頭去看。不過,他的視線雖然沒有看到任何人的存在,但是卻能聽到村莊之中的土狗全都此起彼伏的狂叫起來。
飛天夜叉立刻就知道,在他身後定然是有人在追蹤。而且,這追蹤的人多半還不止一個人!其中應該是有那不擅長隱匿的跟在後面,而擅長隱匿、追蹤的高手則是緊隨在自己身後,一邊追蹤一邊給其他人指引方向。
“該死!該死!”飛天夜叉滿心憤怒,同時又充滿了懊喪。
老實說,現在飛天夜叉幾乎已經肯定,在他身後追擊的人不會是何智了。因為如果是何智的話,飛天夜叉覺得他應該不至於會驚動那些鄉村中的土狗。
既然前來追蹤的人不是何智,那飛天夜叉根本就不怕地華派的其他高手。
早知道是這樣的話,剛才就根本不需要將最後那一具夜叉人偶放出去。只需要我親自出來引誘他們來抓我,那隻夜叉人偶伺機而動,就有機會將他們反過來一網打盡!
可惡!飛天夜叉懊惱的想著。
不過,飛天夜叉當然明白,他的四具夜叉人偶都已經作古,現在再去懊惱也已經毫無用處了。他本人現在身負重傷,又沒有夜叉人偶在身邊,恐怕就算是地華派一個普通的先天高手就能輕易將他捉住。
所以,飛天夜叉也只能卯足了力氣拚命奔逃。
可是,飛天夜叉很快就感覺到,那個地華派擅長“追蹤”的高手卻帶著人始終在後面緊追不舍!那名地華派的“追蹤”高手看上去實力不強,速度並不算快。飛天夜叉憑著輕功,好幾次都將他甩脫。可是,那家夥的“追蹤”手段卻著實了得,就仿佛陰魂不散一樣,每次被飛天夜叉擺脫了之後,只要飛天夜叉稍微降低一點速度,他又會很快再找上來。
“該死的地華派!真是好大的狗膽!這麽追擊本座,你們就不怕落入陷阱嗎?”飛天夜叉跑了一陣,就感覺到剛才施展的搏命秘法已然運轉到了極限,頓時心中暗惱。
老實說,自從察覺到在身後追擊自己的人很可能並不是何智之後,飛天夜叉心中的恐懼感就已經淡得多了。惶恐之意一去,飛天夜叉的心思頓時就靈動起來。
他突然想到,地華派的這幫家夥對他如此窮追不舍,他何不乾脆就給這幫家夥設個陷阱?把他們直接引到其他的邪派高手那裡去?
想到這裡,飛天夜叉頓時就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他現在身負重傷,若是就這麽跟地華派的人追逐下去,一旦他的舍身訣失效,恐怕就會有落入地華派手中的危險。
可是,如果將地華派的這些人引到其他邪派高手的藏身之處的話,他們必定會爭鬥起來。到時候無論是地華派的人勝過一籌,還是其他那些老怪們勝過一籌,那都與本座無關了!
飛天夜叉越想,就越覺得這是個極好的主意。他們這些邪派高手雖然是聯手對付地華派,但是彼此之間本身也沒什麽信任,更談不上交情。飛天夜叉巴不得地華派能夠跟其他的老魔頭們戰個兩敗俱傷,好讓他去撿便宜。
在心中盤算了一陣,飛天夜叉便拿定主意,前進的方向徒然一轉,向著江越天失蹤的那座山谷跑去。
他這應該是……上當了吧?
感覺到飛天夜叉改變了逃命的方向,何智立刻意識到,可能是自己的計劃終於起了作用!飛天夜叉應該是打算將他帶到其他的邪派魔頭那裡去了!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何智也沒有太過匆忙的追擊,而是就這麽不緊不慢的跟在飛天夜叉身後, 甚至有時候故意讓飛天夜叉將自己拉開一段距離,做出好像是實力有限,無法追上飛天夜叉的樣子。
飛天夜叉果然沒有生疑,一路領著何智向那座山谷的最深處跑去。
一開始的時候,何智在山谷之中還能感覺到很多生人的氣息。很明顯,那都應該是相信了“神仙洞府”的傳聞,趕來碰運氣的各方人士。
不過,隨著飛天夜叉不斷的深入,何智就漸漸感覺到周圍的生人氣息不斷減少。到最後的時候,何智就已經是追出去兩三裡路,幾乎都沒有感覺到任何有人存在的痕跡了。
這樣的征兆讓何智不驚反喜。因為何智知道,這肯定是自己正在越來越接近其他那些邪派老魔們的地盤。在這山谷之中,也只有那些邪派老魔們盤踞的地方,那些前來碰運氣的武者們才會不敢靠近。
飛天夜叉繼續帶著何智在山谷中狂奔了數分鍾左右。隨後,何智就感覺到一直在前面奔逃的飛天夜叉猛地停下腳步,發出了一聲宛若夜梟般的叫聲。
隨後不久,密林之中就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樹枝晃動的聲音。
“桀桀桀桀……飛天夜叉,你不是化妝成那個天地盟的死鬼,跑到天地盟打探消息去了嗎?怎麽?莫非是消息探聽回來之後,發現好處太多,一個人吃不下去,所以來找老身幫忙麽?”一個聲音沙啞仿佛沙石摩擦一般的老婦從林中鑽了出來,對飛天夜叉怪笑著叫到。
“哈哈哈!不錯!鬼面婆,我給你帶好處來了!”飛天夜叉大笑兩聲,隨後卻是往密林之中一鑽,又發動了他那門裝死龜息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