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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窈已經好幾天沒跟汫泰和源橙一起去上學了，在這個並不狹窄的車廂裡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麽好，隻好選擇沉默。

“昨晚睡的好嗎?”

汫泰關切地聲音打破了車內的沉寂，聶窈很感激點頭說:

“挺好的。”

眼光看向源橙，他高冷地看著窗外若有所思，他漂亮的杏眼裡沒有笑意的時候，冷的能結出雪花來。

本來他今天強烈要求要一人一車的，可黎婕姍說什麽都不同意，硬生生地把他作為電燈泡塞進了車裡。

之前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重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安靜過，看來是余怒未消還在生自己的氣，突然好懷念那時候他那銅鈴般的笑聲。

“今天的考試有把握嗎?”

原本話不多的汫泰今天反而成了氣氛擔當，聶窈點頭回答:

“還行。”

其實只要不出意外，她真的已經準備的非常充分了。

本來以為一個小型教室就能解決的，沒想到報名的人這麽多，隻好臨時換成了學校的階梯大教室。

聶窈一個人坐在第一排，坐在整個教室的中心，接受所有人的監督。

汫泰坐在她的身後，宋顏又坐在汫泰的身後，開考前三人六目相視一眼、互訴加油。

這次的題出得比上次難得多，大概是考慮到這次參考的同學都是年紀上的佼佼者吧。

考試是一場腦力與體力的聯合較量，鈴聲一響，大家的大腦都像安了馬達的機器一樣瘋狂地運轉，唯恐自己慢了，沒想到聶窈的大腦卻在這關鍵時刻出現了卡殼。

每個女生都不可避免地有那麽幾天，可在聶窈的計劃中，不因該是在今天。

本來以為去一趟廁所就能解決的疼痛，卻在進行數學考試的時候愈演愈烈，已經發展為不是熱水就能解決的了。

黃豆般大小的汗水像斷了鏈的珠子一樣不斷的滴落在試卷上，聶窈來不及去擦拭，她沒有時間，數學考試的時間寸秒寸金，執著輸贏的她浪費不起。

可那是一種比切腹還疼、比斷腸還痛的疼痛，疼的徹底、痛徹心扉，實在是難以忍受。

她還在緊咬牙關巋然不動，坐在她後面的汫泰不經意間抬頭，竟發現她的頭髮已經濕透了！

汫泰嚇了一跳，趕緊舉手示意老師過來。老師發現情況不對，同樣生為女人的她一看雲曦緊捂著肚子就已經猜出了個大概:

“肚子不舒服?”

聶窈點點頭，卻在強撐:

“我沒事，還能堅持。”

她沒辦法不堅持，這次考試對她太重要了！她無論如何都必須得堅持的！老師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沒有勸她，只是給她端來了一杯熱水，替他祈禱這種痛能趕快過去。

聶窈擦掉臉上的冷汗，她控制自己先不要去想這次來的這麽早的原因，這絕對不是意外，因為不是提前了一天兩天，而是提前了整整半個月！

看來又中了黎婕姍那個賤人的奸計了！只是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麽辦法，怎麽能讓人這般的痛！

有些痛咬咬牙就過去了、有些痛使勁咬咬牙、鼓足勁就過去了，可有些痛就算你咬破牙、卯足勁，它也過不去！

聶窈終於舉起了右手，剛才那個女老師一直關注著她，見她一舉手就趕緊走了過來:

“怎麽了?要提前交卷嗎?”

聶窈撐著桌子搖頭:

“不，我還沒做完，我能蹲在地上做嗎?”

縱使老師很同情她，可自古以來考場上就沒有過這樣的先例。

而且這次考試就是專門為她設的，

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她，她這個時候提出這樣怪異的要求，肯定是會被人懷疑是在耍花樣的。聶窈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她真的太疼了，疼到她已經完全忘記了所有的方程函數未知數了。

兩個監考老師商量了一番，提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為了讓所有人都能看清雲曦真的是身體不舒服沒有耍花招，讓她到講台上來蹲著做，這樣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所有人的監控范圍之內了。

聶窈穿的是海軍藍的校服短裙，讓她拘謹地蹲在講台上比讓她此刻站起來跳兩下還難受！

聶窈別扭地蹲在那裡備受煎熬，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的大腦已經開始在嗡嗡作響，視線也變得模糊。

她的四肢開始麻木，意識迷離間聽見一個聲音在她耳邊大喊:

“聶窈，求你了！放棄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可又有一個聲音拚命地在拒絕:

“不行！你不能放棄！絕對不能放棄！！死都不能放棄！！！

你如果現在放棄了，我寧願你去死！”

汫泰受夠了，看到蒼白如草紙、羸弱似枯草的雲曦他真的忍不了了。他舉手交卷，大步走上講台試圖強行把雲曦帶出去。

可雲曦慌忙推開他的手，不停地在草稿紙上寫著畫著，雖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麽，可還是堅定地、用力地寫著畫著。

她的態度很明確，死都不會出去的，汫泰除了心疼，也只能理解。

按照規矩交了卷的同學必須馬上離開教室，因此就算有千萬不放心，汫泰還是必須得守這個規則。

離開前他把外套脫下來交給監考老師:

“您檢查一下， 沒問題就給雲曦蓋上吧，讓她能蹲的舒服點。”

如果連這個要求都不滿足汫泰，老師會覺得愧對自己的良心的，她接過外套在所有同學面前抖了抖、前後翻了翻:

“大家都請看一下，衣服沒什麽問題。”

然後就蹲下把衣服圍在了雲曦身上，就算不能減輕她的疼痛，好歹讓她蹲的舒服一些。

給她圍衣服的時候才發現，她的校服已經完全濕透了，身體涼的像冰塊一樣，不斷滴落的汗水把試卷和草稿紙都弄潮了。

老師真的很心疼，看著她發紫的嘴唇問她:

“真的不交卷嗎?”

雲曦搖頭，沒有任何猶豫。

她不能交卷，還有最後兩道大題沒做完，如果這兩道重量級大題開了空窗，後面的幾科完全就不用考了！失敗在這裡就分出來了。

老師的眼眶有些濕潤，她不明白這個小女孩到底是在堅持什麽、為什麽她在最應該放縱的年紀，卻要如此地為難自己?

汫泰傻乎乎地站在門口乾著急，恨自己不能體會她的痛、恨自己不能替她痛。

宋顏歎口氣搖搖頭，這章雲曦未免也太倒霉了吧！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候攤上這麽一個紅色意外！

你說老天有眼吧，有眼的人做不出這種沒良心的事來;你說它沒眼吧，眼瞎的人也使不出這樣陰損的陰招！

宋顏舉手示意交卷，男人就是傻，這時候給她一件衣服能解決什麽問題呀！看來關鍵時候還得自己親自跑一趟。

宋顏快步離開教室，去幫雲曦尋找真正能幫到她的東西。只希望自己回來前，她能堅持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