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曉輝說，“不過，30分鍾後疏影小姐有預約的客人來，您要是再晚些來，恐怕就要排隊了。”

　　“她行不行?”女子貼近曉輝，低聲道。

　　“相信我！”曉輝紳士而溫柔地說，“疏影，開始吧！”

　　疏影拚命著絞著手指，之前教的禮儀啊、微笑啊，早已拋之九霄雲外了。女客人見她遲遲不肯動手，臉上漸漸露出不耐煩的神色:“看什麽看，你倒底會不會?”

　　“會……她可棒呢！”曉輝忙誇道，又衝疏影耳語道:“什麽都別想，就把她當石石膏，盡量裝扮漂亮！”

　　疏影深吸一口氣，打開了一層層的化妝箱，開始比對彩妝，並將時裝周刊遞到客人面前，先征求她的品味與喜好。

　　曉輝退到化妝室外，看著門庭若市的另兩個攤位，心中喊叫不妙，思考片刻，掏出手機，快速地拔打了幾通電話。

　　不出一小時，昊天百貨好似在開時尚盛會一般，模特、明星、最次也是網絡當紅主播……如同走馬燈般出現，推卻了任何人的服務，無一例外地在了疏影的化妝室外靜靜等待。如此星光熠熠，怎麽會沒有媒體記者的長槍短炮?粉絲團的追圍堵截?最後，連警察都出動了，才能勉強維持住現場的軼序。

　　疏影是成功的，每個從她化妝室裡走出來的人，都帶著一臉滿意，在閃光釘下擺出各種POSE，或古典或華貴或街頭，令人發出陣陣驚歎。疏影是忐忑不安的，不遠處的羅曼目光如炬，令原本就緊張的她，連連打翻化妝品或工具，那酸楚的胳膊愈發沉重了。好容易支撐完最後一位貴客，疏影就差點兒坐倒在地了。

　　羅曼走了過來，冷冰冰地說:“沒想到，你的人緣還挺廣的啊！”

　　曉輝在旁聽著扎心:“只是叫朋友來捧個場，誰不是這樣?關鍵是疏影的造型能讓她們滿意?”

　　“她們?”羅曼嘲諷道，“個個都是衣服架子，化妝高手，自己的品味本身就不會差到哪去，搞不好比你還強！你還得意洋洋，還欣喜若狂?除了今天有一位普通客人消費的828元，其他客人的消費一律不算入成績！”

　　“曼姐是吧！你覺不覺得……”曉輝氣不打一處來，難道他害疏影白忙碌一場?

　　“曉輝！”疏影打斷了他的話，低聲道，“曼姐，明天不會了！”

　　“嗯！”羅曼對她恭順的態度似乎很滿意，“明星藝人多半有自己的造型團隊，在置裝費上她們從不吝嗇，這與一般的客人非常不同。你若拿這類人做為實習的對象，還不如回化妝室畫石膏呢！”眼見疏影的頭都要進埋到脖子下面了，羅曼終於說:“收拾收拾就回去吧！今天你辛苦了……”

　　聽到最後一句，疏影簡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頭卻只能看到羅曼的背影。

　　“對不起啊！害你白忙一天！”看著凌亂的桌面，曉輝不知從何下手，隻得搔搔後腦，抱歉地說。

　　疏影猛灌幾口水，邊收拾東西邊興奮說:“什麽對不起……幸虧有你，讓我今天好好演練了一場，明天才有勇氣真正上戰場呢！”

　　商場已經打烊，由於下午被明星這麽一鬧，陸、倪二人的化妝間早早就停止接待。偌大的商場僅剩下這個角落亮著燈，疏影潔白的額頭沾著露珠般晶瑩的汗水，神情專注地清潔著桌面、地板。曉輝莫名心中一疼，上前拉起疏影的胳膊，說:“不要做了，這些事情不適合你。”

　　“歡兒、Mandy都適合，

為什麽我不適合?”疏影苦笑著，“難道人生，不應該就是這樣的嗎?”　　曉輝無言以對，索性上前搶過她手中的抹布，幫她擦地。

　　疏影跺跺腳:“小時候，父親疼愛我，異能令我強大，我只知道生活的美好。當父親中毒了，異能喪失了，我卻像海裡的孤舟。我需要成長，我需要找回我失去的一切！”

　　曉輝抹地的動作只是頓了頓，又開始繼續:“我支持你，用我的方式！”

　　疏影輕歎一口氣，不過當她收拾桌子時，曉輝沒有阻止。

　　把一切整理完畢，疏影、曉輝一起搭乘電梯到昊天大廈的頂樓，程熠騫的辦公室。

　　“程熠騫，你好了沒?疏影可要餓壞了！”曉輝剛進門就大聲地呼喊起來。

　　熠騫從一堆圖紙中抬起頭來，目光已牢牢鎖定疏影:“餓了嗎?”

　　“有一點。”疏影勉強道，她自午飯後就沒有再進食，早已饑腸轆轆。

　　“歸海，一起吃飯去！”熠騫立刻站起身，疏影和曉輝這才發現黑暗處站著歸海尚。

　　一股淡淡的酒意衝鼻而來，歸海低著頭，弓著背，似乎在研究地板上的花紋，說:“你們去吧，我收拾收拾！”

　　疏影一驚，這哪裡是桀驁不馴的歸海尚，不由問:“歸海哥哥，你怎麽了?是哪兒不舒服嗎?”

　　歸海極度不耐煩地轉過身去，說:“哪來那麽多廢話！”

　　疏影咬咬唇，還想再多說什麽，熠騫已摟住她的肩，半玩笑道:“他沒事，或許失戀了?走吧……我知道有個海鮮大排檔很不錯……曉輝開車！”

　　屋內只剩歸海一人，他從衣袋中掏出銀質的酒壺，狠狠地灌了幾口，拿過熠騫剛剛翻閱過的文件，一張張重新看了起來。說他在看，那表情全然心不在焉、醉眼朦朧;說他不在看，可手指有規律的翻動文件，目光也隨之轉移。

　　大排檔

　　疏影盡管餓，但心中有事，吃得並不香甜。見她這副鬱鬱寡歡的模樣，熠騫、曉輝也放下了筷子，曉輝衝著熠騫一抬下巴，問:“最近你和那個歸海走得很近啊！他身手不錯……”想起歸海在仁心醫院抓著余桐頭髮吊在半空，曉輝仍然心有余悸。

　　“除了冷一點、酷一點，好幾口酒，倒也沒誤過事。”熠騫答道，“後天是一場土地拍賣會，有幾塊地昊地志在必得。這段時間多虧了歸海幫忙，整理數據，交送文件，不失為一個好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