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青州到京城,也就一個白天的功夫。晏如與宋山潛趕在城門關起前回到了京城。
依晏如之前所想,章臻帝姬確實對外宣稱還未回府,但暗自裡派了三隻隊伍去營救晏如,又準備向察哈爾氏可汗開出非常合適的條件。
“皇帝哥哥說,這樣深明大義有勇有謀的的女子已經不多了,何小姐的做法令他感動不已,願意拿五座城池去把你換回來。”這是章臻帝姬的原話。
晏如不願意表明唯西的身份,隻得撒謊說,唯西在察哈爾氏的大本營放了一把火,趁亂時自己跑出來了。再一路南下、風雨兼程回到京都,對自己和宋山潛的事隻字未提。
晏如不放心道:“此行發生的事情還是希望帝姬能夠保密。”
章臻帝姬道:“為何?這件事皇帝哥哥已經準備向天下宣揚,再好好褒揚你一番。再者,你人已經安全回來了,有皇帝哥哥的話,別人也不敢對你說什麽閑話。”
晏如隻得盈盈拜道:“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晏如就是害怕因為這件事的宣揚,反而給自己平添幾分煩惱。”
因是在府中,章臻帝姬穿著一身清涼的蠶絲薄衫,上面繡著大朵大朵的鮮豔扶桑花。纖細的手腕上戴著一串紫水晶,在陽光下折射出柔和的淡紫光芒。
在夏日中,章臻帝姬的主殿裡已經擺上了降溫的冰塊,兩個眉清目秀的小女童拿著繡扇給章臻帝姬扇著風,目不斜視。而晏如跪在主殿正中央,背後卻是已經濕透了。
章臻仔細看著晏如,雖是一路奔波勞碌至此,晏如臉上也有疲憊之色,但她跪在那兒,依舊是明豔動人,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難怪,皇帝哥哥迫不及待想讓她入宮了。
“是孤和皇帝哥哥想的太簡單了,你跪下做什麽,快起來。可兒,快帶何小姐去梳洗一番,再備上兩車馬車,孤要親自送何小姐回府。”章臻帝姬說道。
晏如就這樣被章臻帝姬送回何府。
晏和高興得不得了,眼淚直往地下落:“二姐你可回來了,去大外公家那麽久,也不回來看看我。陪章臻帝姬去雲州泡溫泉又耽誤了幾個月時間,你是不是把小妹拋之腦後了?”
晏如回到許久未歸的家裡,自然是高興的,又聽到小妹這樣半是撒嬌半是責怪的話,心裡也不是滋味,忙說道:“說什麽呢,你可是我親妹妹,我當然時時掛念你。我回來了,你還哭鼻子,難道是希望我不回來?”
晏和與晏如數月不見,清瘦了不少,腰肢更加細柔,以往臉上的嬰兒肥也不見了。晏和說道:“二姐,我定下婚約的事情你知道吧?”
晏如見自己的小妹瘦了許多,很是心疼,卻不知道原因,此刻聽到晏和略帶異樣的聲音,慌忙問道:“這個我不知道。我知道母親再為你物色人選,她為你挑了哪個?你放心,你是何家的女兒,嫁到哪家都是不會受委屈的。”
晏和隻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絞著手上的手絹。
這條手絹也是晏如沒見過的,雖然針腳細密,但也能看出這不是手藝嫻熟之人的作品。
“小妹這幾個月沒閑著,學了女紅呢!你不是說最煩這些針啊線啊的嗎?看來我的小妹是長大了。”晏如調笑道。
晏和回道:“母親說了,都要嫁人了,點針線活兒也是要會的。母親還說,姑娘家不能太胖了,讓我少吃點…否則、否則…自己的夫君是要嫌棄的…”
“你怎麽會突然聽起母親的話來了?母親是不是不讓下人們給你做糟鵝了?”晏如說,
隨即她又問道:“我未來的妹夫到底是哪一個?” 晏和依舊是不好意思,旁邊的采芷幫忙回道:“小小姐害羞了。回二小姐,小小姐是與七王爺定下的婚事。”
“哦?七王爺?七王爺的名聲好,聽說人也長得相貌堂堂。這是門不錯的婚事呢。難怪小妹害羞得說不出來話。”晏如由衷說道。
“七王是很不錯,但是我聽說,他還有個未娶之妻。”晏和不高興地說。
晏如睜大了眼睛,連忙問道:“怎麽會?我們何家的女兒自然是要嫁到王府當王妃的,這七王什麽時候多了個未娶之妻?母親怎麽想的?”
“回二小姐,夫人說男人有個三妻四妾是正常的,更何況他是當朝七王。夫妻間論個情投意合即可,不講究這些名分了。”采芷畢恭畢敬回答道。
“可是,二姐,我聽說七王的未娶之妻身份異常高貴。”晏和在一旁委屈道。
能坐上王妃這個位置的,身份自然不會平常,但晏如從未聽說過七王有這門婚事,疑惑道:“還有人比你身份更加高貴嗎?”
采芷不屑道:“說是什麽察哈爾氏可汗唯一的公主,叫什麽亦鄰真班。蒙古人的名字都是這麽難記嗎?說是公主,先不說和我們大齊的帝姬相比身份有多尷尬, 就連我們小小姐,也是半分也比不了啊。”
“我也不知道這個亦鄰真班公主是什麽人,我搞不清為什麽七王要娶一個異族的公主作王妃。”晏和在旁小聲碎碎念道。
“亦鄰真班?察哈爾·亦鄰真班?你們沒記錯吧?”晏如驚呼。
“就是察哈爾·亦鄰真班。這名字這麽特殊,我是不會記錯的。”晏和認真道。
難怪,難怪!
難怪唯西說她的家族要讓她來聯姻,原來這個聯姻對象竟然是自己未來的妹夫!
可是察哈爾氏何為要和七王聯姻?若是為求庇護,大可以將唯西送進宮裡啊?為什麽?
晏如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頭一陣眩暈。連忙扶住了晏和。
“二姐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晏和問道。
“沒什麽不對,既然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你便安心做個嬌新娘便是。嫁妝可都備齊了?成婚是哪個好日子?”晏如平靜下來,岔開話題道。
“嗯,假裝都備好了。母親說,八月十五過門。”晏和嬌羞地低下頭來。
“八月十五是個好日子。沒想到你也比我先嫁了。”晏如說這話時,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
晏如認真對晏和說道:“你告訴二姐,你喜不喜歡七王,是不是真心願意嫁給他的?”
晏和用力點了點頭。
晏如放心道:“那就好。把你交給七王宋山潛,我也是放心了。”
“二姐,他的字是衎之。我以後可以叫他衎,對嗎?”晏和帶著幸福的笑,轉頭向晏如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