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貓吃下去的結果你就派人來告訴我。還有，在結果沒出來之前這些小銀魚就不能再吃了，全部換成蔬菜吧。”晏如又問道:“那這些魚都是從哪裡買的呢?”

　廚子回答道:“都是從青州一個漁民手中買的，即使是死魚，他賣的價格也比一般人低上很多。其他的魚，都是從別的漁民那裡買的，因為那個漁民隻賣銀魚，別的什麽品種都不賣。”

　“那你一般什麽時候再去采購這些銀魚?”晏如又問道。

　廚子如實回道:“都是早晨，雞都沒叫就要出去采購了。”

　晏如說:“好，明天早晨要是還要買魚，你就把那個賣銀魚的漁夫帶過來見我，若是他不肯來，五花大綁你也要綁過來見我。”

　“是。”那廚子乖乖說道。

　晚間晏和想了想還是帶著一些玫瑰糕來到了宋山潛的軍營，宋山潛正在看地圖，上面密密麻麻用毛筆和小鐵塊做了標記，身旁圍了一圈副將，正在激烈地討論著。見晏和來了，眾人都紛紛找了借口出去了。

　宋山潛接過玫瑰糕，照舊溫和道:“這麽晚了，路上風一定很大吧，怎麽不多加件衣裳。”

　“妾身就要王爺身上的這一件。”宋山潛一身墨綠色的長衣，外頭是墨藍色的寬袍，但穿的並不多，晏和的要求確實是帶著一點不講理的。宋山潛一愣，還是把身上的外袍脫下來給了晏和。

　“妾身要王爺給妾身披上。”晏和固執地一再要求。

　宋山潛也非常耐心地為晏和披上了外衣，說道:“回去吧，路上小心點，我這還有要事要商量。”

　“不，妾身不回去，你我是夫妻二人，理應睡在一個營帳內。”晏和說道。

　宋山潛說道:“晏和，如果我估算無誤，皇上還有不到十二個時辰的時間就會進青州城了。我睡不了也睡不著，我得想辦法去保護你們。你要回去乖乖睡覺。”

　“王爺，我已經不是十歲的小女孩了。你看看我。”晏和說著，竟然解下了剛剛宋山潛為她披上的外袍，緊接著她那薄如蟬翼的鵝黃蕾絲輕紗也緩緩墜落在地，晏和白天穿著淺綠色的百褶裙，而現在卻換了一件青色的抹胸裙，那白白的肚兜繩子緊緊得綁在她的脖子上，既清純又誘惑。晏和的長相和柳韻蕊很像，尤其是長開了之後，骨子裡豔不可及，那又是另外一種美了。

　晏和將繩子松開，順手拔下了頭上的金釵，桂花的香氣彌漫在軍營中，軍營裡突然生出了曖昧的情愫。

　“你看看我，王爺。”晏和咬著嘴巴，臉蛋紅成了蘋果，眼睛卻是霧蒙蒙的，噙著淚。那眼淚剛剛好，既沒有多到落下來，而是正正好如水潭裡剩的一點清泉積在自己的眼睛裡。這樣欲說還羞的雙眼，淡淡如櫻瓣的嘴唇，牛奶般細滑的皮膚，實在讓人挪不開眼睛。

　宋山潛狼狽地躲開了晏和的視線，也並沒有答應她的請求:“晏和，乖，把衣服穿好。”

　晏和越走越近，已經做到這一步了，她已經無路可退，她來之前甚至喝了一小點桂花酒。她邁著小小碎步，步步逼近，她突然覺得好笑，也不知道是嘲笑此時的自己，還是嘲笑眼前這個狼狽之態自己從未見過的宋山潛。

　接著是抹胸。落在地上好像大地裂開的傷口。

　宋山潛的聲音恢復了冷靜，他長歎一聲，背過身去，說道:“夠了，晏和。”

　“王爺你看，我真的不是小孩子了。”晏如笑著，可那笑容比哭還要難看:“為什麽?為什麽?我是個清清白白的少女，而她已經嫁做人婦，你還要選擇她?為什麽?明明她才是最髒的人，你卻一點也不願意碰我。王爺，就算你可憐可憐我，給我一個孩子不行嗎?姐姐有了孩子，為什麽我不能有孩子?王爺，她的孩子是皇上的，我的孩子卻會是你的骨肉。”晏和終於哭了出來，這兩年的痛苦終於噴湧出來。

　“晏和，是我錯了。我當初不應該娶你。”宋山潛的聲音幽幽傳來。

　晏和哭道:“王爺並沒有錯，我從來都沒有怨過王爺，我怨的只有姐姐，我恨她搶走了你，姐姐才是我最討厭的人。王爺，如果沒有姐姐，你會愛我的對嗎?”

　宋山潛說道:“我真的不會，晏和。”

　晏和突然間又笑了:“亦鄰真班也問過你這個問題，我偷聽到的。你當時是沉默的。可是我現在問你這個問題，你卻直接否認了。人人都說你溫潤如玉，可是我倒覺得，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絕情、最無情之人。你真是和何晏如一樣，她辜負了皇上，你辜負了我，你們兩個都不會有好報的。”

　晏和的話可能是真的，所以他們幾乎沒有可能在一起。這一段情在宋山潛的心中，藏得隱秘，藏得不光彩，就像是一道藏在他胳膊上的傷口一樣，沒有人會刻意去指出，就連亦鄰真班也從不坦蕩地提起晏如，自己的姐姐總是拐外抹角地提起自己的心意，但是這有什麽用呢?木已成舟了。

　宋山潛覺得心中有烈火在燃燒，www.uukanshu.net 而晏和今晚的話，就是澆在這烈火上的一壺烈酒。他說:“晏和，凡是沒有絕對的肯定。”

　“那你敢娶姐姐嗎?姐姐會嫁給你嗎?你有了亦鄰真班，也有了何家三小姐，姐姐才不會和你糾纏下去呢！姐姐早就打算好了，她以後的路途絕不會出現你的身影。”晏和繼續笑道。

　外面的將士通傳了好幾聲，晏和噙著淚將衣服一件一件穿好了，她歪著腦袋想了想，臉上恢復了原來甜甜的天真笑容:“王爺，妾身說笑呢。時辰不早了，我還要去陪姐姐說會話，妾身告退。”

　晏和正欲走出營帳，看見曲汾與采葛都提著小燈籠著急忙慌往這邊趕來，後面跟著晏如和一個夥夫打扮的男人。晏和轉身又回來了，說道:“姐姐過來了，正巧我也不用過去了。這麽晚了還來找王爺，想必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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