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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山潛舉了紅旗子?他要幹什麽?”宋山煜眯著眼睛看見了宋山潛的舉動,遲疑地問道:“莫非他還有什麽花樣嗎?”
那五百個衛正軍手拿盾牌迅速站成一個扇形,一個接著一個將盾牌接在一起,迅速將宋皇軍攔截住了,五百個人作出這樣的架勢,很明顯是來送死的,宋皇軍中有自大之人已經笑出了聲:“什麽叫作螳臂擋車不自量力,這就是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
那種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宋山煜連忙道:“讓他們回來!”
五百個持盾牌的衛正軍,仔細觀察才能看見盾牌的凹陷處並不是空的,而是全部填充滿了淡黃色的蠟狀物質,那五百個人將盾牌全部放在腳邊用腿倚靠著,最中間的人拿出了火引子,那“黃蠟”還沒有沾到火,就迅速燃著,很快旁邊的“黃蠟”也一個接著一個燒了起來,黃色的火焰伴隨著濃烈的煙霧,帶著一股大蒜的氣味。
“快回來!”宋山煜已經看到了遠處的滾滾濃煙,他不知道那是什麽,但他意識到了這不是簡簡單單的武器。宋山潛已經從城牆上走了下來,今天刮的是東北風,氣味很快就會散至城門外。
那個除夕夜裡晏如曾經說過,京城外的幾座山裡的火石可以提煉出一種“冷火”,淺黃色,質地非常像蠟,遇火即燃,若是放在戰場上也許會有出乎意料的結果。於是他親自提煉出了這種“冷火”,發現“冷火”會一直燃燒,也會引起人的惡心嘔吐與腹瀉。
在前面的宋皇軍顯然就感受到了這種不適,於是連忙呼喚前仆後繼的戰友向後退去,一時間如同大水衝散了螞蟻窩,所有宋皇軍蜂擁而出,拚命地想要躲開這種氣味。不到一炷香功夫,散得乾乾淨淨,只有那五百個銅人一樣的戰士,因為吸入大量煙霧,昏死在地,像一堵堅硬卻又脆弱的人牆。
“回皇上,衛正軍不知道點燃了什麽東西,散發著一股子大蒜味道,聞到的兄弟們都嘔吐不止,已經死了數十人了。”一個士兵說道。
宋山煜陰著臉說道:“撤,趕緊撤,他們現在犧牲五百個人,我們要是還盲目地衝進去,可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呢。藺將軍,你看看這燒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這個……老臣也不知道啊!老臣打了一輩子的仗,也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奇怪的東西。不過還好我們撤退得及時,不然……”藺無雙接話道。
宋山煜道:“走!青州沒辦法待了!”
“這!這都到了家門口了!”藺無雙不甘心道。
宋山潛怒道:“先到北邊去截亦鄰真班,萬萬不能讓他們匯合,亦鄰真班沒有一點作戰經驗,還是她比較容易解決。藺將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雖然宋山潛守住了青州,但是此戰他們損失非常大,而我方隻少了零頭。先截住亦鄰真班,他們這麽點人遲早會被我們滅了的。這次,是我們輕敵了。”
宋山煜撤兵的消息讓衛正軍松了一口氣,本來中毒的傷患就眾多,如今又損失了近萬人,青州城外橫屍遍野,戰友們一言不發,在城邊挖起了坑,泥濘濺得到處都是,然後將這些戰友一個一個埋進坑裡。每一個衛正軍的胸口都藏有一封遺書,而那五百個被燒得焦黑的戰士,分不清面容,遺書也被燒得無影無蹤。
盤旋在天邊的烏鴉,叫得淒慘。其實烏鴉又怎麽會知道戰爭的殘酷呢,它們只知道每天從鳥窩裡飛出去覓食,然後到了晚間再從外面飛回樹林。
“姐姐,你醒著嗎?”晏和的聲音依舊糯糯的,她掀開青色的帷幔,凝視著晏如的臉。發絲胡亂地粘在額頭和臉頰上,晏如的臉透著一種淡淡的青白色,像是一種沒有燒好的白玉瓷器,隱隱透著青色的光。嘴唇慘白,可以明顯看到上面起的細小死皮。根根分明的睫毛投影像小扇子一樣。晏和心想,她總是這樣,無論是什麽時候都是這樣美麗,生病時也會像一朵被暴雨摧殘過令人憐惜的花。
晏和接著自言自語道:“其實姐姐,你原本不必過的這麽辛苦,你原來嫁給皇上錦衣玉食也沒什麽不好。等七王登基了,他也不會為難你們這些后宮的女人,你何必要跟我來搶呢?”
“姐姐,這兩年我過得特別辛苦。七王府裡有不友善的章妤帝姬,還有一個亦鄰真班。對於府中的各類雜事,我全部都要從頭學會打理,亦鄰真班根本就不管這類事,每天王府的進進出出,每一筆開支,我都要學著去管。一開始,我連穿一件衣裳都會被府中的老人暗地裡嘲笑。”
“其實苦點就苦點吧,反正是幫王爺管家事,王爺能把府中的大小事宜全部交給我,我也覺得很高興。但是姐姐,每天和他生活在一起,他的心卻永遠不在這裡。 除了外頭的事務要忙,他就去竹園,來青州,總之就是不願意留在王府。要不是因為你的到來,恐怕我至今都不知道薔薇院的存在。這其中的心酸,你有體會過嗎?你體會過愛上一個不愛你的人那種心如刀割嗎?”
“姐姐,你還睡著嗎?等你再睜開眼睛,咱們可真就是仇人了。姐姐,我勸你還是不要再出現在王爺面前了,這樣,我把你送走好不好?你想去哪裡都可以,我會為你準備一大筆錢。”晏和話音剛落,只見晏如緩緩睜開了眼睛。
“何晏如,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晏和提高了聲音,把那孩子往晏如懷裡一塞道:“你看好了,這就是你的兒子,生下來就是個死胎,想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你懷了不該懷的孩子!”
晏如抱過孩子,仿佛聽不見晏和說話似的,她的臉貼在孩子冰涼的臉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起來!帶著你的兒子離開這裡!滾得越遠越好!”晏和拉扯著晏如,一下子扯下了青色的帷幔。
晏如睜開了眼睛,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晏和,輕輕說道:“你已經蠢到這種地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