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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宇之魚》第7章 變故,2家人的
  在晏天峻的家鄉有一句老話是:“大孫子,老兒子”。意思就是說一般在家裡最受寵的是長孫和最小的兒子。可是晏天峻上面有個哥哥,哥哥又有個兒子,便是長孫;下面還有個弟弟,便是家裡的老兒子。所以他一直用這個原因來安撫自己的被冷落。但是僅僅因為一句老話,就導致母親不待見他,實在是太牽強了,簡直是無稽之談。高英是知道真正的原因的,但是從不向他提起,因為家裡的事情沒有對錯,說明白了只會兩敗俱傷。

  晏天峻的哥哥,很早就開始學車。所以經常開車在廠裡跑運輸,早早地就開始掙錢養家了。可是這個哥哥最大的敗筆,就是娶了一個不知四六的妻子。這個嫂子是整個大家庭裡面最惡心的攪屎棍。晏天峻還有個非常有心機的弟弟,去參了軍,本不應該太花家裡的錢。但是這個弟弟,卻一直暗地裡從母親那邊騙錢來花。他還有一個妹妹,在家裡最小,對父母是言聽計從。

  在家裡,晏天峻的脾氣最倔,也不會討好父母,還一心想多讀書。但是在當時那個年代,家裡孩子多,資源少,而且他母親老農思想極其嚴重,對錢財甚為重視。讀書就要用錢,而且他還喜歡看書,經常向母親討錢買書。母親肯定是不會給他的,但是父親則是正派通情之人,每次都嚴厲地訓斥他的母親,並讓母親必須給他買書的錢。他的母親最怕的就是父親,隻好乖乖地拿錢出來。拿錢出來的晏母自然心如刀在腕肉,非常地氣憤。再加上去買書,就要去市區,來回車費和書錢加在一起確實是一筆不少的開銷。一來二去,晏母就惱怒了,經常借故不給他留飯。有時候他下學沒飯吃,高英隻能拿些自己家裡吃的給晏天峻。雖然當時高英和晏天峻生活很清苦,還好彼此特別地相愛,溫暖一直蔓延在她們之間。

  在高大壯搬走後的一年,小魚家裡發生了巨變,晏天峻因事故去世了。這件事讓小魚經歷了第三次離別,一次刻骨銘心、痛側心扉的離別,也是一次天人永隔的離別。

  在華山機械廠這個軍工廠裡,工作主要分為兩個大單位,一單位就是煉鋼衝壓鍛造,二單位就是炮彈的裝藥製藥運輸。給炮彈裝火藥、製作火藥對技術要求比較高,所以晏天峻理所應當地被安排在這個單位。這個單位工作比較危險,安全意識要求非常高,所以被建在大山的最深處。那一天,製藥裝藥的車間爆炸聲聲聲震天,很多人都埋葬在大山之中,其中就包括晏天峻。據說是一位工人沒忍住,在裝藥車間抽了一根短煙,導致了粉末爆炸,但真實原因一直無人知曉。

  晏天峻的離世對高英和小魚的打擊太大了,家裡的精神和經濟支柱一下子就都不在了,只剩下了這失去生活方向的孤兒寡母。

  但是高英骨子裡有股傲氣,不願接受高大壯和自己家裡的幫忙,因為她更願意讓自己堅強和強大起來,給自己唯一的兒子做個榜樣。所以她白天繼續在大集體上班,晚上和周末會針織一些衣服,或者用雕針雕一些花樣賣。她從小就是苦過來的,從來也就不怕苦不怕累,手藝也是相當好,所以針線活的收益也越來越好。更好的是,小魚真的如高英和晏天峻所願,非常的懂事孝順,無愧他的名字。

  小魚從小就和其他孩子不一樣,他每次吃東西的時候,都吃得都很乾淨。就算是像餅乾和瓜子這樣會掉屑或者有皮的東西,他吃完,隻有桌子上有一堆整齊的垃圾,地上和其他地方還是一塵不染的。

其他孩子自己獨自在家的時候,總是把屋子造的很亂。而小魚自己在家的時候,等高英回來,家裡跟沒人來過一樣,還是如高英走時一樣整潔規製。後來高英發現,小魚即使坐在床上,下床的時候都會把床單重新縷平鋪好。小魚的這些行為像極勤勞整潔的高英,高英看見這樣的小魚也很欣慰。  樊小溪如願以償地隨高大壯搬到了柳城市裡,房子大了,心好像也大,順理成章地請了保姆。高大壯的老父親不願跟著孩子們去市裡住樓房,還是留在了華山鎮。因為老人都舍不得家裡種的菜,還有養的雞,不願離開自己心心掛念的一畝三分地。樊小溪到了柳城市裡,那可謂是如魚得水,隻要有空就出門和市裡太太們喝喝茶,打打牌,過得如悠閑神仙一般地自在。也許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生活,也是最適合她的生活。以高大壯的脾氣秉性,自然看不慣如此不會相夫教子的她,所以兩人的爭吵也開始不斷地湧現。

  兩人現在可以天天見面了,那麽一些矛盾和問題也隨之慢慢地浮現出來。後來,樊小溪認識了一個來自北京的商人。商人看了上她的年輕漂亮,就認了她當乾妹妹。可是商人的目的並不單純,後來她也對這個乾哥哥不單純起來。商人很舍得給她花錢,也不像高大壯那麽忙,再後來該發生的事情一件件的發生了。最後, 高大壯和樊小溪離了婚。因為樊小溪是婚內出軌,又沒有工作,而且高大壯堅持要東宇留在自己身邊,最終,樊小溪隻能放棄了孩子的撫養權。沒有孩子不愛自己的母親的,也沒有母親不愛自己孩子的。東宇哭著求媽媽不要走,可是大人也又大人的無奈和無可奈何。

  開始樊小溪還是經常回柳城來看望東宇。東宇也是真的想媽媽,每次都粘著媽媽,不讓她回北京。後來,她有身孕,就很少回柳城看東宇了。東宇每次都想媽媽,想得能哭一整晚,可是母親已經不再回來看他了。

  時間真是一劑良藥,慢慢地治好東宇的思念,卻留給了他一顆孤苦伶仃的心和不可一世的性格。他霸道的性格是他最好的保護色,能讓他簡單直接地釋放自己的情緒,能讓他不再陷入悲傷和糾結。他學會了用錢和拳頭解決問題,因為這些能給他帶來片刻的爽快。再長大些後,東宇也聽說了一些母親劣跡斑斑的往事,所以他開始漸漸地同情自己的父親,也有些恨母親丟下了自己和操勞的父親。到最後,他逐漸地忘記了自己還有母親這件事。

  東宇在柳城,只剩下了父親這唯一的親人,還好高大壯是那麽不顧一切的愛他,滿足著他所有的要求。隻是高大壯生意太忙,並沒有太多的時間陪伴他。

  和高大壯一起出來打拚的人,慢慢地都富裕起來,也搬來了柳城。東宇便和他們的孩子交起了朋友,但是東宇的真心卻慢慢地被自己封閉起來,不讓別人再看見自己有血有肉的一面。他也變得更加的冷酷和囂張,用來掩飾自己越來越孤寞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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