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放棄了北大的夢,文學夢,而是填報了南京大學經濟學系。他知道,高大壯不會留東宇在北京求學,而且他獨去北京,必會受到高大壯的監視,無法安心尋東宇。更重要的是,北京和北大以前是他們母子向往,現在卻成了傷心地。
下午,他和雲翔一起去學校填寫了高考志願,又去了看台,寢室,做手工的基地。把三年的故事又重憶了一遍,因為9月也將迎來他們的分離。
天色漸沉,他準備回家了,雲翔想和他多路一會兒,就送他至樓下。
“小魚,你家沒人嗎?怎麽沒開燈,要不,我去你家陪你吧!”
“我媽應該出去了吧?一會就回來,你趕緊回家吧!有空我再去找你玩。”一入夜,一回家,他便無法在抑製相思,催促雲翔離去,隻為給自己一個安靜傷心的空間。他幽幽晃晃地走上樓,打開鎖,推開門,走進房。看見母親坐在沙發上,看著那年春節仿如一家四口的合影。他打開燈,“媽,你怎麽不開燈。”
“省點電,我自己在家坐著,用不著開燈。媽給你把飯熱了,咱倆吃飯。”高英放下照片,去了廚房。
看著母親臉上的淚痕,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堅持是否正確,該不該放棄本不應存在的愛情,成全母親的幸福。他看著母親已經不是以前開朗愛笑的樣子,自己的家也不是以前熱熱鬧鬧的樣子。他沒了東宇,母親沒了感情,房間裡沒了溫馨。
水泥地上仿佛發出瘮人的寒氣,還有似來自地獄的陰風。雖仍是夏日,但是屋子裡的兩個傷心人,都不禁的打著冷顫,仿佛被抽乾血般的寒冷。
小魚走進廚房,想抱著母親取暖,可是溫暖早就離她們而去,“媽,你還是很想高叔叔吧?”
“大人的事,孩子不要管。”
他多想和母親說出真正的原因,可他又怕母親對他失望。他唯能試探性地去問:“媽,如果高叔叔的離開,是因為我,你會恨我嗎?”
高英擦乾眼角殘留的淚,“你別瞎猜,飯好了,咱們就吃飯。”
“媽,我說如果,你會恨我嗎?”
高英堅決地說:“小魚,你記住,在媽這兒,什麽都沒有你重要。就算是因為你,媽也認命。哪有母親會恨你自己孩子的。”
可他告訴自己,即使母親不恨他,他自己好恨自己,“媽,我今天填高考志願了,寫的是南京大學。”
“你不是......”高英知道兒子一直想去北京大學,但是經過這麽多事,她能理解孩子肯定有了新的想法,所以接著說:“南京大學也很好,只要是你喜歡的,都可以。你知道的,媽的原則就是孩子的事情,盡量讓孩子自己決定。”
他忍著心痛說:“媽,你真好,我不想上學了,我想在這裡陪你。”
高英淡淡地笑了笑,小魚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所以小魚繼續說道:“媽,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南京吧!”
高英安慰兒子說:“我可沒有看過,上學帶著父母的,你讓我和你住宿舍嗎?”
他不希望母親孤單一人呆在柳城,沒有人照顧,沒人說話,出了事情,連個幫忙的人都找不到。但是他最終沒有言明自己的擔心,因為他知道,讓母親孤單的人是他。
知子莫若母,“你放心,媽能照顧好自己的。你自己在外面,媽才擔心那。”
“媽,你不要擔心我,你看我年輕力壯的,而且所有家務都會,還向你學燒了一手好飯菜,我虧待不了自己的。”
“小魚,媽也不老。而且就4年,等你大學畢業了,你想讓我離開你,我還不願意那。所以你也別擔心我了。”
他還是哭了,“媽,要不是我,你就不會受這麽多苦。所以我一定要有出息,然後讓你過貴婦一樣的生活。”
高英答應道:“先苦後甜,這些媽早就知道的,所以媽等著你,讓我過貴婦的生活哦。”她摸了摸小魚的頭,小魚又忒忒地含淚笑了。
有這樣的母親,是小魚畢生所幸,有這樣的兒子,也是高英一生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