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能再走了,必須懟他,否則,小鬼子鐵定發現狗剩他們,可憐的狗剩他們還在面對著西面觀察敵人呢。
張逸緩慢一下,拖後一些,蹲下,將兩顆手雷拔掉保險,互相碰磕,朝著左邊的鬼子扔了一個,朝右邊也扔了一顆,注意,不是扔相鄰的兩個,而是跨過他們幾個,投另外的。
鬼子正在搜索前進,非常認真謹慎,沒有太注意散兵線上發生了什麽,因為蟬鳴哇呀呀沸騰一樣各種鳥鳴,遮掩了張逸的行動聲音,手雷的延時足夠,左邊的一顆轟到鬼子身後,沉實地砸到鬼子腳下幾米的地方,鬼子奇怪,扭頭觀察,因為濃綠的蒿草遮掩,鬼子是輕易看不清楚的,彎腰,俯身,伸手,用手槍撥拉著,轟,手雷的衝擊波和破片將鬼子炸得飛起來,畫面很美。
右邊的手雷投擲速度慢一些,延遲正好,剛投到鬼子身邊就爆炸了,鬼子被強烈的衝擊波炸得翻滾再翻滾,倒在老遠的地上不動了。
鬼子相互間距較遠,一顆手雷能炸死一個鬼子就不錯了。
瞬間,其他鬼子悚然臥倒,有一個鬼子揮槍亂打,叭叭叭。
張逸也趴著,趴在草叢裡,看著左邊的鬼子,只見爆炸的地方為中心,兩翼的鬼子都朝那兒看,右邊,也差不多。
張逸朝左邊的鬼子那邊湊過去,因為鬼子做出手勢,呈現環形包圍態勢,圍觀著爆炸中心,又警覺地盯著周圍。
張逸的意思,是趁著鬼子混亂,貼緊鬼子乾掉幾個,沒想到,鬼子稍一愣神,都往西面看。
砰砰砰砰,西面道路上,南北兩簇日偽軍都朝西面射擊,好幾挺機槍咯咯咯叫著往那裡火力壓製,沒有目標和方向,表示日偽軍非常恐慌。
轟轟轟。
從西面不知道哪個地方,傳出叭叭叭的步槍射擊聲音,又呦呦幾聲,轟出好幾顆榴彈,砸到道路上日偽軍的人群附近。
西面有人襲擊鬼子!
西面的人是誰呀?張逸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是友軍。
張逸正在猶豫是不是貼著鬼子就捅刀子的時候,便衣鬼子怒吼著,一窩蜂朝西面衝去,他們以為這邊的手雷爆炸,是西邊人搗鬼的。
對,手雷可以製成詭雷,因為兩個距離最近的鬼子被炸死了,其余的鬼子很難知道真相。
鬼子以為西邊的敵人製造了詭雷或者小型地雷。
張逸的手槍盯著鬼子,尤其是右邊的,唯恐他們發現了狗剩虎子他們,誰知道,鬼子分成兩股,一股往西南,一股往西北,正好讓過狗剩他們埋伏的地點。
張逸覺得自己被拋棄了,好生抑鬱。
他返回東邊,找到自己的步槍,看到鬼子朝西面猛烈穿插進攻,決定順著河溝過去,背後偷襲鬼子。可是,轉眼之間,鬼子已經歡呼起來。
今天,可是張逸有史以來最莫名其妙的一次,鬼子到底在幹什麽?
張逸不明底細,只能隱蔽著觀察,只見西面的鬼子幾十個人已經捕捉了幾個人,一邊走一邊瘋狂毆打,甚至槍刺亂戳,還有的拖著雙腿,顯然是屍體。
張逸嚇了一跳,以為是孟嫣然劉二愣他們尾隨自己而來,向鬼子發動襲擊慘敗了,心裡一沉。但是,用望遠鏡看看,完全是陌生人。
鬼子將俘虜和屍體都堆積在道路上,隨即又過來幾個人將張逸炸死的兩個鬼子拖走,也放在道路上,再接著,鬼子便衣都摘掉草帽,更多的人都蝟集起來,從西面草叢中也冒出不少日偽軍。
張逸心裡那個後悔呀,太大意了,太低估小鬼子的能力了,如果剛才他發動襲擊,不管如何,都會暴露,都會被鬼子拍死,幸虧這一股不明武裝偷襲,當了替罪羊。
這些抗日武裝是什麽人呀?怎麽還有擲彈筒。
張逸看清楚了,道路上的屍體大約八個,還有兩個被鬼子反覆踢打的俘虜,俘虜發出一陣陣慘叫。
“帶走,帶走,”鬼子興奮地呼喊著。
現在看起來,鬼子以這一帶為中心,進行了精心安排,鬼子軍官很機敏,覺得這裡是打伏擊的好地方,地形複雜,樹林草木很多,一面反覆讓少數兵力當誘餌招搖,一面東西南北四面埋伏。
一些偽軍和鬼子走了,另一些卻興奮地嘰裡呱啦亂叫,隨即,大約十幾個鬼子,衝向小橋。
張逸按捺住驚悚的心跳,觀察著鬼子,看著鬼子全部進入小橋下面,又出來,將許多衣裳丟在草叢上,衣裳,草帽,褲子,兜襠布,鬼子這是要洗澡呀。
估計鬼子覺得已經完成伏擊任務,捕獲了目標,現在可以高枕無憂了,居然洗澡放松了!
的確,現在天氣炎熱,身上黏糊糊火辣辣的,張逸也很想洗澡,午後三點半左右的驕陽真不是人可以抵抗的。
鬼子紛紛從下面扔出衣物以後,居然沒有派遣一個哨兵……這是真的嗎?
張逸仔細觀察一下,傾聽著遠處嘩啦啦的水聲,又觀察著道路上日偽軍們紛紛朝南面的村莊據點撤退,趾高氣揚的。道路上居然沒有人了。
當然不能大意。
張逸想了想,依然一副鬼子便衣的模樣,朝著西面道路上大踏步地前進,來到道路上,雙手背在後面,裝作悠閑的樣子,其實全神貫注,非常謹慎,好像覺得這裡還有動靜似的。
果然,從草叢裡鑽出一個鬼子,不過,屁簾帽一掀,諂媚地喊了一聲:“太君。”
“嗯?”張逸的心理承受能力被震撼了一下, 這家夥是偽軍。
“太君,您還在辛苦警戒呀?其實,您老人家可以回去了,剛才小島太君說了,我們抓了敵人,勝利了,您可以回去了,這裡有我警戒。”偽軍把抓下的屁簾帽朝張逸身上扇著涼風,恭敬得跟見了他大爺似的。
張逸嘿嘿一笑,拍拍偽軍的肩膀:“要西,要西,你地辛苦了。”
偽軍急忙點頭:“不辛苦,不辛苦,皇軍辛苦,太君辛苦。”
張逸現在還是鬼子的一身便裝,草帽哥哥,“你一個人警戒?”
偽軍說:“是呀,太君們都回去了,或者洗澡了,那邊洗澡,太君,你也洗澡大大地。”
張逸笑笑:“我在那邊潛伏警戒,咳咳,這邊,你們消滅的是什麽人?抓的什麽俘虜?”
偽軍說:“太君,剛才一個俘虜說,他們是縣大隊的,新四軍縣大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