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回家裡,桂香緊緊摟住張逸的脖子不肯下來,眼淚不花花的,下巴使勁勾著他的肩膀。
張逸將她放在床鋪上,重重地喘了一陣氣:“媽呀,太累了,累死了,差一點兒叫小鬼子打死!咱可不能隨便死的,咱有媳婦需要照顧啊。”
桂香搓著手,手足無措的楊子,眼神不時地偷偷抬起來瞟張逸,愣了半天,突然滑下床鋪,“張逸哥,你到床鋪上歇息吧。”
張逸捉住她的手:“同上同上,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我呸,夫妻本是同林鳥,晚上就要一起睡!”
桂香趕緊推開他的手,跑到門邊將屋門插上,唯恐沒有插好,拉著裡面的門栓試探了幾次,這才心滿意足地回來。
小油燈是張逸扛著她的時候就點燃的,疲憊的時候,看著這個身材不錯的美少婦,回味著剛才那一些溫柔,張逸非常愜意,瞬間就忘記了戰鬥的驚險。
張逸洗手,洗臉,又揪著她肩膀上的衣服,把著她的臉擦乾淨,然後丟開破爛的毛巾,一倒手將她扛起來,滾到床鋪上了。
“張逸哥,你剛才為啥不帶我去呀?”桂香耷拉著眼皮,不敢看張逸。
張逸丟開她,在床鋪上美滋滋地伸著懶腰:“老子去打仗,又不是去泡妞把妹,讓你幫忙按著腿。”
桂香愣了一下,輕輕地用拳頭在張逸的胸膛上捶了一下:“胡說八道什麽?人家不理你了。”
見她側身朝著那邊,留下一張油燈昏黃光芒裡的倩影和剪影,張逸忍不住食指大動,豪放地戳過去,餓狼的爪子扒住了人家的香肩。
“不許動我!敢動我你就是壞蛋!”桂香驚呼一聲,轉身,坐起來,雙手在前面撐著,手心裡抓著一把簪子,估計張逸再毛手毛腳,人家就作為武器自衛了。
張逸感覺這個美少婦的神情和一個初中生小姑娘的清純沒有什麽兩樣,打著哈哈:“我呸,不能動你?我要是不動你讓你繼續守活寡的話,才真是喪盡天良沒有人味兒的壞蛋!”
“你你,你走,嗚嗚。”桂香哭起來。
張逸有些抓毛,鬧不準這個幾十年前的花姑娘,到底什麽心思,戰場上那麽危險,她都跑過去找自己,扛著她時,她熱情似火不肯下來,下來又猴急猴急地關門,現在竟然不許動她?
張逸嘿嘿嘿笑起來:“老婆,我走可以,現在就走,你真舍得?”
桂香嗯了一聲。
張逸一愣:“你真讓我走呀?那小鬼子衝進來的時候,誰保護你?我相信,今天晚上,小鬼子肯定不甘心,還會來滴。”
桂香頓時緊張起來,直愣愣地看著張逸。
張逸站起來作勢就走,她趕緊跳起來,攔截了張逸,抱住他的腰:“你不能走,你是我男人,張逸哥,你是好人,不能昧良心丟下我不管,嗚嗚。”
張逸抱著她重新回到床鋪上:“桂香妹子,張逸哥負責保護你,可是,你也得付出點兒代價犒勞一下呀?”
桂香看著張逸的臉,“行,啥都行,”
張逸哈哈大笑,想不到這個小媳婦兒這麽有趣,“桂香妹子,從今天起,你已經是我的媳婦兒了,我不管你以前什麽的,今後,你就是我的唯一,我保護你,疼愛你,養活你!”
“嗯嗯,睡吧。”桂香擦乾眼淚,主動吹了燈……
黑暗中,又是一聲尖銳的慘叫,接著,第二聲,接著,痛哭。
張逸把油燈再次點燃,有點兒生氣:“喂,
你發啥神經?” 桂香馬上不哭了,哀求著:“張逸哥,我什麽都答應你,你為什麽還欺負我?”
張逸有些懵逼:“嗯?誰欺負你了?”
“你又……人家怕疼。”桂香支支吾吾地說。
張逸松了一口氣,“靠,大妹子你更年期還是性冷淡呀?誰家小夫妻男人不這樣?你要是討厭何苦在竹園求著人家,後來裝跳河逼婚呢?”
“你胡說,我們家那口子就沒有欺負我。”桂香立刻義正詞嚴地說。
張逸愣了半天,腦回路都沒有聯通:“啥意思?”
“看看,張逸哥,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兒,把人家腿都整……爛了,有血。”見張逸沒有絲毫悔改的模樣,桂香在褲腰裡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團棉絮,上面有鮮豔的血跡。
張逸瞠目結舌:“你男人以前沒有那個啥你出血?”
桂香莊重地點頭。
正在此時,忽聽外面有好幾個人的說話聲,腳步沉重焦急,從外面撞開虛掩的院門衝進來:“張逸?張逸!”
張逸趕緊開門出去了:“隊長?”
是鄭隊長,受傷的他被兩個人攙扶著,遊擊隊的夥夫土生舉著火把,還跟著幾個遊擊隊員和村民,其中一個是這個院落的主人,住上房屋的,張疙瘩。
“隊長,就是他,他打人家小寡婦,在鬼子來前,我就聽人家哭喊, 剛才又聽人家哭,隊長,你得管管!”院子主人張疙瘩氣憤地說。“這麽俊俏的小媳婦兒,他也下得去手!”
鄭隊長瞪著張逸:“好啊,好啊,來人,把他給我綁了!”
好幾個遊擊隊員立刻過來,扭住了張逸的胳膊。
“拉出去槍斃!”鄭隊長咬牙切齒地說。
張逸急了,一把甩開了兩個遊擊隊員的手,咳咳,別說甩開,就是直接弄趴下都輕而易舉:“隊長,憑什麽呀?”
“憑這個!”鄭隊長推開攙扶的人,直接掏出手槍對住你了張逸。
“不能,不能,”桂香尖叫著衝出來,張開雙臂死死地遮擋住隊長的手槍,保護住張逸:“隊長,隊長,你憑什麽要槍斃我男人?”
張疙瘩說:“他欺負你呀。”
桂香斬釘截鐵地說:“他沒有欺負我,張逸哥是好人。”
鄭隊長說:“不是這個,是鬼子偷襲,我們全村人都跟鬼子拚命,他卻呆在家裡躲起來,這是逃兵!我要執行戰場紀律!我們遊擊隊不要貪生怕死的孬種。”
張逸苦笑:“隊長,我剛回來,你不知道,我打死了多少鬼子!”
隊長不信:“我們都沒看見!你有證人?”
“我信,我信,我男人在寨牆上打槍,我一直在下面看,等鬼子跑了我才拉著他回來的,不信,你問問三妞兒,小嘎子,他們見了!”桂香氣憤地辯解。
鄭隊長愣了一下,收起槍:“張逸,對不起,我誤會你了,剛才群眾也反映你虐待媳婦兒,這是你的不對,下不為例!進屋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