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累呀,真後怕呀,真窩囊呀!
張逸大聲喊叫:“虎子虎子?”
虎子從地上爬起來,心有余悸地躲開鬼子正在抽搐掙扎的屍體,朝著張逸跑過來,張逸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張逸趕緊回到小橋上,又朝卡車前後搜索,的確沒有敵人,發現卡車上運載著大量的彈藥,罐頭等物資,不禁樂了。
他還在一些彈藥箱上看到關東軍的字樣,就回來查看鬼子的屍體,發現敵人的軍裝,和以前所見的不太一樣,還有標識在,可能是鬼子關東軍。
怪得不呢,就連後勤輜重兵都這麽強,清一色生猛年輕老兵。
虎子跑回來了,臉色煞白,氣喘籲籲,噗通一聲直接給張逸跪了:“排長,要不是,兄弟這條命就被鬼子劈死了!”
“行了行了,以後注意點兒,你們是新兵,第一次明火執仗拚刺,表現還不錯呢,加油。”張逸忍著揍人的衝動,和顏悅色地鼓勵道。
“啊,還行?嘿嘿。”虎子和狗剩都興奮起來,急忙收拾了橋上鬼子遺棄的步槍和子彈。
張逸跳上卡車,沉思了一下,說:“你們到那邊的卡車上,我要開走,這邊的卡車燒掉,不給鬼子留下一點兒東西。”
虎子和狗剩聽說是彈藥箱和罐頭,都不舍:“排長,都是好東西呢。”
張逸一想,也是,鬼子辛辛苦苦地給咱運到家門口了,咱一把火燒了太混球嘞1,於是,看看小橋下的河道有了主意。
這些小河雖然不寬,也常年流水,許多雜草,許多淤泥,他立刻下來,抱著一箱子彈,跳上小橋,朝著遠處扔去,轟,砸進了十多米外的淤泥中,淤泥濺起來很高,又徐徐恢復,將彈藥箱埋住了。
淤泥太多了。
張逸就和虎子狗剩三人,可著勁兒將許多罐頭箱子和彈藥箱子,還有什麽箱子,盡量往河底猛扎,很快就埋了三十多箱子。
“快走,小心鬼子來了。”
張逸將鬼子的卡車駕駛著頂撞到一起,摩托車也堆到卡車邊緣,倒出一些汽油,將車輛澆灌了,自己將一輛裝滿了給養的卡車倒回去,在莊稼地調轉方向離開,讓虎子和狗剩點火。
鬼子的火柴點燃了鬼子的汽油,呼一聲騰起老高的火苗,轉眼間,烈焰騰空,黑色的煙柱繚繞著。
“快上來,”張逸喊著。
虎子和狗剩跳上卡車,攀登上到車廂物資上面,監視敵情,張逸駕駛車輛,許素離開。
他們從後方繞道,折回了跑馬樁和小王莊村民的基地。
不過,張逸多了一個心眼兒,不敢直接開回去,否則,萬一被鬼子跟蹤追跡,發順著車轍一直找上門來,那就不好了。
可是,這麽多東西,又如何運輸回去呢?
他將車子開到距離基地五裡多路的地方,一頭扎進一個蘆葦塘子。
他讓虎子和狗剩跑回去喊人,自己在這裡監視。
挺無聊的,張逸爬上卡車的車廂上,撬開一瓶罐頭吃起來,鬼子罐頭有好幾種,一種是牛肉的,一種魚肉,一種大米和紅棗,全部熟的,為了品嘗滋味,張逸每一種吃了一盒,然後,美滋滋地躺在上面睡覺。
太累了,要不是連續作戰太累,在拚刺的時候,他早就把鬼子乾死了,也不至於那麽緊張。
卡車陷在蘆葦蕩裡,正好被蘆葦遮掩住,他好像蘆葦尖兒上躺著,春風勁吹,溫柔和煦,蘆葦搖曳,綠色波濤起伏,遠處芳香沁人心脾,
簡直爽透了。 “要是有個美女抱著才爽了。”
現在是中午,大約十點鍾光景,為了安全,張逸要求虎子和狗剩回到基地以後,暫時別來,等傍晚時分,再讓鄉親們全力以赴,來這裡運東西。
他一口氣睡到十一點兒,聽到旁邊有嗩呐喇叭的聲音。
“嗯?”
趕緊爬起來,朝著遠處望,只見鄉間小路上,一隊迎親的隊伍正吹吹打打地經過。
張逸緊張起來,雖然他在卡車開進葦塘子以後,和狗剩虎子等,將卡車壓倒的蘆葦都攙扶起來,盡量恢復,還是擔心鬼子和其他人發現。
現在的江南,除了日偽軍,新四軍,國民政府的其他直屬武裝,還有一些自發性的武裝,遊移不定,據說土匪也不少。
鬼子來了,張逸沒有顧慮,打就是了,唯一擔心的是其他武裝不明身份,不好處理。
他看清楚了,就是一家娶親辦事兒的。
“臥槽,這麽兵荒馬亂的,還有娶不完的大閨女!”
張逸看到,一頂花轎抬著,披滿紅綢,新郎官騎著騾子,喜氣洋洋,一行五六十人正在走路。
張逸覺得好玩,就從卡車上跳下來,用槍刺割掉許多雜草和蘆葦,覆蓋在車頂上,其實,鬼子已經做好了各種偽裝,用綠色帆布遮掩好了,張逸不過是加固而已。
他進一步出來,將一些傾倒的蘆葦支起來, 等他回到道路上看時,完全可以滿意。
他低著頭,用工兵鏟子將一些碾軋出來的車轍也平複混亂了一些。
不過,他有一種擔心,鬼子遲早會找到這裡來的,所以,他計劃將一些彈藥轉移到附近的蘆葦蕩裡隱藏。
叭叭叭,槍聲!
張逸急忙轉身,只見400米的道路上,突然鑽出一群拿槍的人,朝著迎親的隊伍亂開槍,迎親的隊伍頓時大亂,死的死傷的傷。
張逸驚呆了!
那邊的戰鬥很激烈,因為迎親的隊伍也有少量手槍,還有砍刀。
不過,戰鬥很短暫,襲擊著人數多,大約八十多人,又處心積慮,第一次射擊就打死了這邊大半的人員,剩下的就是圍毆和槍斃。
一些迎親隊伍的人要逃跑,被伏擊者追上砍死,或者亂槍打死。
很快,迎親隊伍全軍覆沒,屍體橫七豎八倒在地上,被鮮血浸染,襲擊者抬著花轎,騎著新郎官的騾子,一路上吹吹打打地走了。
張逸聽到女人的撕心裂肺的哭聲漸漸遠去。
等那些人走了,張逸才跑過去,想看個究竟,明明都是中國人,怎麽自相殘殺。
遍地屍體,春風吹拂,彌漫著駭人的血腥味,混雜著田野裡油菜花的香味,觸目驚心。
張逸認真觀察,搶親的隊伍已經不見了,迎親的屍體並沒有涼透,一些屍體還在抽搐,蠕動。
張逸很有經驗,迅速找到了一個趴窩在草叢裡的人,“喂,起來吧。”
“饒命,別殺我!”那人從草叢中爬起來,連連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