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天穹中,樂無憂閉著眼睛,看著天邊不斷向上盤旋的雨點。厚重的烏雲阻擋著來自天空的光芒。透過烏雲偶然形成的空洞,不甘心的光束轟然墜落,一道道朦朧的光柱砸落在海上。天上的烏雲不斷盤旋,企圖阻攔天上的精靈的降臨。
天要黑了。
風暴要來臨了。
勇士出發了。
沙灘旁的救生員勸說著沒有任何衝浪經驗的普通人退到專門的觀景台中,即使有著一兩年衝浪經驗的衝浪員,只有在簽署了協定後,他們才被允許出去。
而有著豐富經驗的衝浪員早就繞過了救生員的身旁,身後背著一個三米高的衝浪板,光著腳丫,踩在柔軟的沙灘上,衝進了大海中。
在沙灘旁,一輛輛汽艇整裝待發,一個個救生員凝重地望著天際不斷旋轉的雲朵。
“今年的風暴是歷年來最美的。他們也是最興奮的。”樂無憂聽著旁邊的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竊竊私語,他看見了樂無憂的目光轉了過來。
“那是我兒子,看,穿著黃色T恤的那個年輕人就是我的兒子。他就是一個衝浪愛好者。“他指著沙灘上快速奔跑的一個年輕人,”每年,我都會來這裡看著他,看著他一個人站在最高的浪花上,如同海燕一般飛翔。“
“年輕人,這風暴美嗎?“他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兒子,自言自語。
“如同夢幻般美麗啊!”望著在大海裡撒歡玩耍的父親,他自顧自地笑了起來,“看著自己最親近的人在放飛自我,真美!如果災難不來的話,一切都是如此得美麗!”
“年輕人,找點樂趣吧!”他也笑了起來,“人生沒有興趣的話,多麽可悲啊!”
“為了自己目標前進的時候,不知不覺中,我的興趣就已經變成那個目標了!樂趣,再也感受不到了。”樂無憂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年輕人。“兩個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大海中的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是啊。“
所以,他們兩個站在這裡。凡間的一切足以讓普通人感到激動的事情對於樂無憂來說只是一道法術的關系。
他不知道現在自己的實力,他只知道,自己是神,就如同神話傳說中的神。在這個地球上,沒有誰,能夠改變他的意志。
遠方的風暴裹挾著如同金子般燦爛的雨滴,踏著堅定的步伐,走向了沙灘。大將總要有小兵襯托的。層層疊疊的浪花就是風暴的小兵,浪花越來越密集,浪頭越來越高。
浪頭上的人就如同五顏六色的斑點,在金燦燦的光柱下,他們恣意地展現自我。
而樂無憂的父親就是這些斑點中最明亮的存,身為一個老人,他沒有任何技巧地站在衝浪板上,任由浪花將他帶到空中,然後重重地砸落到海裡,濺起大量的浪花。
沙灘上的救生員都打算開足馬力,將父親帶回來。這太懸了,萬一出人命就不好了。
父親站在衝浪板上,從海面下升上來。是浪花,托舉著他到高處,重複一遍之前的過程。
有一艘汽艇直接衝向了父親,他們打算直接將這個任性的老人帶回來。好笑的事情出現了,騎著高科技汽艇的救生員們竟然追不上一個老頭子的速度。
父親腳底下的衝浪板後出現了一道雪白色的波紋,他的速度飛快,隨著浪頭,飛上了天空。
張開了雙手,他閉上了眼睛,感受著風的氣息。勁風打在他有點兒蒼老的面孔上,點點海水落到他的臉龐上,今天真的很刺激,好久沒有感受到了。
反正,父親的存在對於整個衝浪的年輕人來說就是一個bug的存在。他們看著父親一個人以違反常識的方式逆著浪花衝上浪頭,那一朵朵美麗卻又致命的浪花打在父親的身上,他竟然一點事都沒有。
不過,他們也不甘示弱,順著浪頭,激情衝刺。這是他們的樂園。
樂無憂只是站在專門的觀景台上,看著風暴越來越近。
烏雲積攢了怒火,趕走了所有的光線,雨滴轟然墜落。銀白的雷蛇遊蕩在空中,吞吐火蛇。
不甘心的陽光驅逐上方的陰影,它們鑽破了烏雲的阻擋,金光驟然出現在一團漆黑的大地上,帶來了光明。
海面上,一條條魚兒朝著光明的方向巡遊,在光芒的照射下,它們奮力一躍,像是在進行自己魚生的升華。鯉魚躍龍門,為什麽只有鯉魚能夠躍龍門呢,它們就不可以嗎?
魚兒爭相競躍,每一次跳躍都是對自己的升華,它們的皮膚更加堅硬,身體更加強健,智慧的火光逐漸開啟。
從遙遠的大洋彼岸,深邃的大洋深處,不知道多少魚兒被這道從天而降的光驚動了。它們罕見地放下了彼此的成見,放棄了上天注定的弱肉強食的準則,聚集在海面上,凝望著遙遠地區的那一道光。
這不是它們的機遇,可惜,但這預示著,它們也能夠得到它們注定的機遇。
觀景台上的人拿出自己的手機,對著這一妙景拍照,發朋友圈,發微博,發一切能發的東西。這一趟來的值了,誰能夠想到,這普普通通的一天中竟然能夠看見這種奇觀。
衝浪的人停了下來,父親飛在空中,他就這麽站在衝浪板上,看著不遠處的魚群的壯闊。
幾個年輕人趴在衝浪板上,雙手作槳,滑向光線砸落的海域。他們的臉上帶著激動與興奮,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場景,如果能夠近距離觀看,豈不美哉!
無論他們怎麽滑動自己的手臂,他們就是無法接近那道光柱。他們只能站在雲群外,看著一條條失敗的魚兒無力地隨著浪花浮到他們的旁邊。即使不是一個物種的他們也能夠感受到泛著白眼的魚兒的絕望。有的魚兒跳得越來越高,有的魚兒在這漫長的跳躍中逐漸放棄。
黑暗中的希望,需要去追逐。
魚兒和人兒就像是兩個世界的生靈,一方繼續享受著這難的的美景,另一方為著自己不知名的未來拚搏。
天邊的風暴裹挾著磅礴的海浪,打在光柱中的每一條魚兒的身上,有的魚兒不堪忍受這點兒疼痛,被砸落後就肚皮朝上地隨著浪花漂浮。也有的魚人堅持住了,它們的心裡面有著一道朦朧的光,一道朦朧的話語,催促著它們向前。
海蛇上了,鯊魚也來了,鯨魚也來了。即使作為最具有種族優勢的鯨魚,它們很強,沒有放棄種族優勢的它們一下子跳到了一些魚兒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高度。又有一大批魚兒放棄了,潛意識裡,他們知道自己無法競爭得過身為海洋主宰的鯨魚。
還是有魚兒在堅持,踏著鯨魚前衝的勢頭,它們的高度比鯨魚還要高。沐浴在陽光中,它們不知道是努力到這個高度得到的獎勵,還是努力了,到這個高度有了獎勵。
鯨魚的身上還未蛻變,它們被啟靈了。身體愈發地壯碩與堅韌,它們的彈跳力愈發地強大。
在大洋的深處,一個不知道長眠了多久的怪物睜開了眼睛,它聞到了食物的味道,是那種能夠讓他多活動一段時間的食物。它艱難地抬起了自己的手——一根觸手,頓時,壓在他觸手上的一座大山被扔出了海面。
大洋上的島嶼在那一瞬間震動起來,島嶼中的住民看見了令他們畢生震撼的畫面,一座百米高的大山從海底下衝了上來,足足衝到了百米高,伴隨著百米高的海浪。大山砸落到海面上,又濺起漫天浪花。
樂無憂出手了,他的身影消失不見,出現在巨型章魚的旁邊。“強大的修士,你是來阻攔我出世的嗎?“他厚重,蒼老的聲音在深海處回響。
“是的!現在,不是你出世的時候。“樂無憂平淡的聲音響徹海底,從這邊經過的潛艇都能夠聽見他的話語。潛艇裡的人尷尬地看著旁邊的海流劇烈變化,可是他們這個潛艇什麽都感受不到。
“為什麽?“巨型章魚怪的聲音帶起了大片激流,他旁邊的直徑百米的碎石被他掀飛。
“這樣行嗎?“一道由海水組成的巨型手臂按住了巨型章魚怪舞動的觸手,那不屬於自己熟悉的海水的力量壓得巨型章魚怪喘不過氣來。同時,它還感受到,自己所製造出的海嘯與災難就此平息了下來。
“修士,你贏了。“巨型章魚怪的聲音響蕩在深海中。那兩艘從旁經過的潛水艇小心翼翼地順著水流漂浮。裡面的士兵屏住呼吸,生怕因為自己的微弱的呼吸聲引來那兩個強者的注意。我們都是打醬油的,打醬油的。
“我願意成為你的坐騎,為你開疆擴土。”巨型章魚怪的聲音繼續傳來。它的打算很簡單,等到它吃了大量敵人恢復了自己的實力,那時誰是誰的坐騎還不一定呢!
樂無憂冷笑一聲:“現在,不是你該出世的時間。”他的靈力湧現,只見巨型章魚怪的觸手上出現了厚厚一層堅冰。堅冰從觸手的頂端向上蔓延。
“求求弄,放了我。放了我,我願意交出魂血,作為你的坐騎。”他仍然不甘心地吼道。他不知道活了多少歲月了,自然有過準備應付眼前的情況。他是交出了魂血,是一根觸手的魂血,一根能夠被他毫不猶豫地拋棄並迅速再生的觸手。
“我不需要坐騎,好好地呆在冰裡。什麽時候你該出現了,你身上的冰自然而然地會消散。”樂無憂冷冷地說著。隨著他加大靈力輸出,除了觸手以外,被厚重的岩石所包圍的頭顱以及其他七根觸手一並被堅冰包裹。
“求你了,不~~”他最後的一聲咆哮引起了海水的激蕩,深海裡的碎石四處紛飛,砸到岩壁上,引發更大的破壞。
樂無憂抬起了手,他體內的靈力噴湧而出,將深海的一切恢復原狀。
處理完這裡的事情,時間也才過去了十秒,他又出現在了觀景台上,站在之前那個中年人的旁邊。
身邊的中年人看了一眼樂無憂,他只是認為樂無憂出去了一會兒。
海面上狂風呼嘯,天穹的陽光吸引了越來越多生靈的注意,除了埋藏在深海中的遠古怪物,還有來自不知名地區的巨型怪物。
當一個個微弱的空間縫隙出現在了地球上時,樂無憂笑了起來,他終於見到了來自各個隱秘空間的生靈了。
在那一瞬間,他的意識侵入到各個空間的深處, 知曉了他們的過去與現在。
在下一秒,所有的空間縫隙都被固化住了,並且以極為緩慢的速度慢慢擴張。
現在,能夠走出來的只有稍微比普通人強大一點的生靈,隨著時間的流逝,空間縫隙會越來越強大,能夠從裡面走出來的生物也就越來越強大。
但是,即使是比普通人稍微強大一點的生靈也無法迅速地參與到這場盛宴中。他們從空間縫隙中走了出來,貪婪地望著華夏東邊那一根光柱,如果,讓他們得到光柱裡的力量,他們一下子能夠進步到凌空飛翔的地步。那才是最強的強者。
他引起的超越既定的變革的風暴,就應該由他來解決。他可以選擇肆無忌憚地將僅存的生物殺死,當然也可以選擇順應這個時代,看看這一切的幕後主導者是誰。
即使是他,也看不透那雙背後的手。他是神,也有可能是明晃晃的棋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何,沒有人對比,他不知道自己的實力如何。
他只是看不清,並沒有意味著打不過。隱藏在黑暗中的毒蛇能夠毒殺一頭老虎,但它絕對沒有辦法在光明中殺死一頭時刻戒備著的猛虎。
他抬起頭,看著逐漸消散的光芒,微微地笑了起來。即使幕後的那雙手很強,超乎他想象的強大,他也有一戰之力。
依靠著現在種下的因果,承載著百億生命的願力,即使是這個世界的意志前來,他也有信心保持一戰之力。
因為,這個世界的意志已經不顯很多年了。如此弱小的星球意志怎麽能夠比得上向著星球意志這一層次進發的樂無憂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