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無憂以第三視角看著自己的身軀被他們搬到臥室。他們穿過金碧輝煌的宮殿,穿過威武莊嚴的正殿,通過屏風的左側,來到了他們兩個人的寢宮。
樂無憂回憶起自己在戰場上的那一幕場景,他覺得周圍的幻境好像變了許多,之前的場景就像是一個無心藝術的製作家潦草地揮舞幾筆,處處透露出不協調。在獲得來自天國的力量時,他甚至什麽感覺都沒有,唯一變化的就是他變得無敵了,別人打不死他,他當然能夠殺死所有的“怪物”。回到現在的場景,搬運著他的四個侍衛盡管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但是他能夠看出他們堅毅的臉龐以及完全不同的面孔,他們各自走路的時候,隱隱暴露出自己的一丁點兒特點。
左邊抱住他的腳的士兵的左腳微微瘸著,每走一步,他都需要特別抬高自己的左腳,每一步落地,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是總會頓了一頓。右邊抱住他的手臂的士兵舉得很艱難,他的手臂好享受過傷勢,很難用上力氣來。盡管他的表情一點兒變化都沒有,但是樂無憂能夠從他微微顫抖的手中感受出了他的艱難與堅持。
抱住他右腳和左手的士兵則是兩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他們的身上散發著濃濃的男性荷爾蒙氣味,狂熱地看著樂無憂的身軀,既而昂首挺胸,爭取在王后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來到了臥室的刹那,再看見這個整體色調為粉紅色,並且周圍滿滿地排滿了粉紅色的動物玩偶,每一種玩偶都是萌萌噠,少女的氣息撲面而來。
在進入這個臥室的刹那,樂無憂的內心不由自主地跳動了一下,他算是第一次來到了女生的臥室,相由心生,他的心臟突兀地突破了罪四的封鎖,激動地跳了起來。與此同時,他全身的脈搏開始劇烈地顫動著,這都是因為激動,激動啊,激動道,若不是他的心中想念著看看之後會發生什麽場景,他說不定早就從這四個侍衛的手上跳了下來。
抱著樂無憂四肢的四個士兵,逐漸地開始有了表情,兩個有傷的士兵露出了震撼加上痛苦的表情,即使有人分擔重量,他們也不適合舉著一個成年人走那麽長的路。另外兩個士兵自始至終都保持著他們自豪,驕傲的神情,好像抬著國王的身軀是他們一生的驕傲。
罪四先是指著地面,她轉念一想,這樣不好,手指緩緩地將整個臥室裡的玩偶都指了一遍,單手打了一個響指:“光!”
五顏六色的燈光打在整個臥室,四周的窗簾在緩緩地下落,這個幻境也同時肩負著她的避難所的功能,她本來也有這樣的打算,真正遇到危險的時候就自爆肉身,靈魂躲進這個不知道存在哪裡的幻境中,然後她就可以完美的躲避在這裡養傷了。
作為自己的預備庇護所,她當然打造地很好看啦!
她指著房間中央的一張大床,指揮者這四個侍衛:“你們將國王抬到床上,就可以走開了。”
他們四個侍衛戰戰兢兢地將樂無憂放在柔軟的床上。他一倒在床上,就昏昏欲睡。好像自己一旦閉上了眼睛,就能夠在片刻後睡著。
當然,這張床,這裡的每一樣東西都有著它奇特的功效,強者一旦為自己的保命手段付出精力,這裡看見的任何一樣東西都有著它能夠擺放在這裡的深刻含義。
樂無憂躺在床上,睜大眼睛,就如同他被禁錮住的神情,仰望著床頂。
四周的玩偶們瞪著漂亮的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有史以來第一個雄性生物,而且,她們都注意到,他是清醒著的,然後,周圍的玩偶的大眼睛四處亂轉,和自己的夥伴交流著,她們一致決定,不去打攪他們的二人世界。
“呸!”罪四嗔怒地看著大眼睛亂轉的玩偶們,“你們到底在想些什麽呢?”
她小女兒的嬌羞姿態僅僅維持了一秒鍾,又恢復了那個掌控整個軍團的軍團長身份:“你們現在能不能化出自己的投影?還有,你們位於現實中的本體能不能感受到我現在的位置?你們能不能聯系到你們的本體?”她一連問出了三個最為關鍵的問題。
“第一個問題。”罪四說著。
玩偶們整齊地左右晃動著自己的眼睛。
“第二個問題。”
玩偶們還是左右晃動著自己的大眼睛。
“第三個問題。”
罪四還是一如既往地收獲著否的答案。
“你們就不能講話嗎?”罪四又恢復了她小女人的姿態,一下子躺在自己的那張大床上,睜大著自己的大眼睛,思考著未來該怎麽辦。
她翻了一個身,打算換一個姿勢繼續躺著。當她的小手碰到樂無憂火熱的身軀時,她驚訝地叫了起來。剛剛一時之間,她被現在的危險境地所煩惱,甚至將樂無憂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給忘卻了。
罪四站在自己的床上,她站在樂無憂頭旁邊,皺著眉頭,思考著要怎麽把接下去的情景演下去。至於樂無憂會恢復記憶,拜托了,當你的記憶被全部封印住,眼前又是男人夢寐亦得的江山和美人,就算在片刻間保持清醒,也會在那刹那認為是真的,繼續陷入這場近乎真實的幻境。如果真的能那麽輕松地拜托,她製造這個幻境做什麽,給自己找罪受嗎?
即使,即使最危險的情況出現了,樂無憂恢復了自己的記憶,她只要發現了任何蛛絲馬跡,這場幻境也就結束了。她不會把自己給搭上的。
她皺著眉頭,仰望著帷帳中露出的一絲星空,她看著這片星空,不由地笑了出來,這可是她運氣爆表,在一處遺跡中,這片星空就平白無故地出現在她的手上,那時候,她別提有多高興了。
星光照耀在她和樂無憂的身上,一絲絲奇異的力量流落了下來。支撐帷幔的四根繩子中突然分出一截,舉起她的身軀,讓她盤坐在床上的上空,緩緩旋轉。
片刻,她皺著眉頭閉上了眼睛,自己什麽力量都吸收不了。她低頭看著自己虛幻的身體:“是這具身體的緣故嗎?”
余光中,樂無憂的身體在自發地吸收著星空的能量,盡管只是吸收了一絲,樂無憂能夠明顯地感受到自己體內晝吟呼吸法的進展有了一個質的飛躍。晝吟呼吸法經過的經脈和骨骼開始呈現乳白色的痕跡,盡管這很微弱。
罪四歎了一口氣,她現在算是明白了,有些人從一出生就是運氣爆表,可憐自己的悲慘命運,可歎,可悲啊!現在,贏了的報酬已經加大到一個恐怖的地步了。樂無憂已經開始走上最後的平衡之路了。
有時候,凡人能夠爆發出超人的力量,而最後的平衡之路,就是將這種奇跡記住,讓奇跡的發生由偶然成為一場必然。
她絲毫沒有在意到樂無憂的全身開始發熱,真正地發燙,如果她能夠觸摸到樂無憂身子底下的床鋪,她一定能夠感受到那一種足以焚化身軀和心靈的燥熱。
在這個時候,樂無憂在心底發下了一個誓:他一定要將這個幻境裡的場景變成一段真實,真實存在的,最起碼,他要讓罪四的心中有她。首先,首先,他得找到這個幻境中足以讓他反客為主的地方,而且不能讓罪四察覺。
罪四歎了一口氣,無奈地開始脫掉樂無憂身上的所有衣服。當他一碰觸到樂無憂的身體,她不禁兩頰紅霞紛飛,不過,她也沒有懷疑什麽,當樂無憂被脫到僅剩內衣內褲的時候,她停了下來,沒有再選擇繼續脫下去了。在那一刻,樂無憂的內心是極度遺憾的。
她站了起來,站在樂無憂的旁邊,又歎了一口氣,自怨自艾:“要不是我當時一時心血來潮去站在他的對立面,自詡為正義,正義個屁,從一開始就明悟的真理一到那個時候竟然拋之腦後了。唉!唉!要不是,要不是,我現在怎麽會那麽淒慘!”她用力地踢了踢樂無憂的身體,反倒是自己捂住自己變得通紅的小腳。
“死黑晝,死黑晝,現在你睡得根豬一樣,可惜了我的小腳丫。嗚嗚!”她又開始我見猶憐地哭了起來。在一個人的時候,她好像特別喜歡哭,“為什麽我就那麽的蠢啊?嗚嗚!”她這個時候又回想起自己當初做過的最蠢的選擇。
“正義是什麽,正義能吃嗎?正義好吃嗎?”她抹著自己的眼淚,“比冰激凌都好吃嗎?”
在她大聲哭了不知道多久後,樂無憂還是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他選擇盡量不讓自己的主動意識影響到位於這張床上的身軀,他仍然以第三視角看著這一切。
看著罪四抱膝坐在床沿,埋在自己的膝蓋裡哭泣,他甚至有著這樣的衝動,站起來,抱著她,說一些騷話,安慰著她受傷的心靈。不過,他還是強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心靈,他知道,像罪四這樣的強者是不會在意那片刻的好感的,如果,他真的想要她留在他的身邊,首先,他得將這個幻境反客為主。
只有當他在她的幻境中存在著不可磨滅的印記,他才有可能追求著床上的少女。
罪四從自己的悲傷中回復了過來,她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淚,又重新站在樂無憂的頭前,恢復了那個睥睨天下,運籌帷幄的軍團長。
她看著樂無憂的臉龐,以她的眼光來看,樂無憂也並不英俊和帥氣,顏值甚至最多排到中等偏下的地步,她見過的青年才俊多了去了,始終沒有找到一個能和自己渡過一生的。而她看上的那些人類,一個個都有了自己的矢志不渝的道侶,而且走到她那個層次,她遇到的男人就沒有一個有著超過三個道侶的,兩個是最多的了。
罪四又一次地歎了一口氣,她開始脫下自己的公主長裙,既然要演戲,那得先把場景布置好。衣服穿得整整齊齊地一起躺在床上,任誰也會懷疑這一切是假的。
她咬著牙,在一旁玩偶曖昧的眼神中,任由自己的公主長裙滑落肩頭。一旁的玩偶像是見識到了世上最稀奇的事情,一個個激動地大眼睛四處亂轉,像是在和旁邊的道友們交流著自己的激動之情。
罪四繼續咬著自己的櫻桃小口,嘴裡不住地呢喃著:“舍不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住孩子,套不住狼。只要忍忍,忍忍就過去了,忍忍就過去了。”
她跨了一步,雙腳站在樂無憂的兩側。她閉著眼睛,咬著牙,又一次地流下了眼淚。她往後退了幾步,坐在樂無憂的腰肢上。她將旁邊的被子蓋在她的身上,讓自己只露出一個小小的頭。她又不放心,站了起來,張望著四周的一切。
她故意將被子弄得褶皺不堪,故意將自己的頭髮弄得披頭散發,自己的臉上出現了一滴滴汗水。她又重新將被子蓋上了,在被子中,她做了一些最後的準備工作。
她雙手撐在樂無憂的頭旁邊,微張開嘴巴,秀眉一皺,不帶有任何感情的聲音響了起來:“時間流逝!”
她一聲令下,整個空間的時間開始順著既定的程序走了下去,罪四微張著小嘴, 嘴裡不斷喊著:‘國王,王,啊啊!“
她的秀發披散在樂無憂的眼睛上,擋住了他的視線,她上下移動著,像是在進行著羞羞的事情。她看著樂無憂的眼神裡出現了享受和迷蒙的韻味,她不僅露出了笑容。盡管這一段過程僅僅持續了兩秒,她對自己的演技還是感到很滿意的。清醒著的樂無憂真的很享受一個美麗的少女趴在他的身上,盡管她的動作是假的。
但是,享受是一定要有的,迷惘和癡迷更應該表現出來。
“後!”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時間暫停。”同樣不帶有任何感情的聲音響了起來。
罪四從樂無憂的身上站了起來,無視著周圍玩偶們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她們的表情,她們甚至希望兩個人就這樣生米煮成熟飯。還有一點就是,她們不知道現在罪四的處境,她們只知道她已經死了,但現在又出現了,就證明她還有著活的希望。
罪四站在床沿,不斷地來回踱步,平複著,準備著自己的狀態,接下來“演出”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