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無憂和向陽兩個人繼續往前走,他們慢慢地走著,就像看盡世間百態的老人,憐憫地看著周圍被折磨得皮包骨頭,遍體鱗傷的“乞丐”們。無論他們怎麽喊叫,無論他們怎麽可憐,樂無憂絲毫不為所動,他有的時候慢慢地走,踢開擋在他面前的一隻腳,有的時候他將擋在他面前的“乞丐”殺掉。他就如同一個喜怒無常的惡魔,不斷收割著擋在他的面前的生命。
他的心足夠冷,如同寒夜裡的堅冰。他不敢露出任何的善意與懦弱,在這個環境中,他只能殺,殺到周圍的所有生靈畏懼他,恐懼他。在這個世界中,如果你像保護自己在乎的人,要麽順從地如同一條狗,要麽殺得天崩地裂。
“咦!”樂無憂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只要在往前面轉了一個彎,就到達了奴羅族的居住地。沒有辦法,真正能夠稱得上好地方的屋子早已被其他種族佔領了,如今留給他們的只剩下環境黑暗的偏僻角落,“她怎麽會在這裡?”
樂無憂透過層層的“乞丐”身影,看著那個蜷縮在角落裡,被周圍的“乞丐”們團團圍住的穿著灰色衣裳的小女孩。她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將頭深深地埋進自己的臂彎中,她的眼神就像一頭潛藏在陰影的受傷的孤狼,時不時地抬頭冷漠地看著周圍打她的“乞丐”們。她會復仇,她一定會讓他們生不如死,她在心底裡面默默地發誓。
“呦!竟然還敢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們的大哥,你想死是嗎?”一個半人馬用自己的前蹄踹向了小女孩的眼睛。看他狠辣的神情,他是打算將這個小女孩徹底擊殺。
一個身上滿是疤痕的人類伸手製住了半人馬的動作:“凱,下手輕點,別殺了她!她可是還有大用的呢?殺了她,豈不是太便宜她了。”
那個叫做凱的半人馬一腳踹在小女孩的腳上,她的腳變形了,大腿的骨頭從膝蓋中露了出來,鮮紅色的鮮血順著傷口汩汩流出。
“凱!你是不是打算挑戰我?不要認為你最強壯,你就能這麽不把我說的話當成耳邊風。我可是永夜教的教徒!像你這種嘍囉!”還未等這個滿是傷疤的人類說完,凱的前蹄在蓄力後一腳踹在人類的胸膛上。在人類旁邊的左膀右臂迅速地從旁邊遞出了匕首,這是一個拿著狼牙磨製而成的匕首,還有橡膠做的握手。
“你,你們?我~明明~給你們~那麽多金幣!!!!”倒在地上的人類看著自己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不甘地說。說完,他頭頂的生命值歸零,化作白光消失。
“可笑!金幣,金幣多了有什麽用!生命才是最重要的,誰叫你太囂張了呢?”一個高達兩米的,渾身充斥著爆炸版的肌肉的鹿人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看著人類死亡的地方,冷笑地說。
直到樂無憂走近鹿人,這個鹿人才反應過來,看著樂無憂,好奇地問:“你們是誰?你們想要怎麽辦?”他明顯察覺到樂無憂身上那股與他天然敵對的氣息,他的內心在不斷打顫。這是氣勢,蔑視一切的氣勢。因為鹿人是自然的愛護者,他們的信仰是生命,即使他是一個背叛者,在更為強大的生靈面前,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與可笑。
樂無憂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他隱於袖子的狼牙已經蓄勢待發了。樂無憂無視著鹿人的警告聲和他不斷退後的腳步,冰冷地說:“你想殺戮嗎?”
“不想,不想!滾!滾去一遍好好看戲!”鹿人連聲說著不想,一腳把擋在他身後的半人馬踢開,“大爺,大爺,您走您的路,小的們一定不會擋您的路。”鹿人彎腰鞠躬,阿諛奉承。
樂無憂沒有在乎他的話,繼續往前走,他再往前走,不過他的全部身心都放在自己的身後和兩側,他始終在防備著鹿人可能突然反水。
樂無憂走近了這個蜷縮在牆角,強忍著自己不落淚的小女孩。她把自己的頭顱埋在臂彎裡,瑟瑟發抖。樂無憂看著這個一定要離開他的小女孩,昨天在屋子裡的景象又重新在他的眼前播放了一遍。他感到好心酸,他也明白,像他們一樣生靈是不死的,他們一次一次的復活都是處於第一條生命。現在,本應該很堅強的她哭了,不甘地哭了出來。
看著她的衣服充滿著泥濘和破洞,樂無憂能夠想象地出她到底遭受過什麽折磨。她很不幸,在這短短的兩天時間內,她就經歷了兩次世間的黑暗,一次在夢裡,一次在這個掙扎裡。
“我帶你走下去。”樂無憂摘掉了自己的鬥篷,伸出了手,溫和地對著她說。他此時的語氣就和哥哥對妹妹說的話一樣。他真心地希望每一個童年都是快快樂樂的。
小女孩抬起了頭,看著在陽光下的樂無憂,看著他不似作偽的笑容。在那一瞬間,她愣了一下,她的手微微地彈動了一下,她的嘴巴微微地打開,她是想要說,好的。但她隨即搖了搖頭,將自己腦海內的雜念全部排出,冷漠地看著樂無憂,冰冷地說:“你是誰?你為什麽要這麽欺騙我?”
樂無憂搖了搖頭,他笑著,看著眼前的小女孩:“我沒有騙你,我只不過是不忍心看著你一直在這場不能退縮的折磨中無限輪回!”他真摯地看著眼前的小女孩,溫和地說著。
“我為什麽要答應你,我又不認識你!你走,你給我滾!你給我滾!”她企圖站起來,被腳上的傷口牽扯地又砸到地上。她一巴掌拍掉了樂無憂的手掌,大聲地喊著,落著淚水大聲喊道。“假的,假的,他一定是假的,他一定會死假裝的,他一定是假裝的,他只不過要騙我的,騙我的!他一定是騙我的!”她在心裡否認著樂無憂,強行說服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這些不可能是真的,“這個世界不可能有這樣的人,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這一定是假的!”
樂無憂的笑容僵在臉上,他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臟,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他怎麽就覺得今天的陽光怎麽變得那麽陰沉了,“天上一定有一片烏雲遮住了太陽!”樂無憂在心裡自顧自地說。
樂無憂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仍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同樣還是溫和地說:“我並沒有惡意!”
小女孩又一次地打掉了樂無憂的手掌,她嘶吼著:“走,你給我走,除了我師傅,就從來沒有人對我那麽好!你一定是假的,你一定是騙我的!走!”
樂無憂繼續伸出了手,他看著小女孩,他仍然溫和地看著小女孩,他希望她能接受他的善意。小女孩一次又一次地將樂無憂的善意打掉,她不相信,她不敢相信,她不願去相信。
“你再不走,那我自殺!我自殺!我死!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我叫你不要!!過來!!”小女孩拚盡自己的全部力氣站了起來,她背靠著牆壁,任由自己膝蓋上的傷口汩汩地流出鮮血。
樂無憂止住了自己打算給她治療的動作,他站著不動,疑惑地,心傷地看著眼前的小女孩,他的眼神像是在質問: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為何要以死相逼!
“走,你走!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你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小女孩哭著,哭著,大聲地對著樂無憂喊道,“你走!走!”她承受不起,盡管她很強很強,但她承受不起他人的善意。
樂無憂倒退著,一步一步地往後走。鹿人指揮著自己的小弟往旁邊走,給他讓出一個道路。他才不想觸怒眼前這個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一般的煞星,萬一他一時間心血來潮,他打算殺人來發泄發泄自己的憤懣,他們豈不是死得很冤。至於人海戰術,他的小弟們又不是軍隊,怎麽可能打得過這種冷漠無情的生靈。
樂無憂往後走了幾步,遠離了小女孩。他失望地搖了搖頭,他心碎地看著天空,看著已經不再豔麗的驕陽。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最後回身看了一眼,撐起小小的,受傷的身體站立的小女孩,他走了。他還得繼續前行,他可以駐足,但不能停止。
向陽透過鬥篷,震撼地看著牆角的小女孩,他渾身激動地顫抖了起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激動地戰栗了起來,他想要放聲大唱。他現在才明白了這個掙扎的機遇在哪裡。他們不光可以看見可能一個世界在僅僅只有一個的強者,還可以與他們交流,論證,他不光可以看見光鮮亮麗的上層社會,他也可以注視到最底層的凡人的掙扎路程。
眼前的小女孩,樂無憂不就是兩個最好的例子嗎?一個被欺騙了一次以後就一直懷疑地看著周圍,另一個即使自己遭受了千萬的背叛,也仍然保持著樂觀地看著周圍。沒有什麽話語能夠比起自己親眼見到而感到震撼。
他們走出了這段胡同,向陽止住了自己的興奮之情,在這個氛圍下,他的語氣最起碼不要有那種讓利萬元覺得幸災樂禍的感覺。他平靜地說著這樣一個事實:“看了那個小女孩,看了周圍居住的同樣身為凡人的強者,我愈發覺得自己很幸運,你也很幸運!別難過了!終有一天她會明白的?”
“那個時候,我還是我嗎?她還是她嗎?”樂無憂重新戴起來自己的鬥篷,看著前方的道路,平靜地說著。
“你希望她以後來找你嗎?”向陽思考了一下,平靜地詢問道。他愈發覺得自己好像要升華了,一直製約他前進的障礙在逐漸地松軟,退化,他覺得自己和下一個層次是如此地接近,只要讓他回到他自己的世界裡,他就可以再進一步。他的底蘊足夠深厚,他們只是缺少一個契機,一個能讓自己打破壁障的契機。
樂無憂平靜地走在前面,他在思考,最終回復著說:“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隨緣吧!隨心吧!我想要發泄一下,我想要有人來找我麻煩!我他媽的想要發泄一下啊!來個挑釁我的種族啊!來個種族啊!”他越講越激動,越將越大聲,隨著他的喊話,周圍的“乞丐”有嘲諷地看著他的,也當然有敬而遠之的,更有那種無動於衷的,他們早已變得麻木不仁了。
“這裡是金幣,你們看,這是一個金光閃閃的金幣唉!這是一個美麗的,漂亮的,充滿著誘惑力的金幣哎!”樂無憂從自己的口袋裡取出了一枚金幣,取出了一枚金光閃閃的金幣。金幣在他的指尖打著轉,折射出誘人的光芒。樂無憂的語氣充滿著誘惑:“有了這枚金幣,你們就能買大量的食物,能夠讓你們天天吃得飽飽的食物,那個時候,你們想幹嘛就幹嘛,吃一碗飯,扔一碗飯;喝一瓶水,倒一瓶水。有金幣,就是任性!你們說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乞丐”們流著口水,口水流了一地,貪婪地看著在樂無憂之間旋轉著的金幣,貪婪地看著樂無憂這個隱藏在鬥篷後的生靈。他們相信,只要將樂無憂殺了,那一定可以爆出大量的金幣。樂無憂在他們的眼裡就是人形boss,自帶寶庫的大boss。
樂無憂也愈發覺得自己朝著大boss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他也沒打算成為主角,他隻相當一個無憂無慮,快樂地生活下去的大boss。
鹿人帶著他的小弟站在胡同口,對著自己的小弟驕傲地說:“看吧,這類人完全就是殺出來的。還好我們沒有招惹到他。他現在自己把金幣拿出來,分明就是要大開殺戒的前奏!我說的沒錯吧!”
“老大英明,老大神武!老大是整個起始之城最聰明的鹿人!老大神功蓋世!”小弟們喊著統一的口號,恭維著鹿人。
鹿人摸著自己並不存在的胡子, 滿意極了。半人馬凱戰戰兢兢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老大,那那個小女孩怎麽辦?我剛剛踢了她一腳,還踢得那麽重!老大,你會罩著我,是嗎?”
鹿人看著旁邊痛哭流涕的半人馬,想了想,說:“是的,我會罩著你的,但你也不要自作聰明地去挑釁那個小女孩和那兩個鬥篷人了!知道了嗎?”鹿人在那一瞬間就想到了既然樂無憂都沒有殺了他們,那就說明,他並不在乎這個半人馬到底做過什麽,只要這個凱不要礙著他的眼就行了。那現在就是鹿人發揮的時候了。
他鄭重地說:“只要你們都聽我的,我以後也會向著罩著半人馬凱一樣地罩著你們!我說到做到!”他以天為誓,瞬間收服了一批忠心耿耿的小弟。
“你們要明白,很多人從一出生就是含著金鑰匙的,他們並不可怕,只要你肯低下頭,你就能活得很好,至少活得比以前好。他們能夠天然地壓製我們,但還有一些人,他們是從底層殺上去的,這樣的人,你們只要看著他的目光,如果你們看出他們不帶有絲毫感情的,看死人一樣的目光,千萬不要和他們結仇,千萬不要!記得嗎?我不想死!我不想因為你們的愚蠢而死!”鹿人鄭重地教育著他的小弟。找本站請搜索“”或輸入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