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樂無憂和向陽坐在陽光下,靜靜地看著兩旁走過的絡繹不絕的路人,樂無憂打算離開的,而張洛林和向陽的情況,讓他們無法動身。
夜晚中,蓋鍋俠消失了,樂無憂沒有時間在出去浪了,他和向川兩個人挺著兩個黑眼圈,盡可能用白天的時間來補覺。現在,真的是到達了關鍵時刻,張洛林的頭髮和胡子都已經花白,他的臉上滿是深深的皺紋,再加上他現在完全不能夠動彈,連吃飯都要樂無憂喂。
木濛已經不是一條瘦瘦小小的綠蛇了,她拖著自己笨重的身體,連翻個身都做不到。
向陽每天癱倒在輪椅上,一躺下來就渾身酸痛,他想要坐著,固執地坐著,坐到自己生命的終結。
發生了五天前的那件事,再也沒有不長眼的生靈來招惹樂無憂了。客棧老板離開了,他要去尋找自己的路去了。
自己的追隨者來過這邊,他們在第十層城市闖蕩,闖下了一番名頭,都能夠和黑暗君王的勢力相抗衡。他們講起了黑暗勢力的變化,他們中最明顯的變化就是女仆少了很多,都被他們自己殺掉了。這都是一顆顆定時炸彈,誰知道,突然什麽時候,她們覺醒了怎麽辦?
在這其中,又有大量的高層死亡……
很多確實是覺醒了,原本人才濟濟的黑暗勢力一下子十不存一,而且這是影響到現實的消失。不過他們也並不緊張,因為他們的老敵人——光明勢力中的天使和各種神們,也死掉了很多,而且,死得比他們還多,比他們還慘……
少了兩個追隨者,他們死了,在戰鬥的過程中死掉了。他們帶回來了兩個獨特的禮物,是兩個由他們自己製作的勳章,由殘存的戰友交付給樂無憂。
樂無憂拿著這兩個勳章,沉默了很久。他搖著頭,拒絕著他們的邀請,有一天,他會出去闖蕩的,但不是現在。他們失望地離開了。
樂無憂將這兩個勳章整齊地放在一個小匣子裡,隨身攜帶著。
向川和樂無憂之間的交流越來越少,往往一個簡單的眼神,他們兩個就知道該是誰上樓去了。向陽,張洛林和木濛越來越重了,也有可能是系統的力量越來越少了。
樂無憂現在連木濛都有點抱不動了,張洛林和向陽得需要兩個人一起才能夠抱起來。
時間過得飛快,到達了第三十天,樂無憂和向川將一直在睡覺的向陽,張洛林和木濛抱了出來。他們兩個頹唐地坐在兩個躺椅上,雙眼迷茫地看著東邊的太陽。
向川打開了話題:“樂無憂啊,好像我們已經有十天沒有講話了吧!”
樂無憂艱難地舉起手臂,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好像有十一天了。“
”現在我們講講話吧!這樣一直不講話,我都快瘋了。“
”有什麽好講的呢?當初你說的,讓我筋疲力盡,現在確實是筋疲力盡了。“樂無憂笑了笑,看著向川,無奈地說著。
”哈哈,當初還想著好好操練一下你,現在想想,還是得操練一下自己。“向川也哈哈地笑著。兩個人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向川發起了話題:”我並不明白,為什麽你要如此堅持不懈?“
”那你呢?“
”我嘛,他是我師傅,我不照顧他,誰照顧他?“、
”我的理由也和你一樣。“
兩個人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樂無憂小心翼翼地說著:”他們真的會死嗎?現在這樣的身體狀況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了。“
向川點了點頭,說著:”會的,當他們死亡的時候,就是他們離開的時候,那個時候,我也會離開!“
”為什麽?“
”因為我是他的徒弟唄,我要聽他講道。“向川看著陽光,笑了笑,”放心,小師弟,你現在還是太弱了,等你強了,師傅也一定會為你講道的。“
又是一段長久的沉默,樂無憂和向川站了起來,將曬得有點不舒服的張洛林一起搬到房間裡。兩個人搬得是滿頭大汗,整個衣服都濕了,仿佛從水池裡撈起來一樣。
兩個人也不管自己身上的衣服了,反正他們身上也沒有什麽難聞的味道,繼續躺在椅子上,長久的沉默。
十分鍾後,樂無憂問著:”師兄,你知道別的至強者是什麽情況嗎?“
向川想了一會兒,說著:”有的已經死了,他們死的太早了,還有些已經在瀕死的邊緣了,他們頭頂上不是有個生命條嗎,當生命上限開始減少的時候,他們就離死不遠了。“
‘那他們呢?“
”不知道,這段時間,他們頭頂的生命值都沒有減少過,我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向川搖了搖頭,”我也很奇怪,按道理說,現在就我們和紅錦前輩仍然呆在這邊緣的城市,其他的至強者早就被接到了那幢最高的大樓裡去了。“
”那接下來的這段日子,你打算怎麽辦?掙扎的獎勵你就不要了?“
”對我來說,這個獎勵又沒有什麽用。如果這個掙扎開放到第六個,第七個世界,我反倒會去拚搏。現在的獎勵對我來說肯定沒用。“
”你就那麽自信?“
”就算有用,怎麽能夠比得上師傅他們的講道呢?”向川反問著,“但那獎勵肯定對你有用。你可要拚盡自己的全力去爭取哦!不過也沒事,等這段時間過去了,能夠威脅到你的生靈全部都會離開,到時候,你就是這裡的頭頭了,可不要被怪物和亡靈包圍住,你要跑,他們都攔不住。”
“真的會這樣嗎?”
“當然了。”向川解釋著,“你知道為什麽那一天更強的城市裡很少有著雷電嗎?因為走到星空的生靈都會震撼於星空的廣闊,原本浮躁的內心一下子會變得壯闊與謹慎,經歷了一個個試煉之地,看著自己旁邊動不動就死人,可能就死得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你覺得他們會去違反這個規矩嗎?還有一點就是,在這個掙扎裡,只要我們活下去,又不是有著確切的目標,誰沒事會招惹別人……”
“那那些紈絝子弟呢?樂無憂想要更多地了解一下星辰大海中的情形,”還有那些從小受到溺愛的子嗣呢?”
“這又不是他們的勢力內部,他們的父母,老祖不會讓他們出來放肆的。”向川看著天穹,有點回憶地說著,“我的族內就有這樣一個小不點,很有趣的,整天欺負別人,進入掙扎以後,在森林裡見到別人的慘狀,這段日子,他是一直乖乖巧巧的,不敢出去惹事。”
“那麽乖?”
“不乖不行啊!他的父母都這麽對他說,如果你在外面惹事了,觸碰到了這條規矩,老祖都保不了他,因為老祖現在只是一棵沒有一點力量的樹……他還年輕,他又不想自死。他就索性不出屋子了,整天纏著我,求我教他術法,教他修煉。還有,我們對我們的族人要求是很嚴格的,說一就是一,底線是不容許觸碰的。習慣了,也就沒事了。”
向川繼續嘮叨著:“到了那個時候,不,現在就已經有大量的種族和勢力退出了掙扎,都是第九層城市後面的,因為他們都能夠飛在星空中,只有到達了這一層次的生靈才能夠從講道中收獲感悟。那個時候,你就是王者,最厲害的王者,只要逃避著怪物和亡靈的進攻,比如坐著那個懸浮車,或者直接把天上的宇宙戰艦給佔據了,自己在天上飛。要麽打個洞,自己鑽地底裡面建個地底王國。今天晚上,我就教你一套在地底中判斷方向,掘地的術法和呼吸法。術法你回到現實後自己弄,呼吸法可以在掙扎裡先用著,很實用的。”
“你不是有個小女朋友在亡靈裡嗎?”向川隨意地問了一句。
“對啊!”
“你讓她幫你逃跑就行了,反正亡靈和怪物的勝利是注定的,這差距真的是有點大。一開始,真龍把局面玩崩了,沒想到城主令牌就這樣被送了出去,真的是一個傻逼一樣的選擇。”他選擇就在一刻不停地嘮嗑著,十多天的沉默不語讓他也有點心煩意亂,“不過,還好他們把那些武器毀壞了吧!不然,我們都沒辦法逃掉。話說,你那個小女朋友叫什麽名字?”
“罪四,這是她的編號!”
“四十,也不錯了。”他一下子從躺椅上跳了起來,抓住樂無憂的手臂,激動地顫抖著,“你再說一遍,是四,還是四十?”
“四,怎麽了?”
他咳嗽了起來,有點難以置信:”強,真強,真心強啊!師兄我都比不上你了。你可知她是誰嗎?“
”知道啊!“樂無憂點了點頭,狐疑地看著向川,”她曾經給我講過她的故事,她是上一個大世的強者,當然是頂尖的,但不是最強的!“樂無憂說著說著,驕傲地笑了起來。
“你真幸運,她可是戰神一般的人物,相對於我這種實力的生靈來說,她就是一個戰神,而我是螻蟻。你不要有自卑,不要有羞恥,要和她……”
“……”樂無憂點了點頭,“我知道啊!如果我走不下去,她就陪我這一世就行了,我們也只是在這一世相戀。如果我能走下去,我會和她繼續走下去唄!”
”你能這麽想就好,師兄告訴你一句,不要覺得自己身份配不上她,你要知道,你的背景可是很大很大的。“說著,說著,他的氣勢就蔫兒了,”說實話,他們四個在加一起都打不過你女朋友……“
”……“樂無憂也語噎了,”相差那麽大?“
”就是這麽大!“
又是十分鍾的沉默,樂無憂問著:”在現實裡面,你們一般是做些什麽?“
”沒什麽,修煉,修煉,還是修煉唄!“他有點傷感地說著,”我們都在做著同一個選擇。“
”我不相信你們什麽時間都在修煉。“
”萬事皆是修煉,你說是嗎?“
”對。“樂無憂點點頭,”休息好了沒,該進行剩下的事情了。他們還要吃喝拉撒睡,加油吧!“
”加油。”向川也為樂無憂打著氣,“可千萬不能放棄了,就快到終結了。”
“加油!”
“加油!”
二十分鍾後,因為向陽和木濛都睡著,還沒有醒來,張洛林在樓上也沒有醒來,他們兩個仍然躺在躺椅上, 一動不動。
樂無憂率先發起了話題:“師兄,你為什麽不起來呢?”
“師弟,你又為什麽不起來呢?“
”我好累。“
”我也是。”
四十分鍾紅,他們仍然沒有醒過來,師兄弟仍然躺在躺椅上。
“師兄,我不想起來。”
“師弟,我也不想起來。”
一個小時後,他們彼此看了一眼,然後又眯著眼睛,曬著日光浴。
兩個小時後,向陽醒了過來,他要吃東西。
師兄弟一齊從躺椅上蹦了起來,向川安穩著向陽,不讓他大哭大鬧,樂無憂衝進廚房,拿過來早已準備好的食物,由向川喂給他師傅吃。
吃完後,向陽躺了回去,洗完碗的樂無憂也躺了回去,那個時候,向川早就躺好了。
十分鍾後,張洛林醒了,樂無憂一躍而起,直接從一樓跳到二樓的窗戶裡,一下子翻身進去。
十分鍾後,他將張洛林排出來的液體倒在那幾棵樹上,清洗一下,繼續躺在躺椅上微眯著眼睛。
五分鍾後,木濛醒了……
五分鍾後,張洛林想要吃飯……
五分鍾後,木濛快曬幹了……
十分鍾後,中午到了……
五分鍾後,向陽要上樓睡覺,張洛林要下樓躺在躺椅上,木濛還要吃飯……
二十分鍾後,他們兩個重新躺在門前的躺椅上,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