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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牌之世界》一十五.抉擇三
  明陌陌幾乎是睜著眼,一直到黎明出現。說是黎明,其實不過是天亮了而已,烈日被濃密的雲遮蔽住了,而只能提供最低限度的光明。

  街角的風吹進廢棄倉庫,帶著夏日不該有的冰冷。

  明陌陌看著放在木箱上的雙刀,伸出手指輕輕撫摸,處決的這一天終究來了,那麽自己還猶豫什麽呢?

  花都大教堂的鍾樓傳來六聲沉重的響聲,還剩下六個小時了,那個賊眉鼠眼的小胖子就會被押送上火刑架了。

  深淵巴別塔的巨石大廳內,他顫抖著流淚著說出“別害怕,我來救你了”的樣子在小太妹腦海裡宛如單曲循環,來回重演著。

  “江湖中人重情重義,我這麽做沒有錯的。”明陌陌自言自語著安慰自己,只是不知道傳聞裡那強大的罌粟騎士團團長是否可以面對教會這邊的強者呢?

  那個騎士團團長再強大不過是普通的人類吧,怎麽可能會是教會強者的對手呢?

  可是萬一呢,萬一呢,萬一可以贏了呢?

  “大姐,你一晚上沒睡啊。”一個小小太妹揉著眼睛側過頭,平時比誰睡得都香的大姐大顯然是發了一晚上的呆。

  “臨街的地盤還一直被霸佔著,今天大姐在,我去叫上幾十個兄弟,一起拿回來。”一個猛男也醒了,這顯然是是一個癡迷於搶地盤的猛男。

  “切,大姐出馬,一個人就夠了,我們人再多都是觀眾,是吧,大姐。”小小太妹呵呵笑著。

  明陌陌輕笑了一聲,隨後起身揉了揉小小太妹的頭,帶上痞子味十足的骷髏帽,甩了甩還沒有掉色的彩虹發,右手拿起雙刀。

  “大姐,這麽早去哪呢?不多休息一會呀?”小小太妹道。

  明陌陌身子頓了頓,輕聲笑道:“我啊,去見一個賊眉鼠眼的死胖子。”

  “嘻嘻嘻,情人相見啊?”小小太妹露出小酒窩調笑道,“什麽時候讓我們拜見一下大哥啊?”

  “不...不是相見。”明陌陌深深吸了口氣。

  “哎?”

  明陌陌淡淡道:“是去道別。”

  “哎哎哎?”小小太妹愣在當場,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明陌陌的身影早已經遠去了。

  看著一乾還是打鼾熟睡的黑龍幫幹部們,小小太妹立馬發飆的喊道:“都別睡了。”

  “小五,幹嘛,這才幾點?”

  “大姐,大姐她不太對勁。”

  “大姐她老人家豈是我們可以揣摩的,安啦,安啦。她神功無敵,就算不對勁遭殃的也是別人而已。”

  “不,是真的不對勁。”小小太妹手指之間蝴蝶刀飛了起來,“都起來,我們跟過去看看。”

  --

  花都大教堂,那間被視為禁區的祈禱間突然發出光芒,魔法陣緩緩運轉,兩道身影浮現出來,一前一後。

  “夏仁哥,今天是你處決的日子,老實點哦。”黑聖女笑嘻嘻的牽著一個橙色未知材料編織的繩子,那是臨行前監獄長交給她說是專門用來押送異端的。

  “要不要這麽認真啊..話說我是能跑,還是怎地。”我歎息道,自從這個莫名其妙的繩子綁住我之後,我全身就沒有一點力氣。只能沉重的拖著身子往前走。

  祈禱間的門緩緩打開,露出一條縫隙。

  小紅帽凝重道:“他來了。”

  幾人頓時屏息凝神,神紋流轉。

  明陌陌抬起頭,門後那熟悉的雙眼,一下子就和她對上了。

  “小...小太妹,

你怎麽來了?”我支支吾吾道,可是突然想到人家可是青蓮教會的長老,我這個大異端處決的日子又怎麽會不出現呢?  於是嘿嘿笑了笑道:“沒事,我懂得。放心,我沒那麽大強大的力量,逃不了的,何況,我們也不熟...站在這裡的各位,都不像是凡人,我肯定跑不了的。”

  明陌陌瞪眼看了看我,卻終究沒有說話,也沒有打招呼,仿佛陌生人一樣。後來我才知道她那是在忍著淚水。

  黑聖女隨手將繩子交給小紅帽,然後打了個哈欠道:“好困好困,你們走吧,我睡覺去了。”

  隨即,她轉頭看了一眼我道:“夏仁哥,一路走好哦,小妹百年之後再來和你相會。”

  一旁的紅衣主教擦了擦汗道:“這位...是你哥?”

  “剛認的,怎麽了?不行嗎?是不是又想打擾我睡覺了?”李靜靜靜發飆道。

  黎塞留慌忙退開,開玩笑,之前那被追殺三天三夜的快感他可不想再體驗一次。

  “走吧,去往花恆大道的處刑台,在那裡我們將根據神諭進行天擇儀式,只是不知道這位大異端,又有誰會為他而戰呢?”黎塞留露出狡黠的笑容。

  緩緩走在街道上,這條我曾經送過外賣,又遠看過無數次的熟悉道路,也許這樣死了也不錯。畢竟他們說的沒錯,我確實像是一個異端,連惡魔怪物都賣我面子,我不是異端是什麽呢?

  人群裡我看到了夏笙,他緊緊捏著拳頭,眼睛通紅,似乎是剛哭過。我記得我的弟弟是一個有淚不輕彈的猛男,可見我的死還是很令他傷心的,我也知足了,畢竟沒白疼。想來等我人頭落地之後,小弟一定會為我收屍,那樣也不錯。

  至於傳說中帶著刀劫法場這種事情,我可能從來都沒想過,我又不是小說看多了...除非小弟突然得到奇遇,老爺爺附體,否則他哪有本事來救我呢?他的抉擇是對的。

  人群裡我又見到了萬香酒樓的老董,大力神廚以及李老板。不知為何李老板的臉色有些不好,像是好久沒睡一般,他皺眉看著我,卻終究沒有過來道別。也是,畢竟是泛泛之交,上級和打工者的關系,他能來就已經不錯了。

  “異端,去死。異端,去死!”

  再走了幾步,街旁的人們開始暴動了,爛雞蛋,臭洋蔥漫天飛舞著向我砸來,這下倒是好,清潔工人們又要忙了,我心想著。然後舌頭舔了舔嘴唇,哎...還真是臭啊。

  亂七八糟的東西砸的我身體很疼,要不要這麽用勁啊,我心頭無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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