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火刑台上突然傳來憤怒的聲音。
“放下她。”
眾人回頭去看,卻見是被五花大綁的在火刑架上等待著處決的異端,那個看起來普普通通毫無威懾力的胖子。
紫夜平哈哈笑道:“別管那個異端,快回來!”
四周的人也都笑了起來,天擇儀式已經塵埃落定,這個名為夏仁的異端終究還是沒有能夠逃過被判刑的命運。
他這個時候都自身難保了,還來管其他事?即將被淨化的火焰吞沒的他,又有什麽資格對著未來的紫夜家未來的繼承人、聖光王庭未來的皇帝指手畫腳呢。
紫色身影也是不屑的哼了一聲,繼續返回高台,他要將這個女人交到自家主人的手裡。
哢擦。
夏仁覺得心裡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碎裂,起初只是一點點縫隙,原本以為在火焰吞沒自己之後,這一點縫隙也就無所謂了。但此時這道縫隙卻驟然變大,然後碎裂!
我究竟還在在乎什麽呢?還在恐懼什麽?害怕什麽?
夏仁抬起頭,目光裡明陌陌生死未卜,被那醜陋的紫色身影挾持著已經走到了大貴族席位前。
“呵呵呵 ... ”夏仁突然發出低沉的笑聲,如泣如訴,似乎在笑著別人,又像在笑著自己。
一陣夏日裡罕見的冷風掠過廣場,風裡夾雜著無可名狀的陰冷。
呲呲呲 ...
那由茉西牢籠監獄長所贈與的橙色未知材料編織的繩索突然燃燒了起來,甚至連同木製的火刑架都開始燃燒,那是灰色的火焰,沒有一絲溫度的詛咒火焰。
而站在火焰裡的夏仁瞳孔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同樣的灰色,那是橫亙在極晝與永夜之間的灰色,是輪回罅隙裡的一絲灰色。
“我要你放下她。”夏仁一字一頓道。
他一步一步走下火刑台,每走一步身上的氣勢就會恐怖幾分,起初眾人還只是想著原來這果然是一個異端。
但當他走到台階中央的時候,眾人已經不敢去想了,那恐怖的無法彌蓋的氣息哪裡是異端可以描述的?
再走兩步,那氣息已經完完全全不是一個人類了。
“這 ... 這是什麽惡魘?”小紅帽打了個寒顫。
“不,他不是惡魘,是終極之門,他的眼睛就是通往深淵的大門啊!!”不知何時貝克特爾主教已經退到了教會坐席上,一向平靜的聲音也產生了波動,
在座的教會長老以及神之倒影的成員幹部們自然知道什麽是終極之門,一個個面色驟變,這一瞬間,他們幾乎懷疑自己穿越到了傳說裡的神話時代。
當夏仁走到台階之下的時候,灰色的眼睛裡突然開始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芒,似乎是一個個藏身在最深黑暗裡的惡魔瞳孔。
“拿開你的髒手!”
這一句話很輕,但卻仿佛天地之間,所有匿藏在深淵裡的惡鬼在一起低聲詛咒。
話音剛落,那紫色身影的手頓時化作虛無,仿佛從未存在過。
“死。”夏仁冷冷道,他的目光投了過去。紫色身影感覺自己被深淵底部那些不容侵犯的惡鬼同時凝視。
一字既出,天地法隨言行,那實力還算強大的紫色身影頓時發出極度痛苦的哀嚎,這哀嚎隻持續了兩秒便戛然而止。
夏仁輕輕彎下身子,詭異的瞳孔輕輕注視倒地生死未知的小太妹,然後露出了一絲痛苦。
而不知何時天色變得無比陰沉,
明明還是午間,卻已經沒有了一點光芒,似乎穹蒼之下的土地已經被神靈遺棄了,又或許是被魔鬼隔絕了。 街角的風裡突然帶上了黑暗冰涼的味道,遠處的鍾樓籠罩在了巨大的恐怖影子裡,路旁的垃圾桶邊發出令人心悸的咀嚼聲,人群中開始有人發出死亡的驚呼。
這個時候連紅衣主教也看見了,他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了:“鬼潮 ... 這是鬼潮。”
無數蟄伏已久的惡鬼從四處洶湧向火刑台,似乎是得到了什麽指令一般,又或者是它們的王已經高舉起了大旗,它們應約而至。
“快!快攔截住鬼潮!”
皇莆火羽指揮著神殿騎士團繞成了一個圓形方陣,通過神紋而獲得鳳雛的力量頓時使用出。
“聖火祝福!”可以賜予騎士們的長槍可以破靈的效果,即使得他們可以攻擊到惡鬼裡的幽靈。
“連環!”則可以將騎士們的生命鏈接起來,每個人受到的傷害則會被均攤,而不會產生死亡。
皇莆流雪的神紋也發動了,那專屬於洛神的能力化作涓涓細流一般的青色光芒,在騎士身上湧動,這些細流可以大范圍的恢復騎士的傷勢。
大理石地面上浮現除了複雜而神聖的魔法陣,騎士們感覺自己不再恐懼,手持長槍,高聲喝著,結陣向著四面的鬼潮衝去。
騎士與鬼潮對撞在了一起,原本安靜的花恆廣場響徹哀嚎,這個繁榮的都市,有著花都之稱的城市頓時陷入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劫難之中。
大貴族席位頓時慌亂起來,各地而來的貴族連忙協同自家的騎士落荒而逃,紫夜平也頓時慌了神,他陰狠而又恐懼的看了台下那個原本該燒死的男人一眼,轉身在白鹿騎士團的掩蔽之下向外突圍。
莫奈初雪表現出了一個貴族該有的恐懼,她帶著罌粟騎士團會和白鹿騎士團會合,數千訓練有素的騎士在不顧傷亡的情況下,很快殺出了一條血路。
遠處鍾樓上,戴著山羊面具的嬌小身影靜靜站立著,突然她發出輕輕的歡喜的笑聲。
“卡茲格羅斯,你也去吧,不會這麽容易的,我們真正的敵人還沒有出現,那些虛偽的神靈還藏在雲層之間,烏洛波洛斯就是被偷襲而沉眠的。”
巨大煞白鬼臉點了點頭,隨後從鍾樓後露出身子,高高躍起,身影遮天蔽日。
鍾樓之上,嬌小身影深深吸了口氣,粗麻布大氅下露出潔白如玉的腳她輕聲道:“來吧,享受吧,毀滅吧,我的大家長。”
她的身後,長及腳踝的發絲,和體型極不相稱的巨斧緩緩動著,宛如深淵那開合不定的終極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