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鬼黑玉。
驅策惡鬼的死亡之玉,通常在死屍眾多的鬼蜮產生。每一枚黑玉僅可入住一名惡鬼,在滿足惡鬼願望或者獻祭一名生靈的基礎上,可以駕馭惡鬼來滿足自己。黑玉的質量越好,則可以入住的惡鬼便越是強大。
黑袍人躲在樹林的陰影間,惡毒的雙眼盯著遠處一男一女的身影,他手中捏著的馭鬼黑玉裡已經煙霧翻騰。
而這一塊黑玉,顯然是上等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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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突然沉下來,似乎要下雨了。”我看了看天空,剛剛還好好的,只是一會的功夫就變得陰沉下來,加之是傍晚時分,黑夜似乎要更快的降臨了。
“你回學院吧,我從這邊抄小路回去。”我趕緊上車,想要在大雨落下之前趕到歇腳之處,如果我沒記錯,這條小路上還有幾個破舊的小亭子,實在不行也可以進去躲躲雨。
白允甜看了看陰沉的天空,淡淡道:“我看你走。”
我也不多糾纏,上了車就向著遠處幽深的小路騎去。
白允甜靜靜站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傾盆暴雨落下,將她全身染濕,她才緩緩轉身,淡淡吐出一句:“真是汙濁呢。”
這場暴雨來的實在太過突兀,我趕忙躲到路邊破舊的小亭子。
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從樹林縫隙間穿過宛如鬼哭狼嚎,樹葉沙沙作響又彷如鬼泣。
我無語的咒罵著天氣,卻並不知曉小亭子不遠處的槐樹後,有一雙眼睛正暗暗窺視著我。
那雙眼露出殘忍笑容,又一閃而逝,而他手中的馭鬼黑玉中的翻騰黑煙已經消失了。
天空已經完全漆黑一片了,原本抄近道的小路變得伸手不見五指,可是這暴雨卻出奇的詭異,似乎沒有任何要停止的跡象。
我伸手摸了摸亭子冰冷的地面,顯然不像是可以過夜之處,於是咬緊牙在心中默念,如果雨再不停,我寧可淋雨也要返程了,否則這一晚可真的是要待在這裡了。
這裡是皇極學院後山的小道,距離城區也頗有一段距離,半夜鬼知道會有什麽玩意出來。我忍不住裹了裹身上單薄的衣服,有點陰涼的感覺,靠著單車坐在破舊小亭子中央,我有些發呆的看著無盡的黑暗,期待著耳邊的雨聲能夠稍稍平緩。
遠處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小點,我很是奇怪為什麽這麽沒有一絲星光的雨夜裡還能見到紅點,那紅點慢慢走近了,我隱約可見是一個打著紅傘的...應該是女人吧,看身材和穿著應該是。
紅色的傘宛如黑暗裡的引魂燈一樣,距離我越來越近。
“嘿,大妹子,這麽晚還返回學院啊?”我遠遠喊道。從這條路走的人肯定是去往皇極學院的。
但是那紅色的傘卻壓得很低,低到完全看不見下面人的面孔。
我繼續道:“這麽大晚上的,我們做個伴,一起走吧,這樣也安全。”
涼亭遠處的樹林間黑袍人忍不住發出低低的獰笑,真是一個傻瓜,到現在還沒意識到自己快死了嗎?
因為,那遠處而來的撐著紅傘的女子根本就不是人類,而是惡鬼啊。
“嘿,大妹子,說句話啊,這麽大晚上的挺瘮人的。”我有點覺得不對,突然有些懷念起那一雙短弩來,如果那雙弩還在,我何懼這種情況。
既然弩不在,那我還是趕緊閃人吧。
於是我也顧不得外面還下著暴雨,慌忙上了單車,後腳一蹬就衝出來小亭子。
後面的紅傘女子似乎也不著急,紅傘緩緩的往前飄著,每一步不多也不少。
“大妹子,你不說話,我就先走了啊。咱各走各的。”
我上了車,膽子大增,使勁的蹬起來腳踏。單車飛快的前行,五分鍾後,我愣了眼,因為前方出現的居然是我先前離開的那一座小亭子。
我的心跳驟然加快,如果可以重新選擇一次,我寧可跟著白允甜一起回學校,也不願意抄小路。
一陣狂風吹過,紅傘微微掀起了一點傘面,露出傘下女子的真容。那是一張早已腐爛的面孔,甚至連眼球都沒有。
那雙空洞的眼眶死死看著我,然後狂風平息,紅傘又落了下去。
我突然想起左臂上的那個神秘的灰色門狀神紋,已經墨綠色的瞳孔,忙擼起袖子甩著左臂。
可是左臂卻絲毫沒有反應,我真是欲哭無淚啊。
而這個時候,撐著紅傘的女鬼已經距離我只有幾步之遙了。
我能聽到那骨頭摩擦甚至斷裂的哢擦哢擦聲,尖銳刺耳,甚至遮掩住了風聲。
五步,四步,三步,兩步,一步。
我閉上眼,幾乎要尖叫:“不要啊。”
但女鬼只是停在了我的身邊,扭頭對我裂開了嘴,她的嘴是呈撕裂狀的,幾乎將整個腐爛的面容分成了兩半。
女鬼咧著嘴,卻也不撲過來,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就是她在對我笑。
然後下一刻,女鬼繼續撐著紅傘,緩緩走過了我的身邊,走向了身後,隻留下一頭霧水的我愣在原地。
我很想把女鬼拉回來問個究竟。
你到底是個什麽意思,是看不起我還是怎地,大晚上的,月黑風高暴雨夜,你出來一次只是為了和我打個招呼?
還是只是散步經過?
很快,紅傘女鬼就消失在我身後的林子裡,而這一刻暴雨也恰好停歇,我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深呼吸了幾口。不得不說雨後的空氣還是很新鮮的。
隨後我趕緊騎上了車,迅速離去。
就在我離開不久,破舊小亭子後的密林裡殷紅的鮮血順著雨水流了出來,血水中還夾雜著絲絲碎肉。血泊中間,一塊黑氣翻騰的黑玉靜靜躺著,以待下一個“有緣之人”可以撿到,重新開啟詛咒的輪回。
然而黑玉裡的紅衣女鬼卻也是驚魂未定,她剛剛才反噬了黑袍人,並且殘忍的將他虐殺,碎屍,但依然驚魂未定。
作為一個數千年的惡鬼,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害怕這種情緒了。
良久,她才自言自語道:“剛剛那個男孩子...應該就是那些個萬年甚至十萬年的惡魘稱呼為大老板的存在吧。”
“幸好我沒動手,否則...”想起來她還是一陣後怕,然後狠狠的將黑袍人的靈魂咬碎,一口一口的吞食,同時詛咒著,“居然敢讓我對大老板下手,居然敢害我,我讓你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