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校長,怎麽了?”
白常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隨手給他倒了一杯酒。
葛黑胖忽然一拍腦門,使勁晃了晃頭,轉身就是一巴掌。
“不是讓你們把東西給人家吳老板放下,把兜裡私藏的都掏出來!”
幾個小混混也都是一臉懵逼,趕忙從兜裡掏出一大堆東西,擺在了桌子上。
白常一看,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什麽鹽,雞精,十三香,有個人兜裡還揣了幾個蘑菇,更可氣的是,一個家夥褲腰帶上還別著一把菜刀。
“你他媽的,連人家菜刀都偷!”
葛黑胖罵罵咧咧的,又從自己懷裡摸出一條帶魚,放在桌子上,衝白常嘿嘿一笑:“白老板,剛才你這幾句話一說,我就怎麽忽然覺得,我過去簡直就他娘的不是人,還有你們幾個家夥,統統不是人!”
幾個小混混連聲附和:“對對對,我們都不是人,你也不是人……”
白常忍著笑,說道:“你們能有這個認識,說明你們本性還不壞,行了,既然這樣,菜也吃的差不多了,你們就走吧。記住了,以後多乾點正經事,別天天遊手好閑,偷雞摸狗,三十好幾的人了,連個老婆都沒有,還得讓家裡老人擔心,回去以後摸摸良心,對得起誰?”
葛黑胖痛心疾首地說:“對對對,白老板說的對,你們這樣是很不好的,都挺大的人了,天天遊手好閑,偷雞摸狗,上人家飯店吃飯不給錢,你們摸摸良心,對得起誰?”
回過頭,他對白常說:“今天這頓飯多少錢,你說個數。”
“今天這頓……算我請你們的,不用給錢了。”
“那不行,你這是飯店,吃飯就得給錢。”
他大義凜然地摸了摸身上,半天也沒摸出幾塊錢來,又逼著那幾個小混混把兜裡的錢都掏出來,湊了兩百多塊,全都放在了桌子上。
白常摸了摸鼻子,心說這哥們轉變的也太快了,這冷不丁的,還真有點不習慣。
其實,他剛才在那幾道菜裡,添加了講法鬼,還有勸善鬼,如果這樣都不能讓這群小混混改邪歸正,那他這飯店也不必開了。
按理說這添加了鬼粉的一頓飯,四道菜,平時他少說也得收幾萬,但這情況特殊,就算贈送了,只要他們能從此不再禍害這條街上的商戶,那也算值了。
結了帳之後,葛黑胖和幾個小混混對白常連連道謝,又對自己過去的行為進行了深刻的反省,然而才出了門。
過了不大一會,白常走出門再看,葛黑胖和那幾個小混混,果然已經來到了廣場舞大媽的隊伍裡,正四處的勸著。
“大爺大媽,你們這樣擾民是不好的,就算鄰居不好意思來找你們,他們心裡也是不高興的啊。”
“如果他們不高興,就會拿孩子撒氣,孩子多麽無辜啊……”
“就算不會拿孩子撒氣,兩口子也說不定會吵架,吵架了就可能會摔東西,摔東西就可能會砸到人,就算砸不到人,就是砸到花花草草的,也不好啊……”
“俗話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們想想,如果現在是你們在家裡休息,外面放這麽大的聲音跳舞,你們會是什麽心情啊?”
這幾個人充分把講法和勸善的特點發揮的淋漓盡致,過了幾分鍾,那些大爺大媽就都氣呼呼的收拾了東西,逃之夭夭了……
太可怕了,連白常都咧了咧嘴,這堪比唐僧的嘮叨神功,估計連自己也受不了。
哎,
看來以後這條街上,如果設立一個居委會,葛黑胖肯定會是當居委會主任的第一人選了…… 嗯嗯,居委會葛大媽,聽著還挺順耳的,到時候一定投他一票。
……
這個黃昏,白常終於睡了個安穩覺,一直到夜裡九點多,才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夜晚已至,該開門營業了。
他打著起身出門,把引魂燈掛上,飯店大門虛掩,然後就回到櫃台裡,翻起了食譜。
不過,他把食譜仔仔細細的又翻了一遍,也沒發現那道月老獻壽的菜,所需要的幾樣特殊食材的詳細描寫。
那個紅鸞鎖,扶桑柳,到底是什麽東西呢?
如果弄不到這兩樣食材,就算買到了熊掌,那也沒用啊。
他托著腮幫子冥思苦想著,忽然阿阮飄了過來。
“老板,有食客來了。”
白常打起精神,抬頭一看,門外戰戰兢兢的走進來一個四十多歲左右的男人。
這男人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臉上也滿是惶恐的神色,見到白常之後,勉強笑了下說:“請問,你、你就是這裡的老板嗎?”
“沒錯,我就是這裡的老板。這位客官,你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白常本意是想開個玩笑,緩和一下這人的情緒,沒想到他更加緊張了,慌慌張張地說:“我、我吃麵……”
看來這位是真緊張, 十多年前的廣告詞都背出來了,大哥你暴露年齡了喂……
“哦,吃麵,那你想吃什麽面?”
“什麽面都行,我在外面遊蕩一天了,什麽東西都沒吃,只要隨便給我點什麽就行。”
白常聽的奇怪,打量了一眼這個食客,問道:“你來我這裡吃飯,是有什麽事麽?”
“沒什麽事,我就是餓了,走到這裡,就你這亮著燈,所以我就進來了……”
原來這人是稀裡糊塗走進來的,並不是一個特殊的食客。
“好吧,你等一會,我給你做一碗熱湯面。”
白常來到廚房,隨便弄了一碗熱湯面,端了出來。
男人連連道謝,抓起筷子就唏哩呼嚕的吃了起來。
白常在他對面坐下來,好奇地問到:“看你這樣子,是跟老婆吵架跑出來的?
這句話一說出來,那男人歎口氣:“我老婆前幾年就死了,我倒是想吵架,可惜……”
“那你到底遇到了什麽事?”
“唉,一言難盡,說出來可能你都不信……”
“到底怎麽了,難道你是見鬼了?”
聽到這句話,男人渾身激靈一下子,差點把面碗打翻。
他放下了筷子,緊張兮兮地往周圍看了看,忽然壓低聲音說:“老板,我看你人也挺好的,我問你個事,你說,這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這個問題嘛……”
白常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阿阮,下意識的又摸了摸鼻子。
是有呢,還是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