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爾曼最近幾天都過著渾渾噩噩的生活，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要麽就是叼著一個山楂木煙鬥在那裡吸著煙葉。

上次那個黑衣人一直沒有再來找他，他去看過醫生，醫生說那只是一場夢魘，讓他放寬心，可哪有那麽真實的夢魘呢?

那麽真實，聲音、氣味、色彩、環境，甚至還有氣味——一切都是那麽真實，怎麽可能只是一場夢魘?

這件事困擾了他很久，他必須要搞懂，否則他寢食難安！

所以他又去找了那個醫生，叫做羅傑裡奧的醫生。

羅傑裡奧醫生接待了這個衣服上散發著一股怪味，頭髮油油的，胡子拉碴的落魄男人。

“沃爾曼先生，上次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那隻死一場夢魘，畢竟四號那天沒有下雨也沒有刮風，天上的星星非常亮，我可是親自帶了家人看星星，教我的孩子們認識星星的名稱，”他笑了一下，“根本不像你說的那樣，天空烏雲蔽日，掛著大風，下這瓢潑大雨。根本沒有。”

“可是那個黑衣人是怎麽回事?他知道我所有的事情，連我小時候的事情都知道，並且可以輕而易舉的把詳情說出來，仿佛他曾經在那裡親眼看過一樣……羅傑裡奧醫生，請你告訴我，那個男人到底怎麽回事?我不可能會自己在腦子裡幻想一個那樣的人的。”

“這並不是沒有可能，沃爾曼先生，我遇到過很多你這樣的病人，他們都是在自己腦海裡虛構了一個人，然後認為他是存在的，我告訴他們那是假的，可他們就是不同意，也說他們自己不可能那樣，但事實上呢?那就是他們的妄想而已。沃爾曼先生，這種病叫做妄想症，意思就是在自己腦海裡構想一個虛擬人、物，然後對此堅信不疑。沃爾曼先生，你現在的症狀還是輕的，暫且不需要藥物治療……”

沃爾曼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羅傑裡奧醫生的話還在他耳邊縈繞:

“沃爾曼先生，這種病叫做妄想症，意思就是在自己腦海裡構想一個虛擬人、物，然後對此堅信不疑。”

“我遇到過很多你這樣的病人，他們都是在自己腦海裡虛構了一個人，然後認為他是存在的，我告訴他們那是假的，可他們就是不同意，也說他們自己不可能那樣，但事實上呢?那就是他們的妄想而已。”

“你現在的症狀還是輕的，暫且不需要藥物治療……”

“不，那究竟是什麽！”沃爾曼咆哮著，引來周圍路人的側目。

羅傑裡奧醫生說那是一場夢魘，可怎麽會有那麽真實的夢魘！那一定是一個真人！沒錯，真人！而且還是非常血腥殘暴的那種，說不定是一位刺客。

羅傑裡奧購買了一些食物，然後返回了家裡。

他已經失去了工作，音樂家協會不再認可他的音樂家身份，意味著他不能開音樂會了。或許他還可以當一個街頭藝人，可他現在這個樣子連街頭藝人都當不了。

家裡的木床是他唯一的港灣，至少躺在床上，他什麽都不用去想。

曾經他是多麽耀眼，現在他卻只能變賣家產，然後蝸居到這個曾經的老房子裡。

躺在床上，沃爾曼吸著煙鬥，想著自己曾經的輝煌成就，然後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外面還是看不到任何星星，非常黑暗，窗戶一開一關，燭台不知什麽時候被點燃了，火苗正搖擺的燃著，讓屋子籠罩在一片昏黃的光線裡。

沃爾曼愣了一會兒。突然，他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睡意全無！

那桌子上的燭台怎麽會自己點起來的?他回來的時候還是白天，

根本不需要點蠟燭！沃爾曼心頭閃過恐怖的設想。

是他！他又來了！

那個夢魘一樣的男人，他又回來了！

“一段時間不見了啊，沃爾曼先生，看起來你的精神不太好。”黑衣人嘎嘎笑著說，這次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公鴨嗓子。

“你，你究竟是真是假?”沃爾曼縮到了木床的一腳。想起來今天羅傑裡奧醫生對他說的話，那只是他的妄想症妄想出來的虛擬人物。

妄想出來的虛擬人物不是真實的，但這個黑衣人表現的是如此真實，怎麽看怎麽也不像是虛構出來的人啊。

黑衣人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嘎嘎道:“我知道沃爾曼先生你現在在想什麽，無非就是上午羅傑裡奧和你說的那些事情罷了。你看看我，你覺得我是真是假?”

“你，是真的。”沃爾曼有些遲疑的說。

“那你覺得現在的環境是真是假呢?”黑衣人又問。

沃爾曼看了看四周，蠟燭的光線不太穩定，影子飄忽著，木床也像他記憶中那樣會隨著他的翻身而嘎吱作響。

唯一的不對是，有些太靜了。

對，太靜了，靜的不對勁。

按照往常，哪怕是再安靜的晚上也會有著些許聲音，不會像這樣如同死寂一般的靜。

就好像是兩個世界一樣。

黑衣人看到沃爾曼猶豫不決，笑了:“嘎嘎嘎，沃爾曼先生，分辨不出來真假了吧?我是真，也是假，我存在與這個世界上，但是這個環境卻是假的。這個地方，你的家，現在只是你的夢境罷了。原諒我把環境設計的有些太過寂靜了，這只是我的私人喜好，我喜歡安靜的環境，對我們的談話沒什麽影響，還希望沃爾曼先生你能見諒。”

“你，你是夢魘！快從我的夢境裡滾出去！快滾！”沃爾曼咆哮著。

“哦哦哦，這可不是一個好客的主人應該說的話，更何況，這個夢境是我設計的，我是主人，你見過客人把主人趕出家門的嗎?”黑衣人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

“不過嘛，我喜歡‘夢魘’這個稱呼，很有壓迫力，很邪惡，很符合我的氣質，可惜我的稱號已經有了，叫‘織夢者’。記住哦，我的稱號是‘織—夢—者’，你一定要記清楚了。‘織—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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