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主啊。今夜的心情似又相當愉悅呢。”冬兒筆直前進。在他身後,有倉橋塾長跟著。
“然也然也。可是有甚好事?”搭話的是塾舍大樓正門兩邊的石獅子。那是陰陽塾的守門,機甲式的阿爾法和歐米茄。
然而,聽著式神的話,倉橋塾長只是微笑而不語。走在前面的冬兒則連看也不看兩隻式神一眼。
“送到這裡就可以了。”穿過正面玄關。冬兒沒有戴發帶,風把他的頭髮吹亂。
“不。請等一等。其實,我有樣好東西。”說著,塾長從衣襟取出一枚式符。
“本來不是我能用的東西,”一邊介紹著,一邊念誦咒文、釋放式符。
“塾長。這,莫非是……!?”出現的是神馬般的一頭白馬。赤紅的韁繩還有漆黑的馬鞍。微風堂堂,氣宇軒昂。看到現身的白馬的瞬間,冬兒便心念一動,望向塾長。
“是。看來似乎你從春虎同學那裡聽過了吧。只是土禦門家的式神,雪風。”噅嚕嚕一聲,白馬雪風一聲嘯鳴,踏響四蹄。眼睛轉動著看著眼前這不同尋常的召喚者。
“其實,夏目同學的父親寄來了式符。就在今天的傍晚——正當你們在進行升級考試的時候。”塾長轉向吃驚的冬兒。
“為、為什麽這麽?”聽春虎的說法,雪風是代代侍奉土禦門家的歷史悠久的式神。它的式符,即便對方是陰陽塾的塾長也罷,總不可能毫無理由地交付過來。
“不清楚。只是恐怕,或者已有預感吧。他也會觀星。”然而,塾長笑著一搖頭,只是如此回答。
冬兒咬著嘴唇,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種感覺,總覺得這一切的事件、簡直就像是由自己之外的某人所一手操持的。
在自己無法察知的地方,所有一切都已經決定、而自己只能渾然不知的遵循著這些定數,如此的感覺襲上了心頭。
然而,就算這樣,又如何。
對於擁有強大的力量和卓絕的見識到人來說,現在的自己不過只是個棋子而已。即便如此,只是滿嘴抱怨,什麽也不能達成。
畢竟,現在最重要的是在自己的道路上前進。自己所選擇的道路。要是早有為此而備好的馬匹,絕沒有抱怨的理由。
冬兒下定決心,和雪風目光相接。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我的名字,我可聽說過你的名字。聽說你是個厲害的式神。能借我一份力量麽?”雪風能不能聽懂人話,冬兒並不知道。
然而,這時雪風卻啪嗒一下踏了下馬蹄,接著悠然地把頭一轉。簡直像在說,別多說了其上來吧,似的。
“等等,冬兒君!”這時,塾舍大樓的自動門打開了,一名塾生飛奔了出來,“天馬?”
“啊啊,太好了。趕上了!”飛奔過來的天馬,胸前抱著一根長長的榜。那是大友為春虎所製作的錫杖。
“哈哈。太好了。其實我沒什麽自信。”天馬一邊喘著粗氣,一邊仰望馬上的冬兒,凝視著不明所以的冬兒片刻,“自信?”
“嗯。知道冬兒君的事情後,仍然能像過去一樣和你接觸的自信。”說著,天馬把慎重地抱著的錫杖,遞給坐在雪風上的冬兒。
“我啊在這方面,也自知還不太可靠。可是,看來沒問題。真是太好了。果然冬兒君就是冬兒君。就算是個新鬼,也還是沒變。”天馬笑道。
“你啊,”冬兒不禁哽聲。天馬對著冬兒,以他往日的無邪的笑容,微笑起來,“這個能交給春虎君麽?我想一定是很必要的。”
“啊啊。交給我吧。”冬兒一時間無言地凝視著天馬的笑容,把萬千的感概都包含在這一句答話中,冬兒接過錫杖。
“嗯。拜托了。”天馬說,如此用力地、率直地向冬兒說道。冬兒一瞬間錯開了視線,接著重新轉回來對天馬點頭。
“我去了。”他轉向塾長,“好的。請小心。”
“真不巧騎馬還是第一次,不過摩托車的話雖然沒有執照還能開得像個樣子。不用客氣。全速前進吧。”呼地一轉錫杖,穩穩抓緊,冬兒噗地一拍雪風的頸脖,在它耳邊說道。
雪風像是在說“別把我跟那種粗陋的東西混為一談”似的,全身大幅的抖一下。接著,前蹄輕輕一提,一氣奔出。
目的地,只有一個。
“好,去吧!”以背脊承載著塾長的眼光和天馬的激勵,冬兒和雪風,奔向了戰場。
“去了啊。”目送冬兒的天馬,小聲地冒出了一句。
“後面就交給你了哦,看來這種事情也無需多言了呢。”在他旁邊,塾長的視線忽地投向身旁聳立的塾舍大樓,小聲地呢喃道,微笑了,“真是、比起期待的更陷入了老師的角色呢。拜托了哦,大友老師。”
拚命地奔跑在涉谷的夜晚的春虎,不禁停下來腳步,抬起了頭來,突然,遠方的天空燃起赤色的烈焰。
“開始了麽!?”春虎喘著粗氣喃喃道。
應該是因為從涉谷轉入青山大道, 一直北上的緣故吧。要是能搭上一台的士該有多好,然而偏生今晚似乎道路上根本就不通車。
看到周圍幾乎連人影都沒有一個,恐怕這一帶已經展開了交通管制了吧。
青山大道是這一帶相當繁忙的大道。沿到聳立著很多高聳入雲的大樓。
因此,即便能看到染紅的天空,然而這片天空之下到底在發生著怎樣的事情,在大樓的阻擋之下是全不可見。就算再怎麽心急,也無可奈何。
“春春、春虎大人!雖有惶恐,在下坤可抱起春虎大人!”只能拚命地奔跑。然而,一路跑來,體力也接近極限了。
“不、不行!一到了目的地你就很重要了。畢竟對手可是會飛的……。現在給我溫存起體力來!”呼、哈、地喘氣喘得肩膀都上下起伏,春虎一面駁回了式神的提案。
接著,剝下貼在胸口的治愈符,換上了新的一片,想起來,像這麽竭盡全力地跑那麽遠,還是去年夏天以來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