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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事物總會令人感到神秘。

比如現在，盯著眼前披毛戴羽，裝著並不厚實，但仍舊在雪窩裡身姿挺拔的四五十人，楊爽有種想揉眼睛的衝動。

他實在難以想象，到底是什麽人種竟然如此耐寒抗凍。

這些人各個魁梧雄壯，裸露的皮膚上還帶著扭曲的白毛，若不是黃色皮膚在提醒，楊爽還以為遇到了老毛子的先祖呢。

因紐特人?雅庫特人?還是硬骨頭楚科奇人?

嗷嗚嗷嗚嗷嗷嗚·······

聽著對方如同犬嚎般的語言，即便北域馬奴，還有闖遍大草原的阿奴他們，也完全聽不懂。

語言障礙！

不過，對方首領倒是有點能耐，抖動塗抹著各種色彩的橘皮老臉，用手中鑲嵌著莫名手骨的長杖，在地上畫出一個個圖形。

“他說，他們來自遙遠的北方，那裡萬裡冰川，毫無綠色草木的蹤跡。”

“半個月之前，他們的家園被暴雪摧毀，不得不舉族遷移。”

“他們走過許多地方，也死了許多人，最終跨過一座十分巨大的冰湖，來到了這裡！”

阿奴經歷過語言不通的苦惱，因此對野人首領畫出的圖案，有著一種天生的熟悉感，因此，將自己的猜測說給了眾人。

楊爽在腦海中勾勒出簡易的西伯利亞地圖，並暗自猜測，冰湖或許就是貝加爾，但他有點不敢相信。

按照一路南下觀察到的情況來看，暴風雪的中心肯定不是燕然山區。

若是向北推移，貝加爾湖遭遇的風雪或許會更嚴重。

他們真能從那走出來?

這也太變tai了吧！

楊爽點點頭，吩咐道:“問問他們，部落裡有多少人?”

又是一陣子比劃。

“回稟大都督，他們這五十人只是探路的先鋒，後面······似乎是舉國遷徒！”

“嗯?舉國遷徒?”楊爽微微錯愕，旋即醒悟，雙方語言不通，許多翻譯也不一定準確。

按照大草原的意思，一個部落就代表一個國家，看對方粗鄙衣物，想來部落規模也不會太大。

“回稟大都督，他說，他們國家很大很大，在極北屬於宗主國一般的存在，但他們愛好和平，希望與我們和平相處，一同度過天災！”

楊爽皺眉，“你再仔細問問他，有多少人?”

橘皮臉首領貌似不會算數，與奴大溝通一番後，先是伸開兩個黑漆漆的大巴掌在半空抖動數次，隨後便在地上畫起了圓圈。

一個，兩個·····五個·····十個····百個·····

正當楊爽不耐煩時，那根外觀古樸的手杖終於停在了第二百個圓圈上。

“兩百人?”

奴大搖搖頭，“不是，大都督，按照這人的意思，一個圓圈似乎代表十人，兩百個圓圈，應該是兩千人！”

“兩千人啊?”楊爽感歎連連，在極北之地活下來的無不是小強般的存在，他們能擁眾兩千，已經堪稱奇跡。

不過，他可不會因為對方說愛好和平，就傻不拉幾的將他們放走。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既然對方能千裡跋涉來到這裡，攜帶的糧食草料肯定奇多。

若是趁夜偷襲，將輜重搶奪過來，己方這兩千五百人不就能活下來了麽?

至於雙方實力對比·····

楊爽忽然有種想要仰天大笑的衝動，天無絕人之路啊！！！

兩千野人再牛掰，又豈能比得上繳獲龍城物資後，全副武裝的己方?

搶特娘的！

楊爽當即做出決定，

不過，為了令這五十個野人安心帶路，他還是下令為對方松開了繩索。不但如此，還令楊阿五將所剩無幾的烤肉分給了野人們。

當吃食發放下去的時候，一條命令也悄悄傳遍了楊爽軍。

得到這一消息的馬奴、隴西兵卒們，頓時燃燒出對生存的渴望，各個興奮異常。

而這時，通過哨騎來回探查，追殺在最前方的突厥先頭部隊，距離這裡已經不足三十裡。

不多久，一切準備完畢。

與野人首領畫圈圈的阿奴，再次將更加詳細的情報傳遞過來。

“啟稟大都督，他們國家善與駕馭犬類，以及有點想毛驢，但是頭上卻長著角的東西，並說，咱們以烤肉招待他們，等見了國王，會贈送我們一大批坐騎的！”

“哦?駕馭犬類，難道他們在用雪橇犬?”楊爽若有所思，“而毛驢大小，頭上又長著角，應該是馴鹿吧?”

他依稀記得，前世有次閑著無聊，以憤青的心態觀察西伯利亞以及庫頁島，偶爾在某份隋唐又或者五代十國的資料裡，見過這麽一段描寫。

又北，狗國，人身狗首，長毛不衣，手搏猛獸，語為犬嚎，其妻為人，能漢語，生男為狗，女為人，自相婚嫁，穴居食生，而妻女人食。

大概的意思是，在極北的地方，有一個國家叫狗國。

那裡的人全都有著一副人的軀體，卻長著狗的腦袋，全身布滿長毛，不穿衣物，徒手與猛獸向搏，能輕而易舉的擊殺。

他們的語言跟狗叫一般，而他們的妻子卻與人沒什麽不同，會說漢語。

他們的後代，男的仍舊是狗首人身，女的同樣是人，互相嫁娶，居住在洞穴裡。

男的吃生食，妻子和孩子則是吃熟物。

想到這，楊爽默不作聲的靠近野人首領，對方報以憨厚的微笑，繼續啃食剛剛烤熟的羊腿。

那副吃相，如同八戒再度回道五莊觀。

楊爽坐下後，目光環視，發現這些野人腰間，全都系著許多冰凍的肉類，而他們身上披散的獸皮，也大多是狗皮！

甚至，其中有幾個人的背後，還聳拉著猙獰的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