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擺了一道。

　　李昂裹著大衣從斯特拉斯堡的市政廳裡走了出來。

　　他今晚是打算突襲這裡肅清掉阿卡羅斯教在這裡的教眾，但當他潛入之後打算從內部進行攻勢的時候卻發現似乎這裡潛伏的阿卡羅斯教教眾已經撤離了。證明這一點的是他從某個更衣櫃裡找到了教眾穿的罩袍和被困住關在地下室的真正的市政廳工作人員。

　　李昂於是將這些工作人員打暈之後替他們松了綁，之後通知在外面作為防止對方逃竄而蹲守的巴斯克維爾小隊的幾人先行回去，然後他自己便離開了。反正市政廳的工作人員們醒了之後應該會通知這裡的警方的，他之後就懶得去管警方立案與否了。不過這些工作人員沒有被活祭到是出乎李昂的預料，是因為現在他們的“神”是瑪麗的關系嗎?

　　依然寒冷的氣溫讓他呼出的白氣顯而易見，暫時漫無目的的李昂一個人走在繁華的商業街的霓虹燈下。他並不打算馬上回去，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他應該一個人獨自在外面走一走。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他為什麽自己要一個人在外面閑逛了。

　　“嗨。”

　　站在路燈下靠在燈柱上穿著帶有毛絨球裝飾外套的少女就好像仿佛在等待著出來約會遲到戀人一樣，而當她看見李昂的後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朝他揮了揮手。

　　“瑪麗。。。”下意識的，李昂衝到了她的面前伸出了左手打算掐住她的脖子，但最後他還是放棄了，“是你讓他們撤離了嗎?看你的樣子今天應該不是來打算和我決戰的吧?理子和莉莉她們。。。”

　　“我把她們藏的好好的，在儀式之前會平安無事不傷一根頭髮的。今天的話只是想久違的和你一起逛逛街散散步呢。。。還是說昂你現在就打算和我戰鬥?”

　　李昂看著瑪麗純真無暇的笑容有些矛盾，畢竟理子和莉莉亞娜還處於對方的掌握中，但是真的現在讓他動手。。。

　　“從現在開始到次日零點為止，在我面前的依然還是曾經我認識的瑪麗·歌迪亞，並不是什麽身為異教神明依憑的瑪麗。”

　　李昂撓了撓頭移開了視線，而瑪麗則馬上挽住了他的胳膊。

　　“我就知道，昂一定會同意的。咦，你的左手受傷了?我明明記得那天穿透的是你的心臟啊。。。”

　　“既然要逛街就不要說這種違和的台詞了。。。我只不過是左手出了點血而已。。。”

　　李昂接下了纏在手上直至手腕處的繃帶，露出了在腕部剛剛結痂的傷口。然後他朝著瑪麗伸出了手。後者就好像當初一般牽上了他的手，仿佛兩人回到了19世紀末那時一樣。只是他們兩個現在只是牽著手在有些偏僻無人街上漫步沒有說一句話，似乎是因為連上天都不想打破這時的這份寧靜的關系，他們的身旁也久久沒有不合時宜的汽車行駛而過。

　　“瑪麗，對不起。。。我。。。”

　　終於，在走到這條無人的商業街盡頭來到行人較多的主乾街道的時候，李昂忍不下去了。比起那時候初見“死而複生”的瑪麗來不及做過多思考的他，現在好好想過的他有很多話想和眼前的女性說。那時候在倫敦發生的事情，之後遇到的事情，現在的事情。。。他想把自己遇到的一切都告訴她，即使現在他們成為最後絕對會兵刃相見的敵人也一樣。

　　“我已經問過理子和莉莉從她們知道了，不是昂的錯呢。畢竟被突然出現‘神明’帶到了異世界這樣的事情誰都不會事先想到。

”　　在兩人在一處人行道前等待著綠燈信號時，瑪麗挽上了李昂個胳膊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過你不在的時候我一直相信著你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因為昂說過的吧?如果我十八歲之後依然喜歡著你的話，你就會娶我和我結婚的呢。。。”瑪麗輕輕地敘述著，她的話語中有些欣慰又有些哀傷，“所以我相信著昂你一定會回來的。果然，你回來了呢。只不過那個時候你和我依然無法見面，而現在再次和你相見的我卻不僅僅是‘我’了。”

　　紅燈熄滅，綠燈亮起，兩人隨著同樣等待的人群一同穿過了人行道來到了街的對側。

　　“不，對於我來說瑪麗現在還是瑪麗。。。”李昂用沒被挽著的手輕輕的撫摸著瑪麗的發絲，“所以如果你能。。。”

　　如果你能違抗那個神明的意志回到我身邊的話就好了。

　　李昂本想這樣說的，他突然看見瑪麗抬起頭認真地盯著他。

　　請不要把不可能的事情說出來。

　　不用把語言說出來，李昂在這一刻就明白了瑪麗的意思。瑪麗現在並不是被那個神明而附體，她現在就是神明，這一點李昂應該比任何人都明白。她可以做任何瑪麗·歌迪亞想做的事情，但是絕對無法去做與身為神明的祂最終目的不符的事情。

　　這之中自然就包括李昂希望發生的事情。

　　“抱歉呢。。。”

　　李昂苦笑了起來，他發現自己意外的天真。

　　“沒事，三天之後的午夜來斯特拉斯堡大教堂吧。我會和沃米進行接下去的讓‘我’更進一步降臨的儀式，那時候把這個超越百年的因緣斬斷還是被業火所吞噬就看你的了，昂。”瑪麗平靜的告訴李昂了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在那之前請不要進行多余的行動，就讓我們平靜的過幾天，好麽?”

　　“如果，你還是想反抗的吧。。。”

　　“不，這不是反抗。這是絕望，我堅信你無法戰勝‘我’所以就算把一切都告訴你也沒有關系的絕望。”

　　李昂再次笑了，但並不是苦笑而是和從前一樣打趣別人時候的笑容。

　　“瑪麗，你知道嗎?斯特拉斯堡某種意義上對我來說是‘主場’，是聖地。而且特別是在這個季節，不管是神還是別的什麽都不要想在這裡勝過我——哪怕是已經被你重創了的我。”

　　他稍稍掙開了瑪麗挽住了他胳膊的雙手，向前走了幾步。

　　純白的雪花從夜空中緩緩落下將這裡的夜景點綴著愈加的美麗。

　　“我會戰勝‘你’的。”

　　他再次朝著她伸出了手。

　　“如果說你現在充滿了絕望的話，那麽就由我來成為最後的希望吧。”

　　————————————本章完————————————

　　 PS:因為寫的時候剛好聽的是法爺的戰鬥曲，所以開始寫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