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頭是間'無門有耳'的筒子房,頂上蓋著茅草,外面一圈鐵皮上塗鴉亂七八糟,一個詞就是烏煙瘴氣,我提著皮箱跳進遍布蛛網窗子裡,心頭抱怨說這些年過去了還是鬼氣森森的。朝東一面掛了灰頭土臉白板鬼子面具,爛木架上搭了灰蒙蒙陳年戲服,也不怪,盜墓這行'見光死',說是過街老鼠也不為過。然存在既是真理,參見古往今來王侯將相那些開國盛世的,哪個沒有向死人結果錢糧兵馬,盜門自有它一套存在的手段。
“盜門黃二“把皮箱子放在那張布滿灰的桌子上,我甕聲甕氣的報上名號。從地底傳出一陣乾癟的笑聲,聲音乾癟癟的,人也該是半截埋黃土的。我立辯出這個糟老頭子:“盜門吳爺“
我精神一震,接著對著青石磚作揖,糟老頭子叫吳越,是李大三一個輩盜門高人,人樣我是沒見過,據說吳老爺子一門手上功夫。年輕時得了'白皮怪手'的大號,出道不久吳越摸出三斤花崗岩石心所在,旁人不信就找來金剛鑽頭,結果那石心所在分毫不差。
斂了張破舊的白皮鬼子面具,'呼'一口大氣吹了指甲蓋後的灰,戴上鐵指就往青石地磚一刺,面門就扎上一根細針,不一會兒嘴皮子,舌根子麻木了,眼皮子也麻翻了。睜開眼皮子,人已經躺在一塊石板上了,黑燈瞎火的暗室聽呼吸有十來人,人也不張望,我靠在袼褙的石板上作打算,不一會神思就跟著鼾聲去了。
站在鬼市裡,前面一杆草簽寫了'回頭路',意思是一路走過不許回頭,這是鬼市明火執仗的規矩,所謂'黃泉路上不回頭,是畜是道問來生'。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了逛鬼市,走了回頭路就是入了還魂門,百年來回頭路上像'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之類的段子編排了不少。
回頭路上,來來往往的人戴著白皮鬼子面具,路邊商販面色不善不少的,五大三粗的都不少,我想著心事就聽到一個一撇八字胡的奸商模樣的人在路邊講的奇人詭事。《缺一門》完全就是這條鬼市的看頭,搖搖頭想著我卻無關就加快腳步走了。站在鬼市一家小店面前,我還是往小門走了進去,這店子大小門也是有說法,'大門進人','小門進墳',進墳指的是那些淘沙的不乾淨貨路。
“大門進人,小門進墳,老師哪兒人?“小門裡是黑漆漆的巷子,黑霧蒙蒙的巷子尾跑出一小二打扮人掌燈走來,古燈烏光,那人穿著粗布麻衣,身材矮小的有多半畸形,臉上花花綠綠的小醜油畫。看著就是不倫不類的,'小二'腔調滑稽的像河北棒子。
早年跟在李大三屁股後面就見識過,這種人大多心裡變態或殘疾,是主人買或撿弄成後天殘疾,更像清宮太監。我攥緊有些抖的手,從皮箱裡拿出一打黑白照,說:“東西交給羅老大,報,李大三“
'小二'飽含深意的看我眼,嘻嘻的接過黑白照掌燈走了。
為什麽要說李大三呢,李大三死多少年盜門黑市誰不心知肚明,這玩意叫'假名',早些年有人不想名聲大噪,就慣用那些個有淵源的老人名號做投名狀。只是近些年,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是七大姑,八大姨有了眼緣的都做的了數,九零年時一夥土夫子也借著'李大三'名頭在我那尋門路,這就是'小二'那帶嬉笑諷刺的用意。
羅黑龍正等件大手筆,心急如焚,畸形'小二'正往火槍口裡送,羅黑龍一個大嘴巴子甩在'小二'花花綠綠的油畫臉上, '小二'身體是後天畸形,
一把掌就被扇的摔在石磚上。長年的虐待,'小二'淚腺早就壞了,小二攥著一張黑白照心裡變態的想整治外頭的人,大顆淚珠子不受管制的往外滴,無奈他又陰著聲音賣笑,真是笑得比哭難看。 那打黑白照扔的滿天飛,羅黑龍無意看了一張,那臂骨粗大的手空中一抓,待看清圖文後心裡一兀,再看'小二'時,心裡的厭惡感不斷,一腳踹翻'小二',黑著臉怒道:“差點誤了侄兒,你這狗東西事壞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羅黑龍怒罵'小二','小二'的變態報復想法不等如何就被叫一句話攪和碎了,'小二'比那些同訓練場子的好些,或說他被撿去的時候心裡就不正常了,因此熬過了訓練。剩下就是暗無天日的等死,他親眼見過羅黑龍把他的'同門'丟進一堆身染惡疾的半死人裡,心一顫。
老話說'相由心生'這話在這裡不假。
……
“不知羅老大是否?“我剛一屁股坐下就看見一人提著兩盞無芯燈籠走來,一張嘴話還沒問完,那人就啞著聲木呐的說道:“李大三李大爺,店主早就在裡面恭候多時了,裡面請!“
我看他人面色不佳,臉上有鼓囊囊一大塊又紅又紫,也不多說。接過他遞過來的青煙燈籠,就跟在他的後面,奇怪的是。我明明在這'小二'走後自己摸索著,人就是像中了鬼打牆一樣,進退不得。一舉燈籠,就覺得腳下縮地成寸了。
記得很久前就聽說黑心作坊的路又叫'南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