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

坐在餐桌邊的王威廉吃著起床之後的第一頓飯。

依舊是最簡單的牛奶泡麥片。

在他的對面，餐桌上，魅魔貓規規矩矩的坐在那裡。

看著王威廉，但是沒有說話。

“有話就說，又怎麽了?”看著魅魔貓這個乖乖的樣子，王威廉笑了。

“主人，您今天去咖啡館嗎?”

“大概吧?”王威廉看了一眼客廳裡的時鍾，“我去咖啡館有事?”

“那個……昨晚您不是說如果孝敏覺得還是想不通的話，可以找找您嗎?”魅魔貓一副心虛的樣子。

“……她要找我?”王威廉愣了。

上次自己讓她到辦公室找自己她都沒來啊！這是……

“嗯。”魅魔貓確定的點了點頭，“您看是讓她來家裡還是去咖啡館?”

“去咖啡館吧。”王威廉想了想，歎了口氣，“人活久了，真是什麽都能遇到啊！真沒想到我有一天居然要給人做情感谘詢……”

“主人，要不然就幫她把那一段的記憶改了吧！”魅魔貓再次提出了簡單的解決方案。

“你跟我一起去吧，不行就改了。”王威廉也實在拿不準了。

“好的。”魅魔貓似乎松了口氣。

……

被魅魔貓這麽一打斷，王威廉也沒有了什麽繼續吃早餐的興致，隨便往嘴裡又弄了兩杓之後，王威廉就放下了杓子，帶著魅魔貓一起從家裡出來，往咖啡館走了。

而當他們頂著晴天的太陽到了咖啡館的時候，金珍熙告訴王威廉，樸孝敏居然已經到了。

在命理館的房間裡，王威廉坐在躺椅上，而樸孝敏跪坐在地墊上。

氣氛有點僵，因為兩個人誰都沒說話。

“你一定要魅魔幫你清除記憶?”好一陣子之後，實在是受不了這個壓抑的感覺的王威廉先開口了。

用帶著疑惑的口吻。

“是的，希望主人您允許。”樸孝敏規規矩矩的對著王威廉行了一個跪拜的大禮。

“……為什麽啊?不是，有多糟糕的記憶值得你非要這樣做啊?”

“我只是現在回想起來，過去這一年多兩年，我自己簡直就像一個笑話。”樸孝敏的表情看上去沒有任何的波動，“這實在是太丟人了，偏偏我自己又忘不掉……所以才想到了這個可能。”

“怎麽就像一個笑話了?”

“現在回想起來，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給過我什麽好臉色，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麽一定要上趕著貼他……”樸孝敏搖了搖頭。

依舊是面無表情。

這張撲克臉的水準王威廉簡直要給滿分了。

“那你當初為什麽會喜歡他的?”

“就是因為之前……嗯，跟魅魔之間的靈魂糾纏的時候，在醫院住院的那段時間，他確實很照顧我，而且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麽的，就覺得他很可靠，然後就……”樸孝敏依舊在搖頭，“後來就一直覺得就這樣放棄很對不起自己，而且，也有一些跟魅魔賭氣的因素在。”

“現在就因為他結婚了，你就打算放棄了?”

“已經結婚了嗎?”樸孝敏明顯的一愣，然後立刻又恢復了撲克臉，“我只是聽說他向那個女人求婚了。”

“但是還沒正式結婚。不過你就這樣放棄了?”

“就像主人您唱的那首歌一樣，他還要我怎樣呢?”樸孝敏依舊面無表情，“能做的我都做了，可是他都一點不接受。就那麽去相個親，見面還不到一百天就求婚了……那我算什麽了?難不成還真的要我去參加他的婚禮，祝福他們幸福嗎?”

“不是啊！為什麽不再去爭取一下?”

“爭取……”樸孝敏被從王威廉嘴裡說出來的話，

給弄愣住了。“是啊！求婚了算什麽?”王威廉笑著說，“結婚了還能離呢！就是有了孩子還能掐死呢！”

“……”樸孝敏張了張嘴，閉上。

她的眼睛已經不敢再看王威廉了。

這個人……

不是號稱自己的靈魂裡有惡魔的東西嗎?怎麽跟他比起來自己簡直就是善良的小白兔啊！

“你要真是舍不得，就去爭取，人雖然有四世生命，可是真說起來你自己能活的也就這一輩子，真要那麽在乎，為什麽不去搶?”王威廉淡淡的說道。

“……可是如果這件事鬧起來，對公司，對Dreamcatcher都不好啊！”

“那就是在你心裡，組合比那個男人更重要咯?”王威廉追問了一句，“就你這，還有什麽忘不了的?”

“……前輩，這話怎麽也不該從你嘴裡說出來的吧?”樸孝敏的淡定表情真的擺不下去了。

“你剛剛還喊我主人呢，別著急換稱呼。”王威廉擺了擺手，“你就說吧，你想不想去再搶一把?你要想，我就幫你想辦法，去鬧他的婚禮去！就在那個什麽你願意我願意的儀式的時候，跳出來鬧！我幫你想辦法！”

“主人你……”

這句話不是樸孝敏說的。

甚至都不是在旁邊趴在地墊上的魅魔貓說的。

是在旁邊跟著，今天本來是抱著來看熱鬧的九尾狐說的。

它都看不下去了。

人家的未婚妻刨你祖墳了你讓這面去人家的婚禮上鬧?缺不缺德啊！

不過雖然這樣對它這個吃瓜群眾來說絕對是大福利……有好戲看啊！

九尾狐出聲了，可是樸孝敏卻沒有出聲。

愣在了那裡。

抬頭，看著王威廉。

王威廉則是微笑著看了回去。

對視了一會兒。

“你再考慮考慮，如果你確定要去了，我幫你想辦法。”王威廉淡淡的說道，“就衝你喊我一聲主人，這個主我也幫你做了。憑什麽要修改你的記憶?要改也是改他的！”

“……主人，你別這樣啊！”魅魔貓終於聽不下去了。

“你閉嘴。”王威廉看了一眼魅魔貓。

貓立刻閉嘴了。

房間裡安靜了下來。

樸孝敏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手，撅著嘴，似乎，在想著什麽。

而王威廉則是拿起了茶幾上放著的一本書，翻看了起來。

兩個小時，過的就像是兩分鍾一樣快。

終於。

“不用了，主人。”樸孝敏長長的出了口氣。

“真不用了?”王威廉眯著眼睛抬起了頭，看向了在那裡規規矩矩坐了兩個小時的女孩子。

“不了。”樸孝敏搖了搖頭，“如果為了這個，毀了Dreamcatcher，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別說這種話，她們可不替那個男人背這種鍋。”王威廉則是搖頭，“你的決定就是你自己的，別說是為了什麽人才這樣……”

“嗯，是如果因為這個我要從Dreamcatcher退出的話，我會後悔的。”樸孝敏想了想，改變了一個說法，“四五年前我離開BS市的家人，一個人到S市來，不是為了跟一個男人談一場戀愛的。我是希望自己能成為一個藝人，大明星。要是為了這件事讓我這麽多年的苦白吃了，我自己都會看不起我自己的。”

“你確定?”王威廉笑著說，“idol最多當到你三十歲，可是如果你遇到一個心愛的人可是一輩子啊！”

“主人你少說兩句不行嗎?”九尾狐又沒忍住插嘴了。

只是樸孝敏聽不見。

“一輩子嗎?我年紀比他小那麽多，他的一輩子，也就是我的上半輩子吧！那我下半輩子怎麽辦?”樸孝敏搖了搖頭。

“……你這不是都能想通嗎?”在旁邊的魅魔貓也沒忍住插嘴了。

它說的話，樸孝敏倒是能聽見。

“這哪是想通啊！這是在給自己找轍呢！回去了她一樣哭鼻子。”王威廉笑著對魅魔貓搖了搖頭。

“真的?”一臉狐疑，魅魔貓仔細的盯著樸孝敏的眼睛看了一會兒。

“要不然這樣。”王威廉看向了樸孝敏，“我幫你去問問他為什麽不待見你，然後告訴你好不好?”

“我不是太關心這個了……”

“再給你一次機會，用不用我幫你去問問?”王威廉笑了。

安靜。

“麻煩主人您了。”

再一次，一個大禮。

“那你出去，我打個電話。”王威廉拿起了手機。

“……好。”樸孝敏點了點頭，站了起來。

又一屁股坐倒。

跪坐了兩個多小時，換誰估計都站不起來。

“那我出去吧。”看見樸孝敏那個狼狽的樣子，王威廉笑了。

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十分鍾後。

王威廉回到了房間裡。

坐在椅子上，拿起了書。

“主人……”從跪坐改成了盤腿坐的樸孝敏忍不住，開口提醒了一句王威廉自己的存在。

“嗯，你真的想知道嗎?”

王威廉看起來像是很不想說的樣子。

“……麻煩主人您了。”

“你知道他未婚妻是做什麽的嗎?”

“是一個健身教練。”

“身材很好吧?”

“嗯……”

“所以……”王威廉看向了樸孝敏，一臉的認真，“你說他為什麽不願意搭理你呢?還不是因為你長得不好看！”

安靜。

“為什麽告白他都無動於衷呢，還不是因為你長得不好看！”

“為什麽借口總是沒有感覺呢，還不是因為你長得不好看！”

“為什麽你還沒有徹底覺悟呢，一切都是因為你長得不好看！”

“你以為他很注重姑娘是否有內涵麽，不，你錯了，他隻喜歡姑娘很好看！”

“你以為他很在意姑娘是否會做飯麽，不，你錯了，他隻喜歡姑娘很好看！”

“你以為他很欣賞姑娘是否有才華麽，不，你錯了，他隻喜歡姑娘很好看！”

“你以為你喜歡他了他就會喜歡你麽，不，你錯了，他不喜歡，除非你長得好看！”

“你以為你長得挺好看的就沒事了麽，不，你錯了，他還是想找個更好看的！”

王威廉看著樸孝敏，認真的說道。

“……主人，我知道了。”樸孝敏的眼睛紅了。

一個下午掛在臉上的撲克臉終於消失了。

然後，撲在地上，哭了起來。

“哭什麽啊！我覺得又不是什麽壞事。”王威廉的臉上則是掛起了笑容，“這樣多好啊，長痛不如短痛。”

“主人，行了……”在旁邊的九尾狐面色複雜的看了一眼王威廉。

“我不說了，行了吧。”王威廉擺了擺手。

躺在了椅子上，拿著書看了。

樸孝敏在地上趴著哭著。

好久。

“不哭了?”王威廉聽見哭聲停了。

“……主人，她哭暈過去了。”魅魔貓接話。

“……傻啊你！雨女呢！”

“我又不可能指揮得動雨女啊……”魅魔貓委屈。“不過她也就是哭暈過去了然後睡著了而已，沒什麽大事。”

“……算了。”王威廉擺了擺手。

“主人，您剛剛說的是真的?”魅魔貓看了一眼趴在那兒與其說是暈過去，還不如說是睡著了的樸孝敏，有點表情尷尬，“我覺得孝敏長得挺好看的啊！難道是我的審美出問題了?”

“不啊！你這種每天上網的人，審美不會出什麽太大的問題的。”王威廉搖頭。“孝敏長得很好看的啊！不然怎麽可能進得了illiam娛樂而且出道都沒修整一下?”

“那是那個樸錫珉……更不可能吧?他可是整形醫院的主刀大夫啊！他的審美要是出了問題還怎麽乾活啊?難不成是主人您騙孝敏呢?”

“不是我騙她啊！是那個男人騙她。”王威廉笑著搖了搖頭。“他剛剛電話裡跟我說了，他想過了各種各樣的方法拒絕她了，可是這姑娘就是死心眼，他也沒辦法了，剛好家裡介紹了相親的對象，他就答應了。”

“那個相親對象比孝敏好?”魅魔貓一臉的不爽。

“好不好至少跟他的年齡相差沒有這麽大。”王威廉搖了搖頭，“年齡是個很大的問題，這個，我能懂。”

“……然後呢?他就這麽傷害孝敏嗎?說她長的不好看?”

“那要真拿性格什麽的說事就好了?”王威廉則是不同意，“我倒覺得這個還是不錯的，既符合他的職業特征，還能給孝敏一點改進的動力……看來他對孝敏也還是挺好的，希望她能變得更好。反正他跟我說的話是，如果非要他找孝敏的問題的話，除了年齡之外，也就是身材了。他勸過孝敏去健身，但是孝敏總說有他在大不了動點手術什麽的……他對於孝敏的這個話有點不太開心。別的真沒什麽，他也覺得孝敏是一個很可愛的姑娘，但是做妹妹可以，當女朋友什麽的就算了。”

“所以……真的就只是年齡問題啊?”魅魔貓一臉的無語，“莫名其妙的感覺啊！”

“我也不懂她們兩個人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王威廉也點頭，“就這種情況下還能堅持一年多，真的必須得佩服孝敏的耐性啊！只是等她醒過來之後，會怎麽想呢?”

“還能怎麽想?也許這就是初戀?喜歡的莫名其妙，結束的傷心欲絕，回頭一看，覺得就很傻X?”

“……你都很久不說你從網絡上看來的那些話了吧?”王威廉愣了一下，笑著搖頭，“行了，反正就是樸錫珉找到了一個她不喜歡健身，身材很差的由頭說她……嗯，大概就是這樣了。你回頭也就這麽跟她說吧。”

“……我明白了。”魅魔貓有點無語的搖了搖頭，“所以那個男人也不是對孝敏一點都不待見吧……”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你糾結這個幹什麽啊?”王威廉笑著問了魅魔貓一句。“有意義嗎?反正現在他們兩個肯定不可能了。”

“不是啊，要是孝敏因為這件事被徹底打擊了會有點麻煩的，如果知道這個好歹能有一點安慰啊！”魅魔貓歎了口氣，“我還想著把我的明星夢寄托在她身上呢！”

“我說，你是魅魔啊！”王威廉有點無語的白了貓一眼，“積極一點不好嗎?你就不能想個辦法幫她化悲痛為動力嗎?然後以這次為動力，好好做藝人啊！你也不看看她現在，Dreamcatcher裡就她最沒上進心了。她可是最早跟Irene一起有行程的，去俄羅斯錄那個綜藝的呢！結果現在……”

“主人，你剛剛說的那些話……還跟我說積極?”魅魔貓倒是沒反駁王威廉的話裡後面的部分，因為他說的確實有道理。

“我負責打擊，你負責讓她重建自信嘛！”王威廉則是擺了擺手，“反正具體她們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到底怎麽樣，跟你沒關系，跟我沒關系，跟她也沒關系了，我說的也是樸錫珉讓我轉的話，那我就轉了。”

“可是她這個樣子真的沒事嗎?”

“應該沒事吧，我覺得這姑娘的性格還是很要強的，不太會被諷刺兩句就想不開的。不然被樸錫珉那張死魚臉嫌棄一兩年，她是怎麽撐過來的?”王威廉搖了搖頭，“這一點上，應該跟你有些像。”

“主人您怎麽知道我是……”

“廢話，一個玻璃心怎麽可能成為位面的管理者?尤其你又不是生而成為最強者的。”王威廉擺了擺手，“你跟她肯定能聊得來的，所以這件事剩下的交給你了。”

“好吧。”魅魔貓歎了口氣。“不過主人啊，剛剛你說的那些話真的都是樸錫珉教給你的?”

“借口什麽的，都是他跟我說的，我對這個又不在行，我要真在行，也不會跟泰妍在這裡……”王威廉輕輕的歎了口氣，“你說，我當時怎麽就沒想著再找個別的女人，然後跟泰妍說，你沒她好看……”

“現在也還來得及啊！讓九尾狐配合主人您一下就是了。”魅魔貓指了指在旁邊看戲中的九尾狐。

“為主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九尾狐立刻幻化成了人形，跪倒在了王威廉腳邊。

“……你走開。”王威廉一臉的無語。

“主人，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我拿來寫一首歌可以嗎?”

“寫歌?”王威廉一愣，“你怎麽忽然想起來這個了?”

“沒有啊！就是覺得您剛剛說的那些話，真的很喪，很符合我們惡魔的氣質。”魅魔貓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去改成一首歌，然後在我錄製ASMR的時候唱出來，怎麽樣?”

“……你是想要看你的視頻的人以後再也不來看了嗎?”

“主人，那些我的信徒，本來就是從頭到尾都冒著一股喪氣的。”魅魔貓搖了搖頭，“這首歌出來會很火的，我覺得。”

“……去看你的ASMR的不都是為了催眠的嗎?聽了這麽一首歌會失眠的吧?”

“那要不然……主人，現在孝敏已經情場失意了，您看能不能給她安排個solo什麽的?讓她來唱這首歌。”

“那她會被這世界上絕大多數女人視為敵人的。”王威廉搖頭。“演藝生涯也就毀了。”

“這樣嗎?那要不然我寫出來，主人你來唱好了。”

“……你是想要我被人恨嗎?”

“所以，主人你也知道你說的那些話會被人恨啊！”在旁邊的九尾狐再次以吃瓜身份吐槽。

“不管怎麽樣，我先把歌弄出來吧！”魅魔貓一副認真的樣子，“為什麽會被獅子男拒絕呢?還不是因為你長的不好看！誒，真的節奏很好誒！”

“……你隨意，但是注意照顧你的這個……”王威廉指了指樸孝敏。

“好了，您放心吧……那我現在把她弄起來了?”

“你怎麽弄啊?”

“這還不簡單啊！”

魅魔貓輕巧的跳到了樸孝敏身邊，伸舌頭，在她的臉上舔了幾下。

王威廉一臉的尷尬。

他都忘記了魅魔是一隻貓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