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下午,太陽依然高照,賈環在報社的書房裡溫書,晴雯和如意時不時去給賈環添水,實際上她倆是想看看賈環有沒有寫書,想先睹為快。但是看到賈環始終是嘴裡念念有詞,她們隻好怏怏而回。
太陽有所偏西,房外響起了韓山的聲音:“三爺。”
“進來吧!”賈環放下了《孟子》。
“三爺,賣報的夥計回來了。”韓山一邊說著,一邊笑吟吟地拱了拱手,他現在已經知道賈環不在意這些虛禮,但他動作雖然隨意,心裡卻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三千份賣完了,這麽快!”
賈環手上的茶盞端在了半空,他也而沒想到這而古代人的接受能力這麽高!
“是的三爺,你那噱頭好,晌午時分賣出去約有千余份,但到了下午,不知怎麽的,就一下子有很多人買,所以很快就賣完了!”
“哦。”
聽到這裡,賈環明白了——這報紙上故事的宣傳力開始起作用了,也就是說報紙開始自我宣傳。
“三爺,你看明天我們是不是多印些?”韓山繼續笑吟吟的說道。
“我正要和你談這事,咱們到中堂做吧!”
說著,賈環站了起來,老是讓韓山站著也不是那麽回事。
二人坐定後,晴雯上了茶,韓山抬了抬身子,接了過來,然後說道:“三爺,什麽事你吩咐?”
“是這幾個事。”
賈環呷了口茶,繼續說道:“我想明天印製七千份試試,你覺得如何?”
賈環說出了他心底的份額,他覺得這報紙的銷量,經過自我宣傳,明後兩天才是大賣之時,今天只不過是初始,還沒到飽和點。
“這?!”
聽到賈環的話,韓山愕然愣了一下,看報紙今天的銷量,他是想多印一些,但卻是沒想印這麽多——這可是一下子提高了兩倍還多!
“這、這麽多能不能賣完?”
雖然對賈環比較信服,但韓山還是猶豫的說出了心中的憂慮。
賈環笑了笑,說道:“我感覺應差不多。這樣吧,為了盡多買些,你對那些賣報的夥計說,他們幾個以後每月五兩銀子,另外每買二十份報紙,就多給他們一文錢。”
這夥計的工錢向來都是死的!聽到賈環的話,韓山愣了一下,但這道理淺顯,隨即明白了賈環話裡的道理,他不由得眼光一亮,心悅誠服的歎道:“三爺之思真是處處出人意料之外,卻又合乎情理!用三爺此法,哪個還比賣力!能遇三爺,是我等之福啊!“
“韓掌櫃過獎了!“
賈環擺了擺手繼續說道:“你和四位師傅勞苦功高,以後這工錢就加倍吧!”
“這、這謝三爺!”
韓山從椅子上脫落,向賈環深深的鞠了一躬。
……
韓山走後,見時間也不早了,賈環急忙鋪開了宣紙,一看賈環著架勢,如意急忙蹦蹦噠噠的跳到書桌前,笑容滿面的說道:“三爺,我給你磨墨。”
“嗯,好!”賈環一邊答著,一邊往上捋了捋右袖口。
其實對於毛筆字,前世作為一種國粹,賈環是很喜歡的,喜歡它的剛柔並濟,喜歡它的端莊淡雅,喜歡它的雄渾飄逸……也曾練過一陣子,但卻沒有什麽固定時間練習,所以經常是一曝十寒,沒練出個什麽名堂出來。
當然,來到了這裡,處處需要,所以賈環在練習毛筆字上也是處處用心。
晴雯在倒了一杯茶之後,
又在香爐裡點了根檀香,然後站在了賈環的身側,螓首側歪,頗顯玲瓏。 漸漸的,太陽西斜,紅彤彤的陽光透過紗紙,將三人的影子印在了牆上,重疊在了一起。
……
兩天后,‘一剪梅’和報紙,具體說應該是報紙上的故事,如同春風春雨潛入了都城的高門深院,賈環也名聲鵲起。當然,隨後傳開的謝思賢惱羞吐血的傳聞,也給賈環助燃了一把。
但是他也僅僅是‘鵲起’,在達官顯貴,文士名流中名聲並不高!
這是因為,士農工商,這‘商’是排在最後一位的!或許一些精英人物如東林黨魁方鳳九、內閣三大學士的等隱約認識到‘商’的作用,其余人等境界就不高了,即使四王八公,做著皇家生意,但內心裡還是認為‘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比如賈政就是典型的代表。
至於報紙上的小說,對於上層來說只是多了一個茶余飯後的消遣!畢竟已科考為中心,文章、詞賦是考的到的,而小說則是不考的!
所以這報紙給賈環的名聲加分有限;反而不如‘一剪梅‘讓他廣為人知,但有因為他矢口否認‘一剪梅’是他寫的,雖然也有人從《鬥破蒼穹》中猜測是他寫的,但畢竟說不準,就這樣似是非是之間,賈環的文名又去了一大截!
當然賈環所做的這些事情也傳入了榮寧二府, 在有心人的宣揚下,更傳到了賈母、賈政等掌控者耳裡。
但賈母眼光淺顯,她曾對寶玉說過:咱們這樣的人家,當官是不要走科考之路的!所以對寶玉以為溺愛。而對於賈府裡的而幾位千金,用她對黛玉的話說就是只要認識幾個字就行!
所以賈環的‘一剪梅’在她耳裡不過是一個好聽的曲兒,她聽了甚至有些厭惡,因為什麽才子佳人什麽的了,她最是討厭了——這於禮不合!
當然聽賴大家裡談起賈環報紙銷售的紅火,她還是很高興的,甚至是讚賞的!
當家多年,她當然清楚賈家經濟情況有所下滑,為了寶玉的婚事,她甚至置辦了小金庫的!所以賈家急需一個懂得經濟,且又可以掌控的人,賈環這身份、這才能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當然,賈政對賈環的看法卻又和賈母有所不同。
賈政是不懂經濟的,所以他對於賈環的報紙的盈利與否,他既不感興趣,也沒有概念,倒是報紙上的故事有些吸引他,但也僅僅是吸引,在他看來不過是和山海志怪一樣,都是些荒誕不經的荒謬之言。
對於賈環的‘一剪梅’他倒是很看中,和清客詹光大談了一下午這詞的妙處。又想著元宵詩會臨近,本想讓賈環再作一首,到時在詩會上一鳴驚人的,也好出出他們一夥勳貴們多年來被打壓、墊底的悶氣!
誰知後來卻又聽說這詞賈環自認不是他寫的,賈政又想到賈環以往的愚頑,隻好在他的書房裡謂然一聲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