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中,月隱月現,花枝橫斜,水色清淺,沈士周一顆老心卻是月動雲湧……
作為一儒家門徒,雖然高為三學士之一,呼嘯朝堂,但這等富貴也是來自聖人!為聖人立言、立行,可以說是所有學子的最終追求!如果你讓他拿他那等到高位來換一個聖人門下一個小小書童的位置,他定會毫不猶豫。
“此子雖然狡詐,但也才思敏捷,心性玲瓏,是塊璞玉;雖然學識淺薄,但有自知之明,也有上學之心,我若稍加雕琢……其行雖陰險不正,我正好以聖人之道斧正。以後或可為一棟梁之才。”
沈士周思索著,越想越覺得在揚聖人之言,成聖人門徒面前,賈環的這些缺點實在是微不足道,而且為了顯示聖人教化之功,他越想越覺得自己有必要對賈環加以教誨。,
“只怕還會有人看到……但若能編撰字典,平常人學識是難以達到的!還是有幾個,周賓、謝俊,喔,他不會參與,他沒時間,禮部柳溪,國子監齊士高、翰林院俞圖……”
朝中幾位大佬的學識,相互之間他們都是心知肚明的,沈士周越想越人多,心也越想越緊。
“多虧盈盈呀,讓我料的先機!只是這樣違反她的本意了,哎!不能陪小孩子瞎胡鬧,正事要緊。”
“明天一早派青松請他!”
……
廚房終於建好,焦大兼任著采購和夥夫,又找了一個廚娘和廚子,早上送來了小米粥和小籠包。
在賈環餐後,晴雯和如意一起收拾了餐桌,然後就端起了針線籮筐。她心靈手巧,現在賈環的冬裝夏裝、鞋帽衣襪都由她縫製。
“三爺昨日說不用畫畫了,那寶姑娘應該不回來了吧……寶姑娘倒比林姑娘好些,說話不傷人,不過看她行事也是有心計的人,哎,這不該我想,只是朱玉初那丫頭,哼哼,纏三爺那麽緊……我可是姨娘暗中許諾的人!”
想著,想著,晴雯心裡掠過一層薄怒。
事情在未知之前最是令人心焦!
賈環來到書房之後,本來想繼續寫些稿件的,一顆心開始忐忑不定,“這報紙已經發下去了,餌料已經下足了,沈士周會怎麽想?還能有其他人嗎?晚上沈士周會怎麽想?”
焦慮中,賈環起身在書房裡來回踱著步,而在這時,朱玉初從中堂走了進來。朱玉初本來心情也是忐忑不定,她昨天傍晚雖然去沈府提醒了一下沈士周,但沈士周卻沒說什麽,這讓她心裡沒底。
不過此刻看到賈環焦躁不安的樣子,她心裡還是異常舒暢的,因此她故意問道:“三爺,你這是怎麽了?有什麽事?”雖然她聲音明脆,但暗地裡卻是陰陽怪氣!
賈環當然不知道朱玉初的心思,他還以為她是在關心他呢,因此,他擺了擺手答道:“沒什麽,只是心焦,你給我倒杯茶來。”
賈環話音剛落,就在這時,屋子外面傳來了韓山的聲音:“三爺,外面有個叫青松的小童,說是沈學士的家人,要來見你……”
“什麽!這麽快!”
聽了韓山這話,賈環立刻感覺到這事已經有了眉目,只是他還是疑惑——他還沒把報紙給送過去呀!
“快快!快請他進來!”
隨即賈環便一邊忙不迭的說著,一邊往中堂走去——他要正式見客!
而朱玉初則是玉顏懵懂,悵然失色,隨即狠狠的跺了跺腳,心裡埋怨:“先生,你怎麽能這樣!你也太沉不住氣了吧!”
她現在終於明白,自己耍小聰明,使絆子,到最後竟推波助瀾的成全了賈環!
沒過多久,韓山便領著青松來到了門外,
想到此前還曾威脅過他,賈環心裡有些不好意思,但此時此刻卻被他故意一掠而過,敘了名,見禮畢,請坐後,就笑嘻嘻的問道:“小家夥你找我有什麽事?”因為曾經受到過賈環的威脅,賈環在青松心目中的形象不怎麽高,因此聽了賈環的話,青松挪了挪屁股,冷著小臉說道:“我家老爺中午請你去一趟!”
“哈哈哈……”
瓜熟蒂落,終得所願,以後或將是一片坦途,見青松又是小孩子,賈環從椅子上一躍而起,毫無顧忌的哈哈大笑起來。
直到眼角的余光看到青松上揚的、鄙視的嘴唇,賈環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但此時他渾不在意,繼續‘哈哈’了兩聲,喊道:“二丫,給青松小弟打賞五兩銀子。”
由於平時朱玉初跟著外出,些許零散的銀子,賈環都讓她帶著,其實聽朱玉初說他父親不好,賈環這麽做,也有暗中接濟她的意思。
而朱玉初此時心裡正在氣惱,聽了賈環的話更是惱上加惱,可賈環的吩咐她也不好反駁,書房的過道正好能看到青松,朱玉初隻好一邊眨著眼睛,一邊向外歪頭的,示意青松趕緊回去。
五兩銀子的誘惑對青松的誘惑還是很大的!聽見了朱玉初的腳步聲,青松急忙探頭往書房裡瞧,卻見所謂的‘二丫’竟是郡主,嚇得他一下子從交椅上竄了下來。
同時,他也懂得了朱玉初的‘眼色’,於是便一邊往外跑,一邊喊著:“我不要銀子!”小號腿快,說話間已經沒了蹤影。
“小小年紀就不貪財,沈學士真是教導有方!”賈環見次,稱讚不已。
“噗!”朱玉初玉顏頓開,心中哭笑不得。
而這時賈環繼續說道:“二丫,你到東邊把我的琴拿來。”興奮之下,賈環還是喜歡彈一曲的,這時上世養成的習慣。
“三爺要唱曲?”
朱玉初聽了明眸一亮,她是很喜歡賈環的曲子的,他至今依然記得中元節上賈環那一曲《一無所有》,豪放不羈卻又深沉真摯。
其實,朱瑞也曾讓朱玉初向賈環討要新曲,朱玉初也曾暗中試探過一回,但被賈環拒絕,所以現在聽賈環主動提出,她頗有些喜出望外的感覺。
聽朱玉初這麽一說,賈環倒是反應了過來,知道自己又是舊病複發了,忘了此世已非彼世,好在他興奮之下,反應也快,一拍腦門,說道:“頭暈,算了!”
朱玉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