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十一月二十一日，清晨。

　第一縷陽光撒向大地之時，裝甲車便轟鳴不已。

　杜律明如此回憶，昆侖關附近之敵，已被我第五軍擊潰，正向八塘方向退卻中，兩百師即繼續向該殘敵追擊前進，並一舉攻佔八塘東西之線。

　榮一師第二團暫歸兩百師戴師長指揮，迅速掃清昆倉關附近殘敵後，即佔領昆倉關，並防備敵之反攻為要。

　第五軍各部從三而緊迫昆侖關，新二十二師、左側支隊仍在阻擊日軍中村支隊和其它增援日軍。

　這一次又正如邱消泉所說一一“較上勁啦”，浴血阻擊之中，六十四團第三營營長李振一身受重傷，古流嶺三營陣地陷入日軍之手。

　邱清泉在指揮所捏著電話罵:

　“誰敢放過去一個日本人，老子槍斃誰“

　兩百師師方面，戴安瀾派出的五九八團好不容易佔領羅塘高地，隨即失守。

　六零零團一部戰鬥到天黑，曾經一度迫近昆侖關前200米處，由於迢公路兩側敵人部隊的側擊，立不住腳，終於退出。

　五九九團倒還順利，將界首東北附近高地約一大隊日軍擊潰。

　榮一師方面，大隊日軍為打通七塘、八塘間的交通，從拂曉開始與榮一師第一團激戰於板壁財近。

　榮一師主力轉向九塘攻擊，19 時許，迫近九塘西北高地的敵主陣地，雙方開始激戰。

　第一團第一營為主力，尖刀排長黃鴻江率隊衝在最前，他手下的戰士們，搶起專門配備子山地叢林作戰的雪亮的大片刀，硬是砍開陣地前第一道鐵絲網，而越過鐵絲網往縱深發展時，黃排長中彈受重傷。

　榮一師一團官兵，奮勇當先越過鐵絲網，但終因敵人火力網密集，而且陣地內還有數道鐵絲網，幾經突擊未能奏效，士兵接二連三栽倒在鐵絲網前……

　新二十二師方面:由於20 日與優勢增援之敵在五塘、六塘激戰傷亡很大，杜聿明命令該師在馬鞍山、春虎山、林村、鹿鳴山一線佔領陣地與故對峙。第五軍攻擊竟日，攻克昆侖關外圍一些B軍陣地之後便一無進展。

　雙方均在激戰，攻守兩方都顯得疲勞。

　連綿不斷的山丘、複雜的地形，幾乎每一個丘包都有陣地，都有攻守，每一個陣地的攻守雙方都會出現帶有原始性質的白刃戰，這很使杜聿明頭疼.。

　第五軍是機械化部隊，由於交通破壞敵我雙方的機械化程度均受到限制，彈盡之後的短兵相接，使杜聿明感到自己不完全是軍長，還像個酋長。

　杜聿明感到很傷腦筋，三木吉之助聯隊長同樣傷腦經，是晚21時30 分，向中村正雄旅團長發出電報，表示最後關頭的決心，電報126 號:

　“本日午後起，本部隊在九塘附近邁敵之包圍攻擊，現以一個小隊作為預備隊困守在九塘。在各種彈藥不足的情況下，決心依靠刺刀消滅敵人:昆侖關及九塘之故，雖然戰鬥力極強，北面高地守備隊全靠刺刀和竹子削成的扎槍戰鬥，彈藥糧秣補給全靠飛機空投，但大多落在重慶軍陣地上，目前敵已窘迫不堪。”

　三木吉之助北面高地守備隊已用上了竹子削成的扎槍，他感覺自己如同先祖一般，拿著原始的武器。

　接下來的一天中兩百師師與榮一師，在戴安瀾和鄭洞國的指揮下，同日軍展開車**戰，輪番攻擊。

　中國將士雖英勇異常，但據守昆侖關、九塘之敵仍然固守據點，憑借有利地形，一次次擋住兩百師師與榮一師的攻擊，兩個師攻擊尚無進展。

　每次進攻就只差那麽一點點，只要空軍支援一下就能突破，可是答應的一百架飛機，什麽也看不到。

　“為什麽不到咱們的空軍，不是協同作戰嗎?見鬼！”

　杜律明扔掉鋼盔對天罵道。

　杜聿明也奇怪，他接到桂林行營和戰區長官張發奎的通報:

　電報上說**空中增援將到了，國家空軍還將去轟炸欽州灣的日本艦隊。

　早該到了，為什麽天空一點動靜也沒有。

　第五軍將士們望眼欲穿地盼著自己飛機的到來。

　飛機到底哪去了呢?

　12 月21日晨7時正，首先有中國的CB輕型轟炸機9 架，在蘇聯顧問費金的率領下，從桂林起飛前往欽州灣轟炸日本艦隊。

　由於霧大而迷途，機群盤旋於廣州灣的西營海面，飛行員找不到攻擊日標，迫不得己，燙金命令大隊將攜帶的100 公斤的炸彈36 枚和15 公斤的炸彈18 枚扔到大海裡，回航。

　在機群返航途中，由於再次迷途，油耗盡，9 架飛機都迫降在半途。

　中國空軍三大隊各式飛機3 架，E15 驅逐機9 架，七點二十五分分從柳州機場升空，飛抵昆侖關上空，準備掩護第五軍步兵進攻。

　由於許多陣地敵我交織在一起，打得不可開交的進攻部隊未鋪地面信號布，恐誤傷我軍，第三飛行大隊在昆侖關上空盤旋至9 時45 分返航。

　飛機剛到柳州降落不久，空襲書報驟響，日軍轟炸機18 架前來轟炸第四戰區張發奎司令長官指揮部，三、四大隊驅逐機，冒著敵機俯衝掃射、轟炸的危險強行升空，日機駕駛員、投彈員枝擊中，其余的人跳傘逃命。

　中國機群迫敵至來賓上空後，返航。

　同日中午12 時50 分，當第五軍官兵翹首盼望自己飛機時，國民黨空軍第四大隊10 架615 驅逐機飛抵昆侖關上空，連續俯衝日軍地而部隊， 14 時28 分返航。

　可惜看到飛機的戰士已經全部戰死在陣地之上。

　再經過一天的苦戰。

　12 月 23 日，黃昏，殘陽如血。

　昆侖關一帶的土地，每一座山丘，每一片沼澤，每一條河又，幾乎每一塊上地都有士兵的鮮血。

　所有人眼睛都是紅的，仿佛向外溢冒著鮮、戰車、戰馬、炮車、軍裝，或多或少都有片片血跡。

　有人說，軍人的軍裝有兩種，一種是儀仗隊式的，一種是叫花子式的.此時昆侖關一線的第五軍，大概軍長杜聿明身上的將軍服還稍微有點模樣，包括鄭洞國、戴茭瀾、邱清泉等人的軍裝，比叫花子強不了多少。

　邱清泉在掩體外的戰壕裡一邊觀察陣地，一邊衝著身後高喊:

　“快去給我找條褲子來，日本飛機炸彈讓我穿了開襠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