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突圍

　　隨著何知重出發命令的下達，整個613團呈品字型一齊從江陰城東廂城繞往城南。軍令如山，哪怕是送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這就是軍人。為中國而戰，為中華民族，為我們賴以生存的土地而戰。

　　整個團慢慢摸索著前進，好像日軍沒有發現103師一般，直到613團摸過城南。

　　“突突～”

　　當張子文快摸到錫澄運河是，前面出來機槍聲，然後就槍炮聲都響了起來。

　　“全體戰備，八連的給我往前摸看看情況。其余各部做好戰鬥準備。”

　　聽到槍聲魏自選急忙下達指令，在613團這邊打響的時候縣城內也傳出了槍炮聲，張子文想著不會112師還沒撤出去吧。

　　同一時刻，江陰城內。

　　“打，我們也撤不出去了，用命也要讓103師兄弟們撤出去。”

　　 112師的某支部隊在江陰城內跟日軍再次開展了激烈的巷戰，不過後世無從考證，隻能聽當地老人述大概。

　　過了一會一輪炮彈砸在錫澄運河西岸，難道江陰炮台還沒淪陷?江陰炮台的確還未淪陷，留下銷毀火炮的弟兄聽到103師突擊的槍炮聲立馬調整炮位利用剩余的火炮，把炮彈砸在日軍的陣地上。

　　江陰要塞奮戰到最後一刻由日軍戰史證實。日軍戰史稱第11戰隊雖然得到陸軍報告已攻克江陰，但直到2日傍晚仍聽到該方面的激烈炮聲。似乎有部分炮兵在要塞撤退後仍自發對日寇進行炮擊，由此可見江陰要塞守城部隊的決心。

　　1937年12月13日上海《申報》曾對江陰淪陷經過作了如下報道:“十一月三十日，城內炮彈橫飛，因此大火延燒，黑煙衝霄，紅光燭天，自東門起至馬牌樓一帶，盡為濃煙烈焰所包圍……城廂被迫於本月一日失守。但我要塞駐軍，仍憑險發炮，與日軍作殊死戰。經二日夜的血戰，於本月三日下午，終於後援斷絕，萬余孤軍乃殺出重圍，揮淚退守鎮江，但仍留一團之眾死守。於本月八日，仍在黃山要塞，與日軍抗戰，準備流此最後一滴血，向日軍索取其給付重大的代價。在八日傍晚，尚有時疏時密的槍炮聲，但至九日則已寂靜無聲，想已壯烈犧牲，與此要塞偕亡了。”

　　在魏自選的命令下，三營三個連全部都跑出去找船，但老鄉們早就躲了起來，一艘船都沒找到。

　　“廢物，七連八連跟我走，警衛排，九連保護好團部。”

　　魏自選就帶著警衛員向激戰的地方奔去，這時一營正在搶佔運河橋，沒有橋誰都走不了。

　　“三排的給老子上”吳子建眼睛已經紅的跟塗了紅藥水一樣。

　　“是”

　　答應了一聲，一個黝黑的漢子帶著十幾個弟兄就向橋上衝去，才衝上橋就全部倒在血泊中，再也沒起來。吳子建在一塊牌坊後面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帽子一扔，準備帶人往上衝，慶幸被羅熠斌一把拉住。

　　“你跟著團副和二連，三連還有七連八連，給我摸下去找個能過河的地方，摸過去從後面打他狗日的不然用整個613團的人的命來填都不夠。這裡我帶著二營和特務連牽製，快去”一連已經打的和六連差不多了，對面六挺機槍牢牢的封鎖橋面，還不知道對面到底是什麽配置，炮彈也不時的砸幾發過來。

　　“快點給我趟過去看看有多深。”一個兄弟噗通一聲就跳了下去。

　　“團副，水還是很深。”魏自選找了快半個小時，

再有一個小時就天亮了，天一亮日軍的炮火必將更加。　　“能下水的都給我站出來，給帶著繩子遊過去，把繩子都綁對面。沒受傷的給我站出來最後幾十個人稀拉拉的站出來，一營的三營的都把機槍和手榴彈都拿出來，沒受傷的兄弟都跟我下水，會游泳的給我把機槍彈藥送到對面去。吳子建你帶人去找橋。”說完魏自選噗通的就下水了，拉著固定好的繩索就往對岸去，兄弟們也沒辦法噗通噗通一個個下水拉著繩子往對面遊去。

　　12月的水冰冷刺骨，跳進水裡仿佛萬根刺扎在骨頭上，跳進水的兄弟不禁打起了哆嗦，強忍著遊到對面，好在有繩子不然錫澄運河的龍王爺少不得又要吞掉幾個兄弟，吳子健看到自己團副已經帶人過河就帶著人往下遊摸去。

　　江風凜凜，一上岸全都凍的連槍都差點拿不起。

　　“兄弟們，我知道大家都凍的不行，但上遊兄弟們正在和日軍拚命，我們早一分鍾突襲日軍就少死一些兄弟，請大家在忍忍。”魏自選看大家凍的一驚沒有鬥志，隻好先做一個小小的動員。

　　“團副，這是我們應該，軍人當已服從命令為天職。”五連長回應到，說完又大喊一句

　　“兄弟們，是不是?”

　　“是”兄弟們挺直被凍彎的的身體。

　　“五連長，把手榴彈分配下，機槍要保證有正副射手。”團副對五連長道

　　“出發”帶著幾十個弟兄，就向日軍的陣地奔去。

　　“五連長，你帶一半的人繞到鬼子的後面去，我帶人在側面牽製鬼子，快點行動”鬼子的火力仍然向橋面覆蓋，兄弟們悍不畏死的向鬼子橋頭陣地衝鋒，東岸的靠河屋子已經炸的不成樣子。

　　估摸著五連長已經到了鬼子後面，魏自選一聲打，帶著人就往鬼子佔領的房屋突擊。

　　聽到對面槍聲響起，鬼子的的火力開始減弱，羅熠斌帶頭衝鋒，自己搶過機槍抱著就往上衝，警衛員趕緊護在他前面。看到自己團長衝鋒剩下的兄弟，集團向橋面衝鋒，更有兄弟直接跳進運河裡向對面遊去。

　　日軍一時間左右難支，短兵相接後613團弟兄才發現鬼子隻有一個中隊不到的兵力，就著不到一個中隊的兵力憑借陣地和火力打的613團一個小時不得寸進，不知多少兄弟將血撒在運河裡再流進長江。

　　吳子健帶著兄弟不知道從那也摸上來了，憑借著人數的優勢逼鬼子往江陰城方向退去。

　　張子文聽著槍聲已經遠去，立馬帶著團部的人，向運河前進，當到達橋頭時只看到兄弟們的屍體橫在血泊中。

　　“九連的給兄弟們收屍”說完張子文把槍扔給小寶，上前就要去抱一個弟兄，借著火把的光張子文看清了他的臉，才十六歲的樣子，正是該讀書的樣子啊。

　　“張子文你別耽擱時間趕緊撤。”張子文才抱著早已死去的兄弟，吳永清就對著他吼到。

　　張子文摸著冰涼的屍體，聽到吳永清的話心跟著涼了。

　　“要是你怕死你們就先撤。”

　　張子文拖著已經死去多時的小兄弟往村子外去，老杆子他們早就拖著兄弟們的屍體往村外去。

　　“他媽的，弟兄們，想想如果躺著如果是我們。”

　　話不說完，把槍往槍盒一插，抱著一兄弟的屍體就往村口的方向來。接著警衛排的弟兄也背起槍上來幫忙，工兵連的兄弟直接乾起他們的老本行跑到村子外面挖起了坑。

　　張子文等人剛把十幾個兄弟葬下615團的就跟師部過來了。

　　“613團的把路讓開，沒看到擋著路了。”一個615團的少校吼到，613團沒人搭理他，仍然在搬運著兄弟們的屍體。

　　“讓你讓開沒聽到?”說話就把腰上的槍拔出來上了膛，他後面屬下也是把槍上了膛。

　　“大力，誰要敢踏著兄弟們的屍骨，那就讓他下去陪兄弟們。”聽到張子文的話，大力立馬把機槍架在道路上，張子文已經走火入魔了。

　　警衛排的弟兄也是讓兩個機槍手把機槍架了起來，615團的少校也是愣了，沒想到613團的人敢這麽做。弟兄們見他們沒動靜就繼續搬著兄弟們的屍體，張子文多希望搬著搬著那個兄弟還活著隻是暈了過去。

　　“前面怎麽回事，怎麽不走了?”

　　三個騎馬的跑上來問道，近一些才看清楚是戴之奇，然後615團的少校就在哪哇哇的跟他說，張子文這時已經做好了挨槍子的準備了，還怕什麽。

　　啪一聲，613團弟兄隔老遠就聽到這聲音，回過頭去，又傳來啪啪兩聲，就聽到戴之奇吼到

　　“你個生娃沒的還想踏著兄弟的屍體上過去，老子他媽的不槍斃你個狗日的。”說完就要掏槍，邊上的校官急忙拉住，好一通求情戴之奇才松手，然後615團的也跑過來幫忙。

　　“小夥子是你啊，有血性，有擔當不錯不錯，叫什麽名字啊?”戴之奇過來對張子文說到。

　　“報告長官，鄙人613團三營九連連長張子文。”張子文把名字說了出來，心裡想這是戴副師長這是記著自己了，估計等著機會收拾自己。

　　張子文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戴之奇對他說了幾句勉勵的話就騎著馬往回走。這時候兄弟的屍體也差不多全都葬下去去了，兩百多弟兄就葬在這了，多年後一個老人來這時，隻有一棟棟樓也不知道那棟樓底下葬著弟兄們，隻能對運河老淚長流。

　　12月1日凌晨六點，103師全體突圍出江陰城附近。

　　後世的史書上寫到日軍侵佔江陰的當天，全城搜索，見人便殺。黃田港口的煤炭碼頭，上百人被殘殺後，棄屍江中。隨後，日軍又有計劃地縱火3天，城廂內外，濃煙衝天，火焰綿延達半個月。北外大街及城內東大街繁盛之區，悉成灰燼。全城內外，凡較大之房屋，燒去十之七八，工廠、學校無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