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當九連將士用命衝上定山陣地時，618團七連和九連早已攻上陣地，八連也打破日軍的火力封鎖突到陣地上，由於日軍判定九連是主力部隊，大部分火力集中在九連的方向所以等九連上來時日軍已經開始撤退。

　　“張子文乾的不錯”

　　羅明志提著大刀大笑的向張子文走來，他說的不錯說的不是戰術，而是九連拖住了日軍的大半火力，讓日軍無法脫身，不然傷亡更大。張子文還沒回羅明志話，陣地邊上就傳來哭泣聲，張子文和羅營長順著聲音看過去。夏安民在白刃戰裡腹部中了三刀，死之前還死死的掐著鬼子的脖子，跟鬼子一起滾進戰壕裡，等佔領了陣地夏安民下屬找了半天才把他從戰壕裡扒出來，但人卻早就沒氣了。

　　看著九連僅余的十幾個戰士，羅明志歎了口氣就走了過去，張子文剛想跟著一起過去，卻不知從哪過來的羅崧生拉了回來。張子文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618團九連被打的幾乎沒了，張子文要現在過去人家還不知怎麽想。這場仗九連又有近二十個兄弟離開了張子文，這二十來和兄弟大半都是因為那次魯莽的衝鋒導致的，羅育被打傷了手，劉楊更是被炸的人都沒個囫圇，張子文心裡難受卻又不好說出口。通勤排也有十幾個人員傷亡，不過張子文隻是臨時指揮，不好去管，隻能表達一下自己的同情。

　　坐在陣地上，靜靜的吹風，張子文的心就如同這冬風一般的寒冷，剛剛把兄弟們葬在了剛才戰鬥過的那片樹林。張子文打算吸支煙，摸遍全身的口袋卻沒找到。

　　“來，給你。”

　　羅崧生遞過來一包煙，張子文拆開拿出一隻，把煙遞回去。

　　“都給你了”

　　聽到這句話，張子文直接把煙扔給了馬小寶，現在誰都沒了煙。

　　“怎麽?心裡不舒服?”

　　羅崧生見張子文沉默不語，知道這種感覺，當初混戰時他也經歷過，張子文深吸了一口煙，把自己心中不快說出來。

　　“不是不舒服，是心痛啊營長長。”

　　九連到張子文手裡才一個月不到，從開始的兩百多人到現在隻有七十多個兄弟了。將近一百五十人啊，全都死在了日本人刺刀和槍口下。

　　“是我帶著兄弟們一個個死去啊，他們家中妻兒老小怎麽辦啊。”

　　張子文眼睛已經紅了，用嘶啞的喉嚨把心中壓抑已久的話全說了出來全都說了出來。

　　“東北，熱河哪些地方我就不說了，我隻說上海，日軍幾乎看到人就殺與禽獸無異。吾輩軍人不死，何人捍衛我泱泱華夏?我們擋在這裡就是為了讓南京不要變成上海一般。”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寧可死在江陰。羅崧生說完拍拍張子文的肩膀就往定山陣地指揮部去了，張子文坐在戰壕裡，抬頭看著天，看看有沒有想弟兄們的那一朵雲彩。

　　“連長，換下藥不然會發炎的”

　　張清摸了過來，換了藥的張子文繼續看著陰沉的天空。

　　“大富，打完咯跟我回貴州我給找個婆娘，隻要你把手裡的煙給我。”

　　張子文知道，這是一排的李大軍又在套大富的煙，大富聽到有婆娘也是有些心動了。

　　“軍哥，真的假的，要真給我找個婆娘老子以後不抽了，都給你。”

　　大富認真的的說，這個憨包還真敢相信。

　　“大軍，你要是答應我就當真了，全連兄弟都是見證人。”馬小寶看著玩心起來了。

　　“對頭，對頭，大軍要是答應了，我們都是見證人，還有可不許找歪瓜裂棗當數”二排代排長何禮也擠了過來。

　　然後大家都開始起哄，看到弟兄鬧著張子文心裡更難受，弟兄們不是不傷心而是在找個美好的慰藉。不知道過程怎麽樣，反正煙到了大軍手裡。當李大軍剛點上煙的時候，日軍的炮彈就呼嘯的砸過來了。

　　“分散躲避”

　　大富這十幾個人擠在一起，運氣不好一顆炮彈直接讓他們全報銷。張子文頂著炮彈遊走在戰壕裡，讓兄弟們找地方隱蔽好，他再忍受不了兄弟們一個個離去了。

　　“檢查裝備，鬼子馬上上來了”

　　炮聲中張子文緊急的組織著隨時準備反擊，張子文探出頭去看了一下，還不等炮聲停下鬼子就衝到了半山腰。

　　“鬼子摸上來了，打”

　　張子文就拿著手榴彈扔了下去，九連兄弟們也都反應過來，冒著炮火把手榴彈跟不要錢一樣的往下扔，618團三營也是把彈藥拚命的向山下傾瀉，鬼子太多了，漫山遍野都是人。羅崧生警衛員冒著炮火告訴張子文再堅持一會，615團的支援已經在路上了。

　　“連長，快沒子彈了，手榴彈也快沒了”眼看著鬼子已經快上來了竟然沒子彈了。

　　“李大軍，帶幾個人去618團那邊看看能不能支援一點彈藥，馬小寶你帶二排去弄石頭過來，沒子彈那就砸死他狗日的。”

　　結果炮聲停了，張子文看了一下右邊，鬼子卻已經快爬上了八連的負責的防線，八連端著刺刀已經衝下山，傳來的再不是槍聲而是怒吼聲。

　　“上刺刀，殺”

　　現在什麽都沒用了唯有刺刀見血。隻有主動衝下去傷亡才能少一些，不然日軍爬上陣地那就什麽都晚了。白刃戰是戰爭中最血腥的戰法，但現在活下來的兄弟那個身上不帶血。

　　與此同時，定山西側山腳615團正全力趕上山，幾分鍾後八連主陣地上613團三營長劉崧生，拿著大刀倒在地上，再也沒爬起來同時陣亡的還有618團三營長羅明志。

　　借著衝下山的力張子文一刺刀狠狠扎進一個剛爬上來的鬼子的胸口， 用力過猛一下就直接把鬼子捅下坡去，帶著張子文往山下滾去。

　　李大軍看張子文滾下去大呼一聲連長跟著衝下坡去，一時間九連全都衝出了陣地，端著刺刀往下衝，日軍攻勢為之一緩。

　　張子文滾了十來米就被一顆小樹擋了下，這一摔摔得張子文頭昏眼花。還沒等他爬起來一個鬼子滿臉猙獰就撲了過來。刺刀明晃晃的向張子文刺來，張子文抓著樹用力一拉躲過刺刀用胳膊緊緊夾著槍，右手空出來一把抓著著槍，抬腳對著鬼子的肚子就踢過去。鬼子一松手，才得以爬了起來，一爬起來拿著槍就對著鬼子的頭砸下去直接把鬼子砸在地上，卸下刺刀一刀把他的脖子割斷，張子文被噴了一臉血，可笑的是鬼子的血竟然還是熱的。

　　張子文剛想站起來，聽到一聲悶哼，一個人壓在他後背，一下我又被壓在地上。張子文爬出來就看到鬼子刺刀捅向大富肚子上，剛才壓在他背上的是李大軍，張子文抄過李大軍的槍就對鬼子捅過去。鬼子見張子文對著他捅過去，急忙抽刀過來擋，鬼子一抽刀過來大富直接撲在地上。

　　“啊～”看到大富倒下，張子文怒氣打心裡生起，手上一用力，拍歪鬼子的的槍，一刀捅進鬼子心窩，狠狠扎了兩刀才回過神來。張子文剛準備回頭去看大富，卻看到三個鬼子朝他撲過來，張子文心想難道今天我就要死在這裡了?爹娘孩兒來世再報答你們的大恩大德了。

　　“來吧，小鬼子老子早夠本了。”張子文端著槍對鬼子咆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