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連長你看，鬼子派人過來收屍呢”

　　張子文頂著挨炮彈的威脅把頭探出頭去，帶頭的鬼子扛著一個白色的旗子中間好像寫著個十字，是紅十字會。張子文知道紅十字會，老杆子他們可不知道，炮彈才稀落下來，鬼子帶頭的就被一槍放倒在地，然後一陣槍聲，過來收屍的沒一個跑回去，緊接著又是一輪炮。

　　張子文發誓以後要有炮一定要讓鬼子也嘗嘗挨炮轟的滋味。自打來到江陰就被炮轟和飛機扔炸彈炸，打了幾分鍾炮聲用於停了。

　　“搶救傷員，檢查裝備炮完了鬼子就該上來了。”

　　炮聲一停，張子文就準備迎接日軍的下一波進攻，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上來。

　　“馬小寶，跟各排說保持警戒，然後你去團部看看。”

　　坐下來遞了支煙給大富，大富是張子文當排長時在湖北招的兵，叫大富這名，其實瘦的隻有骨頭，要不是張子文招了他怕是要餓死在大街上，為了大富這事張子文還挨了營長的罵。

　　“大富，怎麽樣啊?有沒有害怕?”

　　張子文說話時把煙遞出去讓弟兄們自己分了。

　　“連長，說實話我怕……”

　　“怕?怕啥，怕死?”

　　聽到張子文說話一幫人都湊過來了。

　　“怕死，我也怕死，我還更怕你們死，因為你們死了我不知道怎麽面對你們的家人，我不知道怎麽幫你們回家書。但我們有什麽辦法呢?我們如果不在著擋著，那麽江陰，南京，甚至我們的家鄉就會向東三省一樣，你們同意嗎?我在學校的時候老師是這樣說的，人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還有敢為國而死者皆為英雄。你們是想當泰山和英雄還是鴻毛和奴隸?”

　　“當英雄”

　　一幫人亂哄哄的吼到，張子文吸了口煙接著問道。

　　“那還怕死不?”

　　一群人說著不怕死，大富說了一句我怕死。

　　“停，跟大富說的一樣，我也還是怕，話說大丈夫死得其所也就足夠了，但我們家裡還有家人，所以沒有迫不得已我不許你們放棄自己的生命，聽到沒有。”

　　“聽到了”

　　聲音傳出去好遠好遠。

　　“聽到了，就吃飯去。”

　　快十一點還沒吃飯，張子文肚子快撐不住了，炊事班也該做好飯了，於是一幫人轟笑的散開，這一切不過是為了減少兄弟逝去的悲傷。

　　張子文拿了兩饅頭和一碗粥坐在戰壕裡，一邊吃，一邊跟弟兄們聊天。

　　“張子文”

　　“到”

　　拿著饅頭條件反射站起來大聲答到，不過想想自己已經是九連連長，誰還敢糊弄自己，回過頭去發現原來是營長羅崧生過來巡查，三營營部和613團團部都在鳳凰山東麓所以很少有長官過來。

　　“馬小寶跟我說了，這一戰打的不錯，團長帶一營和二營在巫山一線打退了日軍小股部隊，日軍開始向往鳳凰山，定山迂回過來了，我帶了一個排過來以防萬一。”

　　吃過飯後，張子文和劉崧生討論了一下現在江陰的形勢，江防軍四個師，其中112師已經損失三分之一的兵力，103師613團戰鬥減員也達三分之一，615和618團也好不到那去。

　　嘭，嘭，炮彈一顆顆砸在陣地上，帶起泥土、石塊到處飛散。

　　“營長，連長鬼子又上來了”

　　馬小寶大喘氣的跑過來。

　　“我帶的那個排不動，讓我看看你們九連的本事。

”　　張子文還沒說話羅崧生就提著望遠鏡開始觀察敵情。

　　“馬小寶注意營長安全，營長要是受傷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張子文提起槍，找了一個位置仔細的觀察著日軍。大概有100來人，摸到三百米的位置左右就不動了，為了防坦克的土壟到是成他們的最好掩體，九連的戰術放近了才有用，三百米九連弟兄手裡差點的槍怕是摸都摸不著，摸著了也沒了準頭，但還是交上火了，弟兄們根本沉不住氣看見日本鬼子就是一通亂打。鳳凰山交上火時，定山方向也傳來來槍炮聲。

　　“嘭～嘭～”

　　狗日的有炮，炸了張子文一臉土，吐掉土罵到。必須要把它打掉，一輪下來已經有一挺機槍不叫了。張子文瞄準一個炮手準備扣下扳機，結果他直接倒下了，也不知道被誰搶了，接著三個炮手全被一一點掉張子文一個都沒打，全被人給打掉了。張子文瞄準了一個小隊副，主要是他背著一把98K，最最主要的是有瞄準鏡，肯定是前段時間一直放冷槍的，叫什麽狙擊手，一定要弄死他，扣下扳機結果只打中了他耳朵，中正式還是比不過98k。小隊副中槍後立馬趴在土壟後再等不到出手機會，和日軍打成僵持之勢。

　　張子文看日軍借著土壟開始建造工事，看樣子是想釘在這裡了，這樣耗下去可不行，本來彈藥就不多，經不起這麽耗，得想辦法。摸壕溝過去?不行到第二條壕溝有一百米的距離除非想當活靶子。除了壕溝沒別的辦法了啊，溝對了右側有一個水溝，他看了一下日軍還在土壟後挖工事，應該看不到。

　　“一排二排機槍手，一排一班，過來。”

　　張子文交代了接下來的計劃，同時告訴二排和三排等會的計劃，讓弟兄們正面牽製張子文帶人從側面摸著溝過去在他們左翼來一下狠的。十幾人從右邊爬著下了水溝，11月的水凍到了骨子裡，在這樣的水裡待久了怕是槍都拿不起來。張子文等人爬的很別扭因為要仰著頭才碰不到水，手裡還要舉著槍。小心翼翼的爬了一百米就凍的難受，回頭看弟兄們默默不語繼續爬著隻得咬咬牙繼續向前爬。

　　到了，已經聽見了鬼子咿咿呀呀的聲音。

　　“檢查武器”

　　張子文趴在溝裡，把二十響卡著木柄弄成連發狀態，中正式背在背上，原本發冷的的身體因為緊張開始發熱。

　　張子文回頭示意弟兄慢慢靠左邊的溝坎，示意後面拿手榴彈的兄弟把手榴彈傳給除機槍手以外的十個兄弟，留著機槍手是為了在張子文等人投彈後立即形成火力壓製。

　　“投”

　　手裡拉開弦直接投了出去，機槍手立馬把機槍架在溝坎上，手榴彈爆炸聲和機槍的聲音同時響起來。張子文拿起二十響一梭子把二十發子彈直接灑在慌亂的日軍身上。在兩挺機槍的封鎖下日軍被壓製的抬不日頭來，看到日軍被壓製了，二排三排立馬衝鋒，三百米爬了十多分鍾但衝鋒也就幾十秒。日軍聽到二排三排衝鋒聲立刻不要命的向張子文衝過來。機槍第一下就放倒十來個人，打的鬼子重新趴在戰壕裡。老天不幫忙，關鍵時刻有一挺機槍竟然卡殼了。

　　“上刺刀”

　　一挺機槍根本壓製不住日軍，本來就幾十米的距離這一衝就到跟前了，機槍火力優勢根本發揮不出來。十來個鬼子在說話間已經衝上來了，被機槍放倒了幾個，七八個已經衝倒跟前，端著刺刀跳上溝坎短兵相接，鬼子不說其他刺刀是真不錯，一交手在胸口張子文就挑了一刀，好在不深。除了兩中彈的兄弟還剩下十一個，十一個對個八個總沒問題吧。跟張子文交手的鬼子低吼一聲對著張子文的胸口直接刺來，張子文急忙抬槍挑掉鬼子的刺刀，鬼子被挑掉刺刀一腳直接把張子文踹到溝裡。

　　鬼子接著一槍刺過來結果被二排機槍手用機槍砸在後背，鬼子直接向張子文撲來，用力把刺刀往前一挺，刺刀直接貫穿鬼子的胸口，鬼子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吐了他一臉血。鬼子的刺刀因為被一砸失了準頭扎在水溝裡，張子文心跳都快有160了，用力一甩把鬼子扔溝裡，爬起來一看，有三兄弟已經倒在地上有一個鬼子也躺在了地上。

　　啊～，張子文低吼了一聲端著刺刀朝著軍曹衝過去，衝動的結果就是右邊胸口又被挑了一刀。剛退開，二排機槍手把機槍掄足了勁向鬼子軍曹砸去， 軍曹刺刀一挺直接在機槍手的肚子扎個洞，張子文紅著眼趁軍曹刺刀沒拔出來一刀扎鬼子的胸口，然後猛扎了幾刀。回頭看到二排機槍手還死死的握著軍曹的槍，張子文轉過頭來，直接衝向最近到鬼子，鬼子剛好退過來張子文後背一刀給了鬼子一個透心涼。另一個戰士也不猶豫，看到這鬼子被弄死了，直接去幫另一個戰士。

　　張子文剛想再衝過去幫另一個二排的人已經衝上來了，回頭一看鬼子留下二十幾具屍體，倉惶撤退了，三排跟著追了上去。

　　“二排的讓三排的回來，等鬼子回過神來他們就是去送死。”

　　鬼子讓一個分隊拖住張子文等人然後撤退，根本沒多大的傷亡，一個排上去怕是要被吃的骨頭都不剩。二排的人把剩下的三個鬼子團團圍住，張子文直接拿槍準備斃了他們，結果讓羅崧生的警衛給攔下來了，說是要俘虜，三個鬼子其中有一個寧死不降張子文發火了直接給打斷腿，然後不知道被送那去了。

　　這一戰下來，九連戰死二十死人，重傷七個，全連隻有剩下九十六人還包括能戰鬥的輕傷員。

　　唯一讓張子文高興的是，拿著帶98k的小隊副被彈片打中了腹部流血過多死了，二排打掃戰場的時候把發現帶著瞄準鏡的98k。二排準備拿槍的時候這小鬼子，還緊緊攥著槍，用了好大力才弄出來，真的是死也不放手。第一次看到這種槍，大家也圍著看，看不出什麽也沒注意了，隻有老杆子跟張子文爭，張子文仗著是連長，最後這槍還是到了張子文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