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夜晚,涼風習習。
白天的悶熱,在八點之後,開始漸漸退去,黑暗是大地最好的降溫。
寧逸正在自己的臥室裡,進行著實驗。
至於實驗的內容,自然是在這個世界嘗試著用真靈元氣,在自己的體內構建陣式,讓自己向著超凡之境,更進一步。
真靈元氣,一種萬能的力量,純粹的生命之光,無法觀測,卻能夠用修士的靈覺感知。
所以才會冠之以真靈元氣之名,真靈是修士的自我意識,元氣則是指代萬物的最初根源。
說得市儈一些,真靈元氣有什麽用?
嗯,用處很多,或者應該說,真靈元氣可以做到一切,任何你所能形象到的事情,它都能做得到。
毀滅天空,撕裂大地,移山填海,屠殺生靈……乃至永生不死。
玄天界的修真文明,便是建立在真靈元氣之上的人類文明,或許研究的手段和過程不同,但分析和認知世界的目的,卻是相同的——探尋宇宙的本質。
只不過最大的分歧是,玄天界的修士是一群瘋子,因為他們研究的對象,既不是能源,也不是材料,而是人類自己——人體小宇宙。
從肉&體到靈魂,以自身為材質,鑄造一艘渡世之舟,以橫渡彼岸,求得永生,追尋天地大宇宙的奧秘。
在這一點上,地球上的科學家顯得如此溫和無害,和藹可親。
要知道玄天界早期的歷史,可是充滿了黑暗和殺戮的時代。
以生命為研究對象,從來不是什麽溫情脈脈的事情。
最初只是屍體,但當好奇心無法被滿足,也無法被道德和倫理束縛的時候,以活人為研究材料這種事,就難以避免了。
修士的破壞力和無底線,為了求得本質的升華和永續的壽命,他們動輒屠城滅國,以人為材料,煉製各種只有在最深沉的噩夢中才會出現的可怕法寶。
殺戮和毀滅,幾乎讓玄天界永遠沉淪,然後世界以遍及九天十地的殺劫作為回應。
在第一次大滅絕之後,幸存下來的修士,開始變得小心翼翼,敬畏天地,不再肆無忌憚的褻瀆生命。
但是,修行最初的目的,卻貫徹始終的保留了下來。
永生不是目的,對修士而言,漫長的壽命是一種求取真我,明晰宇宙的必要手段。
寧逸盤膝而坐,五心朝天,通過特定的吐納呼吸技巧,引導著真靈元氣改造著自己的五髒六腑。
他的大腦機能,能夠超頻到普通人的25倍左右。
如果說一個普通人的大腦機能大概開發了3%,那他就是75%,一個聳人聽聞的數字。
直觀一點來說,他的大腦就像加載了一台頂級的超級計算機,每分每秒都能處理海量的信息流,讓他的觀察力和控制力,都達到微米級。
地球歷史上最強大的那幾個武道家,傳說中成佛成聖的絕頂人物,他們對自己身體的觀測和分析都比不上一台兩個世紀前的古董生物顯微鏡。
但顯微鏡的使用顯然受到局限,觀測到的東西也不完整,不能全面的分析人體的循環機制。
但是寧逸可以,因為他的觀察力和控制力,都已經可以比得上低倍數的生物顯微鏡了,能夠直接觀察和感知自己的細胞的變化。
對修士而言,自己的身體就是一件最完美的法寶,所以修行的最初,就是從煉製自己的身體開始的。
真靈元氣,被轉化成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
五行之氣,一種能夠蘊養五髒,純化身體的增益性質能量。
所謂五行,並不是字面上的物質屬性,
其意義包涵借著陰陽演變過程,描繪的是萬事萬物的五種基本動態。水代表潤下,火代表炎上,金代表收斂,木代表伸展,土代表中和。
這五種氣,分別與人體的肺、肝、腎、心、脾五髒相對應。
說修士瘋狂,那是因為所謂的修行,就是用心靈感悟自然地法則,然後將這些被自己捕捉到的法則片段,用陣式的方式鏤刻在自己體內。
水的滋養,火的暴烈,金的肅殺,木的生長,土的厚重,寧逸分別在自己的五髒中,以靈魂為筆,用元氣做墨,揮灑纖毫,寫下不可思議的力量。
種種神異,開始出現在寧逸身上,玄奧的咒文,在他身上一閃而沒,強大的靈光,包裹著他。
“陣式還能使用,但是力量被削弱了60%以上,並且無法使用超凡神通……”
感受著五氣在體內流動,不斷循環的能量,重新構築了新的平衡,讓自己的身體從生機勃勃,變得生機澎湃,可怕的力量,正在醞釀,等待。
等待蛻變的時機到來。
“呼~”
修煉結束,寧逸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五氣朝元,果然不是那麽容易呢。”
吐納引導著靈氣,震蕩髒腑和氣血,淬煉自身體魄,以求達到五氣朝元,精氣完足的境界。
不過這注定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對身體的改造,可不能急切,否則一旦出了差錯,就是萬劫不複。
“可惜,不能到達五氣朝元的境界,我就無法以自身的元氣為引,牽動天地大勢。”
寧逸不無可惜的低聲說道。
五行的力量,雖然並非值得某種性質的物質,而是指代萬物的五種形態。
但五行之所以被以金木水火土這五個字來命名,除了性狀相似的原因之外,更主要的是,修士能夠以五氣為引,控制流水、火焰、金風、草木和土石,這就是超凡神通。
五行法術,是最早被開發出來,用於改造自然的道術陣式。
只不過現在的寧逸,目前還做不到這種程度,他距離超凡,仍然還差一步。
但就算這樣,此時的他,也擁有了超人的視覺、感知、力量和速度,強大的大腦,以最精妙的方式操縱著他的軀體,感知著整個世界。
“嗯?”
寧逸還沉浸在陣式的試驗中,卻忽然感知到了危險的逼近,他的目光穿透牆壁,朦朧的視線遙望東南方向……
在夜色的遮掩下,9個穿著潛水服的戰士,正緩緩冒出水面。
類似衝浪板一樣的水下推進器,被他們埋在沙灘旁的亂石堆裡,白色的防水薄膜袋裡,黑色金屬材質的自動槍械,在月光下泛著冷芒。
“行動開始!”
為首一人,魁梧得不像是正常人,鼓脹的肌肉,讓他的上半身呈現出倒立的三角形,整個人好像披了一層厚厚的鎧甲。
“明白!”
唐納德面帶畏懼的神色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個有著亞裔面孔的惡魔,隊伍裡的所有人,都親眼看到他把一把自動步槍像是麵團一樣擰成麻花。
能夠穿透水泥牆的步槍子彈,被他黝黑的肌肉直接彈開,徒手將活人撕裂成兩瓣,任由鮮血和內髒灑落滿地。
這是一個怪物,雖然還有著人的形體,但可怕的力量,卻已經讓他具備了非人的本質。
“我來了,你準備好了麽!”
淡淡的月色下,盧天明猙獰的面孔,露出肆意的冷笑。
帶著仇恨與怨怒的敵人,已經到來了,而且他不是孤身前來,他的背後,站著一個龐大的勢力。
“目標離開了房子!”
街道對面的民居樓二層,一個穿著便服的亞裔年輕人,正背靠牆壁,坐在窗戶下方,對著通訊器說話。
他是受雇於卡巴拉製藥集團的亞洲員工,受命監視目標的一舉一動。
“繼續追蹤!”
通訊器裡,傳回來了一道命令。
寧逸走出自己的居所,來到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躲藏在暗處的眼睛,會是誰派來的呢?”
卡巴拉製藥集團,還是生命魔方公司?
帶著這樣的疑問,他離開了自己的家,為即將到來的衝突,提前尋找一處能讓他放開手腳的戰場。
這也是他這幾天為什麽沒有出手清理周圍眼線的原因,不是因為有所顧慮,僅僅只是因為他們還有利用的價值。
監視者自以為萬無一失,追著寧逸的尾巴而行,卻不知自己只是被人利用的可憐蟲。
在鬧市區裡,尋找一片開闊的戰場,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一棟正在被計劃拆除的舊式大樓,替寧逸解決了這個麻煩,空無一人的荒地,連監視器都不存在,正適合用來作為他的戰場。
“幾位跟了我那麽久,真是辛苦了。”
寧逸微笑著朝身後的陰影行禮。
“不好,被發現了!”
躲藏在陰影中的監視者,滿臉都是驚駭的神色。
哢嚓~
那是手槍上膛的聲音,這種古老的火藥武器,至今仍然是一種高效率的殺人工具。
來到地球這麽久,寧逸自然知道這種能夠將化學能轉化為動能的武器,發射出的力量,足以穿透自己還很脆弱的身體。
讓自己受傷,甚至喪命。
但寧逸面對槍口的時候,表情依舊是從容的,甚至平淡的目光之中,還帶著某種蔑然:“不錯的小玩具,但你能用它來做什麽呢?”
砰~
寧逸微微偏轉身體,讓對方的射擊落空。
躲避子彈!
這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