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還以為,你會用更直接的方式殺他。”
對於魏雪鋒的死,冷隨雲一點也不奇怪,竟敢威脅一個他惹不起的人,這種人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
只是寧逸采取的手段,讓冷隨雲都為之驚歎。
就好像推動多米諾骨牌一般,只要布置巧妙,推動全局的發展,往往不必耗費太多力氣,只需要用手指輕輕一推,事情就會如同自己安排好的那樣,順利進行下去。
而李建標,就是寧逸推倒的第一面骨牌。
“人可以憤怒,但在行動時,卻要保持絕對的理智,因為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就不能掌控全局,最後帶來慘重的失敗。”
要shārén,寧逸當然可以選擇其他的方式。
但飛劍shārén,太囂張,太明顯,太過目中無人了,一旦追查到自己身上,麻煩就會遠遠不斷。
畢竟魏雪鋒的身份非常敏感,他的死,會引起他背後的勢力震怒,寧逸倒是不怕,但畢竟當前階段和對方爆發正面衝突是毫無意義的事情,所以寧逸才需要一個替罪的羔羊。
“所以,你還差最後一步。”
冷隨雲笑著看向寧逸,整個計劃,最後的疑點,最後的線索,或者說,最後一條有可能牽連到寧逸身上的證據,就只剩下……
“放心,人會死,證據也會隨之湮滅。”
水鏡術中,李建標張狂恣意的笑容,定格在了這個瞬間。
寧逸揮揮手,散掉了術法。
“這世上,真的會有如此輕易就能壯大自身,超越極限的方法嗎?”
冷隨雲問的,自然是李建標的移魂奪魄異能,配合寧逸灌頂給他的屍解轉生之術,兩者配合,可謂相得益彰,讓李建標原本略顯積累的能力,頓時如虎添翼,潛力無窮。
“這世上,哪來那麽多的終南捷徑。”
寧逸搖頭否定:“無論是超能力者,還是修行之人,每一分力量的獲得,都是自身努力的結果,憑借的是資質、智慧、經驗還有合適的手段。”
“而他……這種非自然的掠奪方式,在力量急速膨脹的同時,往往會讓他忽略了自身承受上限的問題。”
修士是最早明白適者生存的自然之理,記住,是適者生存,而非強者生存。
無論是玄天界還是地球,早期遠古時代的生物,越是接近世界的初生階段,它們的實力就越是強大,更有一些神祇般的古獸,是太初之前,就已經從混沌中孕育而出的強橫物種。
但是,它們要麽滅絕了,要麽離開了。
強大,並不意味著就一定能夠適應新的環境,所以修士才會經常說,天意如刀。
因為你不知道,什麽時候你就莫名其妙地被這方天地改變後的環境給淘汰了。
“自然的成長方式,必然是適應環境,所以緩慢而漸進,遵循某種法則和秩序。逆天而行不是不可以,但這結果,也要人自己來完全承受。”
寧逸望著頭頂月空,感受著淡淡的月華中,那若隱若現的元氣之光:“但是很可惜,他注定承受不起。”
不斷地轉生,不斷地奪舍,吞噬大量的異能天賦,看似一條沒有盡頭的進化捷徑,李建標的力量以幾何級的速度迅速膨脹著。
但是,毀滅的因子,在他接受屍解轉生之術時,在他濫用這門秘術時,就已經埋下了。
“哦,你的意思是,他的能力有弱點?”
冷隨雲只是感覺李建標活不了多久了,但卻不知道,這一次寧逸又會動用怎樣的手段。
就像剛才,他只是在替李建標灌頂的時候,隨手注入了一道劍意,
這劍意強度並不高,對付像魏雪鋒這樣心志堅毅的人,若是平常,恐怕最多讓他心神恍惚片刻。但在關鍵時刻,這一道劍意,卻是直接要了對方的命。
“無節製的膨脹,這份強大的力量,要如何維持呢?”
寧逸不答反問,而他問出的問題,卻已經是最明顯的提示了。
冷隨雲秒懂,李建標的敗亡,就在於他的身體無法維持如此多異能的能耗,而且不同種類的元氣能量,想要在身體內部完美有序的共存和運轉,這需要非常精深的微控制能力。
然而可悲的是,李建標並不具備這種能力。
……
三天后,取代了魏雪鋒的李建標,此時並不覺得自己已經在死亡的道路上越行越遠,相反的,他從未覺得人生是如此的美好與愜意。
“雪鋒,你真的會娶我麽?”
滬市南郊,一棟宛如山水園林般的豪宅中,魏雪鋒摟著一個豐盈美妙的少女。
銀星奕,昨天晚上,終於耐不住魏雪鋒的猛烈攻勢,而把自己交給了他。
魏雪鋒本人若是泉下有知,恐怕還真得氣得吐出血來,桃樹種了這麽久,好不容易等到水**,正鮮嫩可口,甜美多汁的時候,結果摘了果子,第一個啃上的卻不是他。
李建標的手,貪婪地撫弄著少女潔白光滑的裸背:“當然,婚禮不是預定了在下周嗎?”
魏雪鋒的記憶碎片,李建標已經全部讀取完畢,現在的他,擁有了對方完整的記憶和人格,只要他願意,隨時就能成為真正的魏雪鋒。
“嗯”
少女嬌羞地給予回應,心中無限歡喜。
雖然背叛初戀,讓她心中難免有些愧疚,但無論從家世背景、才華氣質,甚至是外貌和體貼的程度,魏雪鋒都比李山要優秀太多了。
愛情的滋味,初戀的唯美,銀星奕已經品嘗過了。
但是,當有更好的蘋果擺放在她的面前是,之前吃過的山棗,自然可以隨手丟掉。
她是一個外表看起來溫柔恬淡,美麗大方的女孩子,無論從學識、氣質還是性格上看,都是家人和朋友眼中的乖乖女。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會對某一份感情從一而終,畢竟現實是殘酷的,而人心更是複雜。
畢竟選魏雪鋒,這是基於理性的選擇,對銀星奕來說,更是正確的選擇。
至少,在之前是正確的……
jiqing之後,一男一女,正在享受快樂的余韻,就在這時,智能手環想起了不合時宜的歌聲。
“喂,你好。”
銀星奕都沒來得及看來電顯示,只是隨手點開。
“星奕,是你嗎!?你在哪?”
diànhuà那邊,傳來了李山焦急的聲音,他剛從禁閉狀態被放出來,通過對葛青元等人的審訊和拷問,已經確認了泄密事件與他無關。
再加上葛青元大鬧基地,殺傷數十名軍方人員,高層現在忙著給這次重大事故擦屁股,哪裡還顧得上李山的那點小事情,就把他給直接放出來了。
但是,人這時候才放出來,卻也已經太晚了。
“喔是你啊。”
銀星奕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畢竟是她先背叛了這段長達十數年的感情,雖然她不後悔,但心中依舊有愧。
“我……我現在有點不方便,過兩天我再聯系你吧?”
銀星奕慌亂地隨口解釋著,都沒等李山開口,就急忙想著要掛掉diànhuà。
“是李山打來的麽?”
diànhuà掛斷前,話筒中傳來魏雪鋒那懶洋洋地聲音,讓李山臉色大變。
現在可是大半夜,而且聽著銀星奕說話時的狀態,應該是已經睡了,或者是……被人睡了!
李山瞬間秒懂,自己頭上一片慘綠。
人生兩大恨,無非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老爹還健在,身體倍棒,每天都能吃三斤牛肉,懟半斤老白乾,所以殺父之仇的滋味, 李山還沒體驗過。
但這被人戴綠帽的酸爽感覺,李山這次算是親自體驗了一把。
最初是茫然,隨後是憤怒,但憤怒的,不只是青梅竹馬的變心,更多的是自己的無能為力。
魏雪鋒曾經對他說過,他不配擁有銀星奕那樣的女人。
他當時還不信,他堅信的是這份感情,能抵擋時光的衝刷,能無視世事的變遷,能直面名利的youhuo。
然而,事情的結果,只是證明了他的天真。
女人是很感性的生物,但在擇偶這一點上,卻又往往理性的可怕。
選擇愛情還是麵包,大部分的時候只是男人的自我臆想,因為選擇麵包,是女人在遠古時代就已經深深烙印到了基因之中的生物本能。
深夜時分,東區碼頭,滔滔江水奔海而去,衝擊著堤岸,發出嘩啦啦的怒響,就如同此時李山的心情。
“為什麽!”
悲憤的情緒,幾乎要化作淚水,從李山的雙眼中奪眶而出。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他這一世人,開朗樂觀,就算在參與軍區安排的地獄式訓練中,都沒掉過眼淚,此時卻像是一個丟失了心愛之物的孩子。
如此悲傷,如此無助。
“只有弱者,才會問為什麽。”
詭異的話語,熟悉的聲音,神秘來者的意念,再次響起在了李山的心頭。
“你到底是誰!”
驀然停止哭泣,李山警覺地站起身來,然而四周空無一人,只有濤聲在回應著他的咆哮。
良久,神秘人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在李山的腦海中:“如果這就是你的問題,我會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