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你,哎,你太冒失了!”蝮蛇見到了崔希的舉動,忙出聲製止,可惜為時已晚,那隻紅背黑寡婦已經被砸成了一灘爛肉。
“頭兒,這隻害蟲難道還要留它不成?”崔希自是對此不解,於是問道。
“難道你沒有聽說過‘但凡毒物出沒之地,七步之內必有解藥。’這句俗語嗎?一定是我們不經意入侵了黑寡婦的領地,所以它才會攻擊我們的。如果我們按照它的行蹤尋找,說不定就可以找到解毒的草藥的,可是,哎……”蝮蛇輕聲歎了口氣,沒再說下去。
“不會吧?難道武俠小說裡的套路老大都信?可,可萬一這要是真的,我的天,要是真的,我,我不間接就變成殺人凶手了嗎?”聽到這句話,崔希就像三九天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桶冰水,一陣陣寒氣直刺心肺,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真真看著老禿死就這麽死了啊!更何況這也許還和自己的冒失有關。
“頭兒,老禿中的毒還能解嗎?我,我……”崔希想對自己的魯莽說些什麽,可不知道該怎麽說。
蝮蛇並沒有回答,而是找了根藤蔓,沿著老禿傷口上方緊緊地勒住,以延緩毒液進一步的蔓延,然後才轉過頭說道:“這塊巨石差不多就是黑寡婦的巢穴,咱們找一找,看有沒有蛛網之類的痕跡,然後再順藤摸瓜。”
既然有的辦法,崔希便應了一聲“好!”,立刻蹲下身子,在巨石周圍查找起來,巨石之上光禿禿的,不可能有蜘蛛網,所以他將重點放在了巨石與地面連接的地方,事實證明,這樣做果然有效,很快的,在一處極為陰暗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張蜘蛛網,想必就是那黑寡婦的老窩了。
接下來的工作才是最為重要的,而所謂的“七步之內必有解藥”僅僅就是一句話而已,靠不靠譜先放到一邊,關鍵這是在雨林,僅僅是在地表就長滿了苔蘚、蕨類等等植物,可要分清哪種才是解毒的草藥,簡直就是大海撈針一樣。
“頭兒,你說哪種草才是我們要找的啊?”崔希漫無目的地用樹枝撥拉著地面上的植物,一邊對蝮蛇問道。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禿鷲能講話,他倒是知道一二。”蝮蛇此時也在另一邊的地上仔細的查找著。
“原來老禿懂得草藥的藥性啊?真沒看出來,不過這到好辦多啦!”聽到蝮蛇說老禿知道如何辨別解毒的草藥,崔希立刻想到了辦法,於是直起腰對蝮蛇說道。
“哦?你倒是說說看?”
“我覺得老禿所中之毒目前還不至於威脅生命,這對咱們來說就是極大的利好,一來我們可以有時間來尋找草藥,二來老禿雖然不能講話,可據我觀察,他的神智現在還是清醒的,我們可以用眼神來征詢老禿的。”說著,崔希走到老禿面前,對著他說道:“老禿,你要是能聽到我們的講話,就動一下眼珠,好嗎?”
果然不出所料,就見老禿不僅轉了一下眼球,而且還微微地眨了眨眼皮,很明顯他不僅可以聽到崔希和蝮蛇的講話,而且還明白了剛才所言的意思。
蝮蛇見到此景也點了點頭,“這就好了,就依你的辦法,咱們爭取在毒性進一步發作前,找出解藥。”
接下來,他們便隻要發現了什麽稀奇的植株就拔下來,然後舉到老禿近前,用眼神與其交流,來進行判斷,功夫不負有心人,也該著老禿命不當絕,就在一灘長得雜亂的苔蘚之中,一隻匍匐著的細小的翠綠色植物恰好被崔希發現了,
只見植物頂端開著一朵奇怪但又有著柔和色彩的花朵,說它奇怪,是因為這朵花的花蕊被隻有一半的花瓣所包圍,另一半則是光禿禿的,形狀恰似半朵蓮花,如果不注意還以為是長在苔蘚間的一株野花。可是,朝其他地方看去,卻再無與之一樣的植物了,這倒真是引起了崔希的好奇,加之之前的教訓,此時的崔希變得謹慎起來,於是招呼了蝮蛇前來觀看。 蝮蛇走過來仔細看後也是嘖嘖稱奇,自言自語的說道:“按理說雨林之中植物種類盡管極為豐富,可是各類植物卻大多依種群而生,反觀這隻草不像草,花又不是花的無名植物,兀自生長於此,似乎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興許它就是解讀得草藥啊!你快將這隻植物連根摘了,讓禿鷲看看。”
眼看救命的解藥有可能是眼前的這株弱不驚風的細小植物,崔希哪裡還敢有絲毫耽擱,立即單膝跪地,用兩隻手輕輕地將植株根部的土壤一點點的清理開,生怕傷了根須,影響了藥效,與此同時,還得倍加留神不能把花朵傷了,然後又小心翼翼的把它從地上捧了起來,和蝮蛇一起來到老禿近前。
這個過程僅僅是過去一支煙的時間,誰知就是如此短的時間,卻發生了急轉直下的變化,等崔希和蝮蛇帶著那支植株準備再去詢問老禿的時候,發現他的雙眼突然變得暗淡了許多,臉色也愈發鐵青,嘴角間甚至還淌出了白色泡沫。
“不好!”蝮蛇大叫了一聲,便衝了過去,扶起老禿用力的搖晃,又大聲呼喚,隻是老禿這一次真的沒了反應。這場面,崔希更是傻了,手裡捧著那植物,嘴裡結結巴巴不知道說的是什麽。
“你先別慌,他還有氣兒。”蝮蛇將手放在老禿的鼻子下邊測了一下鼻息後,輕輕地說道。
“可是,這藥?”崔希焦急的說道,老禿神志不清,還怎麽詢問他呢?萬一要是吃錯了藥,起了副作用又該如何是好呢?
“哎!”就聽蝮蛇歎了一口氣,緊皺著雙眉沉思了片刻後,才說道:“如今,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至於結果怎樣,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崔希當然知道事到如今這是唯一的的辦法了,可是,在這個時候,能下這樣決心的人除了蝮蛇之外,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人了。
“你快將這根植物搗的盡可能碎,然後分成兩份, 一份敷在禿鷲的傷口上,另一份給他喂下去!”蝮蛇緊接著吩咐道。
於是,崔希按照蝮蛇說的,在大石頭上將植株連根帶葉,還有那朵奇怪的話,搗了個稀爛,先將一部分敷在了禿鷲小臂被黑寡婦咬傷的膿包上,又和蝮蛇一起將老禿扶的坐起來,撬開他的牙關,和了些溪水將草藥泥喂了下去。
這一切全都做完後,剩下的隻能是等待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崔希從一開始好似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圍著老禿來回打轉,到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仰起頭無助的看著頭頂上的一角天空,從期盼著奇跡的發生,到近乎絕望的失神發呆,總覺得造化弄人,明明是剽悍無比的禿鷲,卻陰溝裡翻船,被一隻小小的蜘蛛害去了性命,明明是百無一用,菜鳥一般存在的自己,卻屢屢化險為夷,這些難道就公平嗎?真希望時間過得再慢一點,好讓老禿的生命不要就此流逝得無影無蹤,如果,如果有可能的話,崔希現在真想用自己這條無用的命去和老禿交換……想著這些,不知不覺中,他感覺到仿佛自己的眼眶之中有一些液體在轉動,鼻腔裡也有一股酸酸的味道湧了上來。崔希竟然要為一個僅僅認識了幾天的大老粗而落淚,仿佛曾經在鋼筋水泥的都市中,在冷若冰霜的現代人際關系中,自己那顆早已冰冷僵硬的那心髒也慢慢的開始融化了……
“哎呦!我,我靠,老子,老子真他娘的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啊!”忽然一個虛弱,但卻對於崔希和蝮蛇來說極為熟悉的聲音打破了雨林中的死寂。
“老禿,你他媽的沒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