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這個時候似乎停止了,除了外面越下越大的雨聲,一切都變得詭異的寂靜,英波此刻已經完全沒了主張,呆立在地上一動不動,而崔希則深深的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搞不明白,張青山究竟為什麽要這樣做?如果他想殺死崔希和英波,沒有必要要等到現在。還有那根紅繩又是怎麽回事……
“咣當、咣當、咣當……”忽然,金屬敲擊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而且這一次因為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緣故,那聲音顯得格外清晰,好像就在崔希他們頭頂上。
崔希站起了身,抬起頭看著頭頂上黑漆漆的天花板,沒錯兒,就是在上面,那就像是有人在用什麽東西敲打洗手間裡的金屬排汙管而發出的動靜,更像是在發著信號。
“我們上二樓,有什麽古怪,上去也許就全清楚了。”崔希對英波說道,說著又將那根鐵水管摸了在了手中。
然後,崔希伸手拉住了英波的手,發覺她的手很涼,微微的還有些發抖。
“你跟在我後邊,不用擔心,赤虎一定會沒事的。”
兩個人摸著黑又一次從衛生間轉了出來,窗戶被堵死了,一絲光線也透不進來,崔希只能靠一邊盡可能的靠近走廊一側的牆壁,一邊又用那根水管在前面探著路,另一隻手還緊緊的拉著英波,就好像兩個盲人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一點一點的艱難的前行一樣。好在,崔希判斷出了那聲音是從二樓的衛生間傳出來的,所以只要摸索著找到通往樓上的樓梯口,就可以上到了二樓。
其實小學校的走廊並不長,衛生間的位置也正好位於走廊的中央,崔希他們隻走出了大約二十幾步,便感覺到了自己右側的牆壁開始向內收縮,再伸長了手臂用水管劃拉了兩下,很快,找到樓梯口了。
於是,兩個人慢慢的向這個方向又挪動了幾步,這一回崔希完全可以用手摸到樓梯的扶手了,感覺到扶手上落著厚厚的灰層,材質應該是木質的,接著又順著往下摸了摸,欄杆、台階也都是木質的,崔希還摸到了一些散落的紙張,可能是當時災難發生時,小學校的師生們逃離時沒有帶走的書本。
“小心一點,這麽長時間了,這些木製的樓梯有可能會有壞了的地方。”崔希壓低了聲音對英波說道。
”嗯,我,我有個事情,一直沒跟你說。“沒想到英波張口結結巴巴的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崔希心頭又是一緊,但還是把緊張的情緒壓了壓,輕聲問道:“怎麽啦?是不是害怕了?”
“我們,我們後面好像有人!”
“什麽,有人?”崔希感覺到自己的頭皮就是一麻,立刻轉過身朝後面看去,可眼前除了一團漆黑,就是一團漆黑,根本什麽都看不見,側耳聽了又聽,安靜的掉一根針都能聽得到。
“難道是英波敏感過度,還是真的有東西在跟著我們?”崔希在腦子裡快速的琢磨著。“不行,不管怎麽說現在不能停,更不能退回去,先上了樓再說。”想到這兒,崔希拉了一下英波,隻說了兩個字“上樓”
然後,扶著扶手兩個人一前一後的上了木樓梯,就和崔希預料的差不多,木製的樓梯經年累月在陰暗潮濕的環境中,已經出現了腐爛的跡象,踏上去發出的不是木板摩擦的那種“嘎吱吱”的聲音,而是類似於木頭斷裂般揪心的聲響。崔希每踏上去一步,都需要提前用水管上去試探,但又不能太用力,必須加倍的小心,然而,後面究竟是不是有東西跟著又不能確定,因此腳下不可能耽擱,只能硬著頭皮盡量快的往上走。不僅如此,崔希還不時的回頭觀察著身後的情況,以防來自黑暗中的暗算。
可想而知,一個人的注意力本來在這個時候需要高度的集中,神經都需要緊繃起來,但現實上卻又不得不要做到三心兩意,崔希只是一個普通人,他並不是神,又怎麽可能不出現差錯呢?
就在崔希走上了一步台階,看一眼身後之後,準備繼續前進的時候,這個位置恰好是樓梯的轉角,正常的話只要轉過轉角,再向上走十幾步就可以完全上到二樓了。可問題偏偏就出現在這個時刻,崔希一邊回頭瞄著身後,一邊身體下意識的靠向了樓梯轉角的扶手,原本想著這一段的扶手應該是最結實的,因為一般的樓梯在此處會有一根結實的豎向的立柱支撐,可沒成想這一靠之下,身後竟然是空的,崔希身體一下子失去了控制,直接就朝一邊栽了下去。
崔希心說不好,可身體的重心已經不受控制,眼看頃刻間就會從那一塊缺口處掉落下去,只是幾乎整個身體都懸了空, 卻突然間在半空中刹住了,左臂一時吃痛,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一直是拉著英波的,此刻一定是英波在危急關頭死死的拉住了自己。
”崔,崔希,你,你快爬回來,我,我快堅持不住了。“就聽英波費力的喊道。
崔希微微出了一口氣,萬幸有英波拉住了自己,否則這要是摔下去雖說是不會致命,但至少會傷著了筋骨,畢竟英波是個弱女子,能拉住自己就已經不錯了,崔希便不敢耽擱,將另一隻手中的水管扔了,騰出手扣住了樓梯板,借力就要爬回到上面,也就在這個時候,崔希眼角的余光,瞟見了一個令他毛骨悚然的場面。
就在樓梯木板之下的黑暗空間內,那是十幾只露著紅光的小眼睛,正齊刷刷的盯著崔希,難怪英波說有東西一直跟在後面,原來竟是他們。崔希一個激靈,手臂狠狠的使足了勁,整個人“噌”的就翻了回去。
“你,你沒事吧?”英波還在關切地問著。
“快走!“時間緊急,崔希隻對英波說了一句,便也顧不了腳下的木梯是不是結實,拉著英波踏著台階”噔噔噔“就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