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聲讓小女孩覺得比起疼痛來似乎更加的讓她難以忍受。

所以，她不再叫痛。

更不會哭。

姐姐不在了。

再也沒有人會護在她的身前，雙手叉腰的罵著那些欺負她的人。

也沒有人會拿著糖小心翼翼的哄她。

她突然又覺得難受了。

但是姐姐，很快，她就能為姐姐報仇了。

她也能為姐姐做些什麽了。

她忍不住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小小的笑容。

“啊，她在笑?！”

“笑什麽?”

“有什麽好笑的?”

幾個男孩議論紛紛。

“哎，有糖！”

一個男孩眼尖的看到地上掉落的糖果，立即上前撿了起來。

其他幾個男生也紛紛上前哄撿。

......

小女孩向地面上的糖果撲了過去，“那是叔叔給我的糖！”

“你們不準拿。”

但是她小小的身子哪裡擋得住全部的糖果，幾個小男生還是手快的撿了好幾顆糖去。

看著幾個得意洋洋向她炫耀手裡糖果的幾個小男生，她一臉的急色，大聲叫道，“還給我！”

稚嫩的聲線幾近破音，“把糖果還給我！”

幾個小男生都被小女孩突然的大聲嚇了一跳。

小女孩只有在之前他們說她害死了自己的姐姐的時候才會這麽的大聲，表情也特別的凶狠，他們說了一次、被小女孩抓破了臉後就再沒有踩過這個地雷。

這次，還是他們隔了這麽長時間第一次又聽見了小女孩的大聲。

......

“還給我，還給我……”

小女孩向其中一個拿著糖果的小男生撲了過去。

見小女孩一臉凶狠的就要撲到他身上來了，那個拿著糖的小男孩一驚之下下意識的就把手裡的糖丟了出去。

隨即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他惱羞成怒的叫道，“還給你，誰稀罕啊！”

旁邊幾個小男生對此嘻嘻哈哈，嘲笑他的膽小。

見小女孩又把視線轉到了他們的身上，其中一個小男生當著小女孩的面撕開了糖紙，把糖果丟進了嘴裡，慢悠悠的吃著，“唔，味道不錯。”

“不愧是大城市裡帶來的糖果。”

“你-”

小女孩被兩個小男生鉗製住了胳膊，縱使不斷掙扎著，卻無法前進分毫。

眼睜睜的看著叔叔給她的糖被人吃了，她的眼睛忍不住紅了。

她自己都舍不得吃。

她把叔叔給她的糖一顆顆的都攢了下來，每天數一數、看一看都會讓她很開心。

這是叔叔送她的糖。

她打算等姐姐的仇報了，她就到姐姐的墓碑前跟姐姐一起吃。

她跟姐姐一人一半。

……

“幹什麽?”

小男生嚼著糖的動作不由得停了下來，眼神漂移，因為小女孩的狠狠瞪視而有些心虛，

“不就幾顆糖嘛?”

“這麽小氣。”

“不過，那個叔叔也小氣，走都走了，就給了你幾顆糖。”

“虧我看他這幾天待你挺好的樣子。”

“叔叔才不小氣！”

聽到小男孩說蘇珣的壞話，小女孩氣惱的反駁。

“還不小氣?”

小男生撇撇嘴，“你激動什麽?那叔叔都走了，以後應該也不會來了。”

“說不定走出這個村子人家就忘記你了。”

“就你傻乎乎的還記得人家。”

“才不會！”

小女孩大聲的叫道，“叔叔答應我馬上就會回來的。”

“他還會幫我姐姐報仇。”

“幫你姐姐報仇?”

幾個小男生一愣。

“嗯，

我找到牛牛了。”“牛牛吃了我姐姐。”

“我要為姐姐報仇！”

……

幾個男生盯著小女孩雙眼發光的樣子，久久的沉默後，有人忍不住罵道，“……神經病吧！”

鉗製住小女孩的小男生松開了手，往旁邊退了幾步。

“我爸我媽都說了，根本就沒有什麽牛牛。”

“就是，警察叔叔們找了那麽久都沒有找到牛牛。”

……

“那個叔叔也是被你纏得不耐煩了，隨便哄了你一句好脫身吧。”

......

“不是！”

“叔叔答應我-”

小女孩站在原地，雙手僵硬的垂在身側，滿臉的惶惑茫然。

“那你發現了牛牛，為什麽不告訴村子裡的人?”

“為什麽沒有找村子裡的人一起抓牛牛?”

“難道你那個叔叔一個人就打死了牛牛嗎?”

幾個小男生打斷小女孩的辯解，你一言我一語的發問。

“沒有。“

小女孩搖頭，“叔叔帶我跑了。”

“叔叔不讓我靠近牛牛。”

她有些語無倫次的解釋，“叔叔說，牛牛很危險。”

“要報仇，不能找死。”

“叔叔還說，村裡的人對付不了牛牛，也有可能會被牛牛吃掉的。”

“我不要爸爸他們被吃掉。”

“所以不能找村子裡的人幫忙。”

小女孩的聲音越來越輕，看著幾個小男生一副“你看、我就說嘛”的表情，她愈發的不安起來。

“沒有，不是……”

小女孩眼裡的情緒猶如薄冰，一觸，即碎。

“叔叔答應我的。”

“他馬上就會回來。”

“他會為我的姐姐報仇。”

“他答應我的……”

“切，女孩子就是好哄。”

幾個小男生不耐煩的撇嘴，“人家隨口說說的話就相信了。”

“誰會幫一個神經病啊?”

“還是一個殺人凶手神經病。”

“你姐姐就是被你自己害死的。”

“你自己不願意承認而已。”

......

“不是。”

小女孩搖頭，“不是，不是，不是……”

“姐姐不是我害死的！”

“是牛牛吃了姐姐！”

“我找到牛牛了！”

“叔叔答應我會替我姐姐報仇！”

“你們胡說！”

“胡說！”

“你才胡說呢。”

“我們走吧，這人神經病了吧。”

“走吧，走吧，到時候被神經病纏上就不好了。”

幾個小男生互相推攮著跑開了。

……

小女孩在原地站了很久。

她仰頭，灰蒙蒙的天色映入視野。

沒有一絲的陽光。

她不明白，明明前一刻她那麽的開心，為什麽現在她卻那麽的想哭呢?

正如她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麽大家都要說是她害死了姐姐?

……

“那孩子一直杵到了晚上。”

金大哥想到那時候的畫面也不由得搖頭歎氣，“都過了飯點了。”

......

“我知道你對那孩子一向好。”

“你在的那幾天，那孩子為了找你天天到我家旅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