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喙上的清涼讓小鳥一愣。

　這是......雨?

　下雨了嗎?

　它來不及深想，張開嘴，貪婪的捕捉著雨水。

　......

　魍魎鬼看了看突然出現的像是青蛙一樣的妖怪。

　又看了看小鳥。

　發現小鳥的氣息似乎沒有剛才那麽的死氣沉沉了，它驚喜的睜大眼睛。

　也不在意突然出現的妖怪以及小朵的雨雲了。

　“瓦瓦~”

　魍魎鬼輕聲叫著好友的名字。

　雙手不由得緊緊握在一起。

　面色緊張。

　……

　“啾啾~”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魍魎鬼一愣。

　不是啾啾的聲音。

　這個是……

　它茫然抬頭。

　……

　一只有著鮮紅的喙的小鳥。

　不。

　是妖怪。

　魍魎鬼看著那隻妖怪把什麽東西放在了啾啾的面前。

　待那隻妖怪離開了，它才看清楚，是蟲子。

　……

　小鳥聞到了食物的香氣。

　它垂眼看去。

　真的是食物。

　它的眼睛亮起熹微的光。

　其實它現在已經沒有什麽饑餓的感覺了。

　大概是餓久了。

　但它知道，自己應該是很餓了。

　它下意識的張嘴。

　然後，它發現，它已經虛弱到連近在咫尺的食物都無法吃到了。

　它面色愣怔。

　……

　“吃吧。”

　蕭驍用樹枝挑起小蟲子喂到小鳥的嘴邊。

　就像是他曾看到過的養鳥的老人做的那樣。

　小鳥一愣。

　它直到此時才發現它的面前還有一個人類。

　那個家夥怎麽會跟人類在一起?

　是巧合嗎?

　它知道的，大部分的人類還有動物都看不到那個家夥。

　為此，它吃驚過。

　但是時間久了，它就習慣了。

　那個家夥是特別的。

　而它也是特別的。

　有時候，它也會有些得意的想。

　只是這幾天被困住的時候，它卻開始擔憂。

　不是擔憂自己。

　而是擔憂這個家夥。

　它走了。

　這個家夥不是又只剩下自己了嗎?

　沒有別的動物能看到它。

　這麽喜歡熱鬧的家夥……

　若是這個人類是跟這個家夥一起的話……

　這個人類……

　它努力想要看清楚這個人類的模樣。

　眼前的模糊讓它煩躁。

　它有些困難的眨了眨眼睛。

　隱隱約約看見了人類溫和的雙眼。

　它想，這應該是個好人吧?

　那麽，那個家夥跟他接觸是沒有問題的吧?

　他看得到那個家夥。

　那個家夥會高興的。

　……

　小鳥的眼裡慢慢滲出了絲絲的笑意。

　它微微張嘴。

　熟悉的食物味道。

　可是很快，小鳥的神色痛苦起來。

　蕭驍急忙幫小鳥把食物吐了出來。

　是他考慮不周。

　小鳥現在的狀態根本無法吞咽這麽大的食物。

　……

　小鳥有種近乎窒息的痛苦。

　它努力的想要咽下食物。

　卻發現這讓自己更加痛苦了。

　即使吐出了食物，難受的感覺仍舊殘留了喉間。

　所以，看到人類重新遞到它面前像是糊狀的食物，它微微搖了搖頭。

　它吃不下。

　……

　蕭驍的眉頭皺起。

　吃不下食物嗎?

　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可是，他又不能逼著小鳥吃，萬一小鳥嗆到怎麽辦?

　……

　“瓦瓦~”

　魍魎鬼有些著急。

　啾啾為什麽不吃蟲子?

　它記得啾啾最喜歡吃蟲子了。

　它接過蕭驍大人手裡的樹葉，往小鳥的喙邊推了推。

　“瓦瓦~瓦~”

　啾啾，吃。

　……

　小鳥看向魍魎鬼。

　仍舊輕輕搖了搖頭。

　“瓦瓦~”

　魍魎鬼更急了。

　“瓦瓦~瓦~”

　啾啾，吃。

　……

　小鳥定定的盯著魍魎鬼。

　視野慢慢的變得稍微清楚些了。

　它便也更清楚的看見了那個家夥眼裡的情緒。

　茫然、疑惑、擔憂、無措……

　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

　這好像是它第一次看到這個單純的家夥眼裡出現這多的情緒。

　總覺得都不像是它記憶中的那個一根筋的笨蛋了。

　……

　小鳥向魍魎鬼伸出了翅膀。

　它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

　最後，它想讓這個家夥帶它去一個地方。

　那個地方，可是它很早的時候就相中了。

　等自己老了，它要在那裡閉上眼睛。

　……

　看著呆呆的魍魎鬼，小鳥的眼裡露出無奈的笑意。

　真是個笨蛋，

　這麽多年的朋友了，這點默契都沒有。

　就在它張嘴想要努力發出聲音的時候，魍魎鬼動了起來。

　它伸手抱起了小鳥。

　小鳥一愣。

　隨即，眼裡的笑意透出了欣悅。

　很好，這個家夥總算是沒有笨到最後。

　……

　“它沒救了。”

　小白狐瞅了蕭驍一眼，“它現在這狀況……”

　小白狐收回了視線，“就是你們人類說的……回光返照。”

　蕭驍緩緩收回了手。

　回光返照……嗎?

　他其實有些猜到。

　他安靜的跟在魍魎鬼的身後。

　沒有跟得太近。

　……

　蕭驍看了看兩邊。

　這個方向……

　他想起了魍魎鬼曾經告訴他的話。

　嘴角不由得微微的翹起。

　這隻小鳥真的很喜歡那裡啊。

　……

　空氣中隱隱飄來了水汽的味道。

　蕭驍撥開灌木叢，卻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蘇珣。”

　“蕭師傅。”

　蘇珣露出欣喜的笑容。

　“你……”

　蕭驍沒有說下去，他大概猜到蘇珣在這裡的原因了。

　果然。

　蘇珣接下去的話驗證了他的猜想。

　“我回來後不知道到哪裡找你。”

　他沒有方向的找了一會。

　毫無所獲。

　索性不白費功夫。

　“我想，你可能會再回到這裡。”

　蘇珣眉眼彎起，“就在這裡等你。”

　“事實證明，我的做法是正確的。”

　“等了很久吧?”

　蘇珣離開的時候才中午，現在卻已是晚霞漫天了。

　太陽的余暉籠罩山林，為茂密的枝葉勾勒出了昏黃的光暈。

　“還好。”

　蘇珣笑笑。

　他差不多是等了大半個下午。

　雖然隨著時間的流逝對於蕭師傅會不會回到這裡愈發的憂心起來。

　不過，眼前的湖泊的確讓他心靜了很多。

　看著波光粼粼的湖水，倒也不覺得時間漫長了。

　……

　“蕭師傅， 魍魎鬼的朋友找到了嗎?”

　蘇珣關心的問道。

　蕭師傅又回到了這裡，是因為知道他會在這裡?還是說別的地方沒有收獲?

　或者說……

　“找到了。”

　蕭驍在心裡微微歎了一口氣。

　雖然找到了，但是……

　......

　是第三種可能。

　也是最好的可能。

　蘇珣面上一喜，“真的?那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