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空氣中原本漂浮著的難聞氣味,同樣像是一艘帆船隨風吹動,快速衝向那張‘哐’然打開的玻璃窗。
“哢哢~”一個塑料打火機點火的聲音響起,寒風吹來的那一瞬間,橙色火光在一根白色香煙尾端亮起。
空氣中有一股尼古丁的煙味,‘滋滋滋’,抽煙的人,猛地吸了一口香煙,他吞了一整口帶著尼古丁味道的白煙,然後,那個男人穿著一身帶血的黑色風衣,轉身,正臉迎著窗外的寒風——
“呼呼呼~”-20℃的寒風,將濃密的白色雪花,吹向他的臉,如尖刀一般的冷空氣,刮在他的臉上,好似要用刀在他的臉上刻字。
但是,他的臉上卻微微一笑,輕呼一口氣,將之前吸進去的白煙吐出來,伴隨著熱騰騰的空氣在冷風中凝結成蜘蛛網——
“茲拉茲拉……”對講機調頻的聲音響起。
方莫右手握著煙頭,左手拿著專屬於他的黑色末世對講機,一雙濃眉之下的雙眼,流露出一種‘有些狂’‘有些桀驁’的氣質。
但是,這雙眼,卻又寫滿了在末世中,生活了整整5年的飽經滄桑。
他將對講機拿起來,湊在嘴邊的之前,輕吐一口白煙,然後聲音低沉地道,“3樓健身房,跑步機這一塊的喪屍……我們上回在希爾頓酒店,遇到光頭的時候,清理過了。”
“但是我們上回太趕時間……”陳琳溫柔的聲音響起,“瑜伽室,動感單車,還有力量訓練室那些地方,還沒有清理。”
“我知道。”方莫挑了挑濃眉,又抬起右手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煙,冷峻的側臉,給人一種滄桑卻又不服輸的感覺。
陳琳在12樓,左手握著對講機,溫柔地道,“我知道你都知道。”
方莫笑了笑,左手同樣也握著對講機,聲音低沉,“好戲又要登場了。”
然後,右手將香煙煙頭輕輕往窗外一彈,深深地將之前吸入的香煙吐出來,右手拔出插在腰間刀鞘裡的尼泊爾軍刀,聲音低沉地道,“乾!”
空氣中始終漂浮著濃濃的惡臭,這是死亡的氣息。
幾分鍾後……
方莫穿著黑色風衣,右手握著正在滴血的尼泊爾軍刀,步履幹練地停在3樓的瑜伽房。
門,是透明的玻璃門,上面卻潑滿了發黑的血,門縫之間像是書本中夾了一片書簽,還夾著一隻斷腳。
空氣中漂浮著濃濃的屍臭、腐臭、血腥味,這比放過期的榴蓮味,宿醉後的嘔吐物,還要難聞不知道多少倍。
也許是因為瑜伽室裡的燈壞了緣故,玻璃門裡面的世界一片漆黑。但是,方莫站在玻璃門外,卻能聽見瑜伽室裡面,傳來一陣像是養雞場般,‘嗬嗬’鄉間野狗的嘶吼聲。
他斜著眼瞄了一眼左手邊,這是一條深長的走廊,走廊的灰色地毯上,躺著許多被啃咬得只剩下骨架的殘骸。
灰色地毯像是被人潑了油漆般,早已被血染成了褐色,牆角掉落著很多發黑的碎肉。上面的白色蛆蟲,像是過山車在奔馳,極其可怕地在那些發黑的碎肉上爬來爬去。
“砰~”地一聲傳來,卻不是方莫推開玻璃門的聲響,而是玻璃門裡的喪屍,在猛烈地撞擊著玻璃門。
“裡面的燈壞了,我想……你應該先把瑜伽室的大門打開。”陳琳警惕的聲音從對講機中傳來,哪怕這聲音永遠都帶著一絲慌張與害怕,卻又永遠都是那麽地溫柔。
“然後呢?”方莫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因為長時間殺喪屍的緣故,他感覺自己的脖子很酸疼。
陳琳穿著玫瑰色毛呢大衣,纖瘦的身影站在12樓的監控室,
目光灼灼地盯著液晶顯示器上的畫面,聲音輕柔地道,“然後,把那些喪屍引到光亮的地方,再想其他辦法,將大數量的喪屍殺掉。”方莫一聲冷笑,左手將對講機放進黑色風衣胸前的口袋,右手握緊正在滴血的尼泊爾軍刀。
“方莫,裡面很黑……你看不清楚那些喪屍的模樣,很危……”
陳琳的話還沒有說完,她就看見液晶顯示器上,方莫穿著黑色風衣的魁梧身影,直接拔起左腳,將瑜伽室的玻璃門一踹,下一秒,方莫高大魁梧的身影,大步走進了瑜伽室的玻璃門。
消失在了顯示屏幕上。
14寸大的屏幕上,只剩下了一條走廊, 那是一條鋪著灰色地毯的走廊,牆角還有許多發黑的碎肉,地面上躺著許多被啃咬得只剩下骨架的屍骸……
“方莫,為什麽會這麽勇敢?”沈安諾穿著白色長袍,瞪大那綠色的大眼睛,死死地盯著液晶顯示屏幕。
這個神秘的‘阿拉伯女人’,好不容易平複了,自己親眼見到方莫殺掉一整個自助餐廳喪屍的震驚,卻又立刻陷入了深深的擔心之中。
2015年,平安夜末世爆發的那天,正好是美國N城著名的‘冥想大師’,關於‘冥想’與‘潛能激發’的一次試聽課。
這個神秘的阿拉伯女人,那一天還特意跟她最好的朋友去3樓瑜伽室,練習‘冥想’,希望能夠平複平日裡在大都市生活的心浮氣躁。
所以,沈安諾知道,那一天3樓瑜伽室的人,極其之多。
這意味,末世爆發的現在,3樓瑜伽室裡的喪屍,也一定很多很多。
而且,瑜伽室裡的燈還壞掉了——
在漆黑的環境、面臨被喪屍包圍的處境,這簡直不能用‘危險’二字來形容了!
然而,方莫卻毫無畏懼地,提著他那把永遠帶血的尼泊爾軍刀,朝‘危險’衝了進去。
這個男人,真的好狂,膽子太大了!
“我們得問問方莫現在的情況怎麽樣。”沈安諾用一種帶著濃濃阿拉伯口音的中文,衝陳琳道,“萬一他出什麽事的話,我——”
“噓。”陳琳左手握著對講機,纖瘦的身影氣質淡雅地,站在監控室的顯示器旁邊。
沈安諾心頭一沉,有些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