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最終鎖定在不遠處,跪在地面上祈禱的那個阿拉伯女人身上。
方莫始終覺得這個女人身上有些不太對勁,卻總是分辨不出到底哪裡不對勁。
陳琳更加對方莫捉摸不透了……為什麽這個強大的中國男人,總給人一種凡事了然於心,卻又極其讓人猜不透的感覺?
好矛盾。
方莫轉過身來,抬起那隻常年握著尼泊爾軍刀的右手,在陳琳的高挺的鼻梁上輕輕一刮,聲音低沉地道,“往年美國N城的暴風雪到來,強風總是會卷起大量的白雪,氣溫會驟降至-20℃以下。”
陳琳望了一眼方莫普通卻又滄桑的側臉,決定不再去思考方莫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但她的心頭還是有種莫名的情緒,卻又莞爾一笑,接著話茬道,“文明時代的暴風雪,總會凍死許多農場的家畜。”
方莫點了點頭。
陳琳皺了皺眉,卻不是擔心,那些家畜有沒有被零下20℃的溫度凍死,而是,“如果農場的那些家畜,沒有被喪屍咬死的話,我們應該想法子去一趟農場,把那些還活著的家畜運到大學基地去。”
“你說得對。”方莫挑了挑眉,望了一眼陳琳,一雙濃眉之下深邃如海的雙眼,流淌出一種專屬於陳琳的深情,“在末世,只要是食物,我們就要想方設法地把它弄到手。”
然而這抹深情,卻被另一種情緒驟然取代——
是那個跪在地上的阿拉伯女人!
方莫終於明白,那個阿拉伯女人到底哪裡不對勁了!
她穿著白色長袍雙膝跪在地面上,兩眼輕輕地閉著,兩掌心輕輕地疊在一起,嘴裡念念有詞,十分真誠地在祈禱。
但是,她的右邊顴骨上,卻有一道紫色的傷口,像是被不軌之人打過,又或是因為摔倒,撞到了牆壁。
不僅如此,這個穿著白色長袍的阿拉伯女人,脖子上也有些發紫發紅的傷痕,像是一根一根的手指印——
好像有人曾經用手掐著她的脖子,要勒死她!
方莫穿著黑色風衣的高大身影,步履穩重地朝這個阿拉伯女人走了過去。雖然他並不知道這個阿拉伯女人的名字,卻對這個女人有一些印象。
因為上一次來希爾頓酒店遇到光頭的時候,這個阿拉伯女人,也混跡在那一大群被光頭欺壓的幸存者中。
然而,幾天前,這個女人臉上的顴骨上,並沒有發紫的傷痕,脖子上也沒有被人用手掐過的傷痕。
那麽,這個女人臉上的撞傷,和脖子上的掐痕,又是怎麽一回事?
難道說,這間希爾頓酒店的幸存者中,存在另一個光頭?
“嗬嗬~”
希爾頓酒店10樓,一家西餐廳門口。
這是一隻男喪屍,它穿著一件黑色短款風衣,步履緩慢地行走在希爾頓酒店10樓西餐廳外的走廊口,它的脖子被咬去了一大塊肌肉,一根一根發紫的血管,像是一條一條拇指寬的蛆蟲,在它的脖子上緩慢地蠕動。
這塊肉已經發膿,黃色的膿水,化作一團豆腐腦模樣的東西,隨著這隻男喪屍一瘸一拐地行走,在它的脖子上一晃一動。
和外界冷風刺骨,零下20℃的暴風雪天不同,希爾頓酒店的走廊相當暖和,牆壁上的溫度計顯示著16℃,雖然這溫度並沒有達到蛆蟲生長的‘20℃到30℃’。
但是,這隻男喪屍胸前一團,被咬得像是豆腐渣的爛肉裡,依舊有一條一條白色的蛆蟲在爬來爬去,極其惡心。
天花板上光亮的燈光,像是聚光燈似的,照射在這隻男喪屍的額頭上,正好將它那雙水銀灰般的屍眼,
照射得格外恐怖懾人。‘哐哐哐~’鯊魚般的尖牙,上上下下來回撞擊,發出一陣陣刺耳的聲音,好像是在等待著活著的人,從走廊口快步衝出來,然後,它好大快朵頤地把這個活人吃得乾乾淨淨。
然而——
一把尖銳的水果刀從天而降,快速刺進這隻男喪屍的眼睛,伴隨著發黑的屍血,汨汨地從這把刀尖底下流淌出來。
在這隻穿著黑色短款風衣男喪屍,倒地的那一瞬間,它胸腔那一團爛肉上的白色蛆蟲,像是蚊煙香焚燒過後的灰,悄無聲息地掉落在了地上。
一雙黑色的皮鞋,快速從這隻男喪屍的頭上跨了過去。
‘砰!’一張玻璃門被關上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伴隨著鼻尖傳來一陣黃油、意大利面、煎牛排的香味飄香四溢地傳來。
因為饑餓而引起的胃部肌肉抽動,而發出的‘咕咕咕’聲,悄然地響起。
終於,剛才殺掉西餐廳門口男喪屍的那個神秘人,忍不住破口大罵,“操,該死的末世,該死的喪屍!”
‘砰。’椅子移動的聲音粗魯地響起,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疲憊地坐在椅子上,但他的右手,卻緊緊地握著那把,乾掉西餐口門口男喪屍的水果刀。
這是一間一個籃球場大小的西餐廳,長方形餐桌上還鋪著藍色的高檔桌布,每一張桌子上還擺著地中海風格的花瓶,西餐廳牆壁上,還貼著美輪美奐的彩色琉璃玻璃。
進門口,擺著一尊長達兩張乒乓球桌長度的海魚浴,裡面的熱帶魚還是這間西餐廳老板,花了好幾萬美元從南美洲托人帶過來的。
文明時期,這間西餐廳的平均消費,是一頓每人300美元。雖然不算極貴,但對於普通工薪階層而言,已經算很高的了,更別說,在西方國家用餐,還要給服務員10%-15%的小費。
“媽的。”一種帶著閩南口音的英語響起,說話的男人,上本身本來穿著一身黑色西轉,卻換成了一件白色帶血外套,外套裡面什麽都沒穿。
而他下半,身本來穿著的黑色西褲,也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被換成了一條藍色牛仔褲。
他的模樣極其普通,最讓人記憶深刻的便是,他的鼻梁很塌,鼻梁上還有一顆小拇指指甲那麽大的傷口——
這是被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阿拉伯女人,用指甲摳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