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穿著綠色大棉服將水果刀從一隻喪屍眼睛中拔出來,回頭瞄了一眼趙陽和正在開槍的虞成銳,滿頭是汗地大吼道,“不行,不行,這條路上的喪屍太多了,如果我們冒冒然然地過去,一定會被喪屍咬傷的!”
風險太大,太危險了!
“嗚嗚嗚……”身後,突然響起一陣劇烈的發動機的聲響——
趙陽、沈言、虞成銳紛紛回頭望去,竟看見一輛全是紅色碎肉的黑色悍馬。在這輛黑色悍馬之後,還跟著一輛被血染紅的白色路虎,一輛車皮上還有半截屍體的紅色牧馬人。
在整個s大學被喪屍佔領的時候,這裡竟然有一條車隊?
“嗚嗚嗚……”當曹胖子駕駛著的黑色悍馬,從三人身旁飛馳而過之後,這三人才回過神來,各自揮著手臂大聲喊叫,“快停車,快停車!”
“砰~”一輛紅色牧馬人極速停下,黑人科比探頭出來。
趙陽快速打開車門,穿著紅色羽絨服的身影快速縮進後座,心裡覺得慶幸,可還是聲聲念叨道,“我不知道你們是從哪來的,現在外面全部都是喪屍,只有方莫的基地才最安全的!”
就連趙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急得滿頭大汗,聲音微微地顫抖,脖子上暴起了青筋。
每一個和方莫有交集的人,其實在文明時代根本就不認識,甚至可能這一輩子都見不到一面,卻在這個被喪屍佔領的危險末世,因為方莫二變成了患難之交。
彼此相見一眼,便像是認識了千年之久,又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血濃於水的親人。
黑人科比雙手握著方向盤回頭望了一眼趙陽,臉上微微一笑,友好地道,“我們就是從方莫的基地出來的。”
文明時代,美國N城的冬天冷得刺骨,是那種出門如果不戴手套、手背就會被凍得發白發紫、關節疼的冷。
如果不戴帽子,你會覺得自己的耳朵上,被一把薄薄的刮胡刀片來回切割。
因為實在太冷,臉頰兩側,像是有人在用水果刀的刀尖,在你的臉上寫字。冷得很疼。
末世,喪屍佔領了整個世界,人類文明不再。
街道上再也沒有還活著的人去逛街,再也沒有上班族穿著厚實的棉襖,一手端著咖啡出門擠公交去上班。
公路上再也沒有汽車的擁堵和鳴笛聲,再也沒有司機一邊開車一邊打瞌睡。
遊樂場再也沒有兒童的歡聲笑語,咖啡廳裡再也沒有顧客的聊天打屁。
辦公大樓裡也再也沒有活著的人,穿著製服、抱著文件夾,來來回回地在辦公室之間穿梭。
末世徹底改變了人類的生活,人類的一切,它幾乎毀了這個世界。
然而,末世的美國N城,依舊一如既往地冷。
也許,當世界末日來臨,人們曾經天天抱怨的‘加班、’‘工資低’、‘失戀、’‘爭吵’‘矛盾’‘與父母之間的代溝’,等等一系列,讓所有人類都會感到苦惱的東西,在末世,都可以冠冕堂皇地成為,活人屍口之下逃離出來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真正臨近死亡的時候,雲煙往事,那麽多爭執與不快樂,又有誰會記得?
人們只是想活下來而已。
只有親生經歷過生死線的人,才能懂得,文明時代所有看上去微不足道的東西,在末世到底有多麽地珍貴。
外面的世界冰天雪地,被喪屍佔領的s大公寓樓區的大地,覆蓋著厚厚的一層白雪,
就連那些見人就咬的喪屍,也都被凍得渾身僵硬,像是一座一座緩慢行走的墓碑。 零下15℃的寒風吹來,雪白的雪像是落葉般降落在雪地上,因為溫度太低,一顆一顆雪籽只會越堆越高,堆積成山,因為溫度實在太低,它們不會融化。
然而,在這如宇宙星辰般,星星點點從天而降的雪花中,有一片雪花尤為特殊,它被寒冷的風,吹進了一扇沒有關閉的窗,融化了。
因為這裡很溫暖,和冰天雪地的外面世界相比,出乎意料地溫暖。
這裡是方莫建立的幸存者基地,然而那些散步在s大各角落的喪屍,此刻已經將公寓大樓包圍了。
黑人科比穿著白T恤,雙手抱胸站在窗戶旁邊,眉頭微皺著望向公寓樓下的那片空地,雙眼充滿了深深的迷茫。
那是一片面積大小足足有兩個籃球場那麽大的空地,靠近公寓大門的地方停靠著5輛越野車,4輛黑色摩托車。
外面世界的鵝毛大雪已經停了,白色的地面上有很多車輪碾過的黑色痕跡。
除此之外,就是堆積在距離公寓樓腳大約5米外的屍體,堆積成山,數不盡的屍堆就像是連綿不絕的丘陵。
這些喪屍有一些死於,聖誕節那一天,方莫曹一凡、陳琳去救老三的路途。
有一些喪屍死於,方莫和曹一凡去診所幫老三拿藥的途中。
一些屍體死於戴爾去世那天晚上,晶核剛剛形成,方莫獨自去關公寓大門的時候。
也有很多屍體,是方莫叫核心成員從已經清掃過的公寓大樓裡,每一間單獨的房間裡搬出來的。
一些屍體是曹胖子、老三這些核心成員外出辦事遇到,不得不殺掉的。
公寓大樓是一個品字形的偌大的學生居住區,方莫的核心團隊還隻清理了品字的一個口,還剩下兩個口字沒有清理。
現在,從公寓區通往學校的那條公路上,正湧來數不盡的喪屍。
這些喪屍的身上覆蓋著白色的雪,但隱約可以看得見它們的金色頭髮。
它們的身上穿著不同款式的衣服,顏色有淺有深,這些衣服就和公寓樓裡幸存者們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樣。
它們會行走,有四肢,有人類的五官,但它們卻早已不再是人類。
沒有一個人人類在腹部都被掏空之後,還能在地上緩慢地行走。
那是一隻頭髮金黃的喪屍,它走在這群喪屍的最前面。它身上披著著一件灰色的西裝,裡面穿著一件被褐色的血全部染色的白襯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