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高大的鉛筆形建築印入眼前,它的鉛筆尖,像是一隻細長的天線,直刺漆黑的雲霄。這棟樓高381米的鉛筆型建築,是美洲第四高,世界第25高的摩天大樓。
“那是帝國大廈!”瑞琪兒突然一聲尖叫,聲音有些害怕地顫抖,到達帝國大廈,就意味著已經到達了M區,瑞琪兒的藍眼睛裡,突然流淌出一絲希望,差一點就喜極而泣,因為哥哥工作的地方,就在這個附近,可是很快,這抹希望就被無邊無際的絕望取代——因為M區的人太多了,外面肯定到處都是喪屍!
“為什麽在地鐵隧道,可以看見外面的世界?”陳琳有些疑惑的聲音響起。
方莫穿著黑色風衣,警惕地舉起手裡的尼泊爾軍刀,聲音極致地低沉,“因為地表塌陷了。”
舉目四望,本來是一個礦泉水瓶的地下隧道,此刻就像是有人用刀硬生生地將礦泉水瓶割下來一截……
外面街道的車輛,隨著地表的塌陷,轟轟然地砸進地下的地鐵軌道。就像是一座跨江大橋突然斷裂,迅速奔騰在大橋上的車輛轟轟然地墜入大江。
“嗬嗬……”喪屍的聲音嘈雜地響起,這聲音來自於地表之外的世界……
此刻,本該被‘滴滴滴’汽車鳴笛聲充斥的M區,只剩下一片片野狗般的‘嗬嗬’。這種感覺就像來到了養雞場,耳邊只有‘咕咕咕’的雞鳴。
陳琳警惕地舉起了FN57,手臂微微有些顫抖。這可是M區,N城最繁華的地段!放眼往塌陷地表外面的世界望過去,高聳摩天大樓上的彩燈,依舊在凌晨5點的黑夜,灼灼閃耀。彩光一片,就像是浩瀚無邊的星辰。
可是繁華不再,文明已逝,外面的世界,只有一片一片行屍走肉,這裡有160萬人口,這意味著,這個區域,有100萬隻喪屍!
這一次,大家面臨的挑戰,遠遠已經超脫了死亡的范疇。
這一次的任務和去工會救老三不同。和清理校園公寓不同。和方莫一個人提著尼泊爾軍刀去公寓大樓引開喪屍,完全不同!
陳琳穿著那件玫瑰色的毛呢大衣,身形消瘦地站在地底下,望向塌陷地表外,那片璀璨如繁星的豪華都市……突然覺得自己格外渺小,就好像一隻砂礫大小的螞蟻,站在偌大的蔚藍色地球面前。
陳琳本來可以呆在基地不出來的,但是她擔心方莫,倔強地跟了出來。她心裡很害怕,但她卻在方莫的臉上,看不到任何一絲畏懼……
“我們該怎麽辦?難道就這樣殺過去嗎?”陳琳深歎一口氣,這歎氣聲,比空氣中呼嘯而過的寒風聲,更大。
方莫冷峻的臉龐,突然劃過一絲戲謔的弧度。他無法形容現在的心情。
100多萬隻喪屍,換做前世自己5級強化人的能力,他都很有可能乾不過。
他卻一點都不害怕。
這裡是M區的繁榮商業區,幾乎每個來美國留學的留學生,都希望畢業後可以在這裡工作。能在M區工作,意味著功成名就。現在,這個區域雖然閃亮著夜燈,這片區域的精英卻全部都變成了只會吃人的喪屍。
它們的下場只有一個,死在方莫的尼泊爾軍刀之下。
方莫那冷峻的眸子放出一絲光彩,眉頭微皺,十分嚴肅。換做其他人重生回到末日爆發之前,應該是盡可能地避開喪屍聚集的地方。
方莫卻是哪裡喪屍多,就往哪裡跑。
“死又有何懼?如果怕死的話,
我早就死了無數次了。”方莫的嘴角揚起一絲桀驁不馴的笑。這個笑容,被陳琳和瑞琪兒看在眼裡,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捅在她們心頭,‘好可怕’。 瑞琪兒渾身顫抖地舉著手裡的短刀,“莫,你難道不害怕嗎?”她剛說出這句話,就覺得自己想錯了。這個中國男人,可能連‘害怕’兩個字怎麽寫都不知道,因為他自己本人,就是一個讓天地萬物為之懼怕的神秘存在。
方莫扭頭望向陳琳和瑞琪兒,兩個女人身上的衣服雖然有血,但是依舊給人一種白白淨淨的感覺,有一種鄰家女孩的意味。方莫眼睛微眯,臉上微微一笑,聲音低沉,“兩位美女,可能要犧牲一下你們身上乾淨的衣服了。”
“什麽意思?”
凌晨6點,M區最繁榮的街區,五彩斑斕的霓虹燈像是夜空中的星芒,在鱗次櫛比的大樓上一閃一閃。
成群成群的喪屍,像是高中課間操的草坪上的學生,搖晃著凍僵的手臂,佝僂著背在曾經無比繁榮的街道上漫無目地行走。因為數量太多,它們彼此肩膀挨著肩膀,很擁擠……像是中國人春運擠火車那樣,寸步難行。
“嗬嗬”的野狗嘶鳴聲,不絕於耳。像是惡魔在咆哮,又像是站在沙灘旁邊聽著‘嘩啦嘩啦’的潮水聲。
‘砰……’一聲悶響,一隻喪屍凍僵的喪屍,笨重地撞在一輛冰冷的汽車上,正好觸發了汽車的安全警報器,緊接著,一陣‘嗚嗚嗚’刺耳聲響起……
在繁華街區漫步遊走的喪屍,緩慢地扭動那早已凍僵的脖子,水銀灰的空洞眼神,死死地盯著汽車的方向。高大的身體緩慢地扭轉,邁開僵硬的步伐,一瘸一拐地往那汽車警報聲走了過去……
有聲音就意味著食物。
時間一分一分秒地遊走,天空由最初的黑藍,緩慢地亮起一道粉白……黎明的橙色雲霞,像是冰激凌融化在天空中慢慢地散開。
在一條被喪屍擁擠的寬廣街道上,有一隻沒有了雙手的喪屍格外奇怪,好像與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喪屍都不一樣!
它的肚子已經被掏空了,發白的腸子一甩一甩地在胸腔底下搖晃,它面龐上的牙床,被人為地撬斷,它那發黑的脖子上,圈著一根臨時製作的黑色鐵環。
在這隻喪屍的身後,跟著一隻比它更加奇怪的女喪屍。她左手握著一根鐵棍,右手握著一把黑色的手槍,她面色蒼白,滿頭大汗,身上穿著的玫瑰紅毛呢大衣上,塗滿了發臭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