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黃巾軍被剿滅,朱儁上表報劉備、孫堅之功,孫堅很快做了別郡司馬,趕赴上任去了。隻留劉備聽候日久,沒有被授任何職位。 三人悶悶不樂,上街閑逛,見到張軍車駕,將其攔住,言明自己之功勞,張鈞聽後大驚,忙去了宮中面見靈帝,訴說劉備功勞,為他謀職。
十常侍此時正與靈帝飲酒,聽到張鈞的話,張讓開口對靈帝道:“張鈞欺主,陛下莫要聽信他的言論。”
靈帝微醺,聽張讓之言,命殿前武士將張鈞趕出。
宴席畢,十常侍聚在一起商議此事,張讓道:“此事定然是破黃巾賊有功勞者,未得授職,心生怨恨,鼓噪張鈞來求情,不如先授予他微末職位,待到以後有了機會,再處置他未晚。”
劉備遂被任命為定州中山府安喜縣尉,得知消息後,劉備大喜,命人攜禮物送與張鈞,表達感謝,不等張鈞回過神來,劉備已經告辭,帶著關羽、張飛上任去了。
劉備將手下兵士遣返鄉裡,隻帶了二十余人,來到安溪縣,一個月之後,與民秋毫無犯,民眾皆對劉備很是感激。
卻說張讓等人,討伐黃巾軍未有一絲功勞,心中自然惱恨,於是面見靈帝,對他道:“近聞有討伐黃巾軍之將領,未有功勞,卻被封了職位,此等蛀蟲實對朝廷不利,求陛下徹查此事,當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靈帝得知此事,大怒,拂袖道:“竟有此事!”
張讓見靈帝動怒,知計謀得逞,遂言語蠱惑道:“確有此事,望陛下明察。”
靈帝遂下詔:“凡是虛報軍功者,皆淘汰。”
張讓大喜,叩拜於殿前,言稱靈帝英明,拜謝退下。
待得詔書行至各省,劉備聽得此事,心中疑惑,卻苦於沒有商議者,每日戰戰兢兢,唯恐受了殃及。適時督郵行走天下,考察官員功績,行至安喜縣,劉備親自迎接,言行恭敬,督郵卻未下馬,手執馬鞭指著劉備,言語間頗多訓斥,關羽、張飛兩人皆怒。劉備示意稍安勿躁,將督郵接到驛館中,督郵坐北朝南,居於首位,劉備恭敬侍立在台階下。
督郵仔細審視劉備,良久才大刺刺問道:“劉縣尉是何出身呐?”
劉備聽得對方問話,胸脯微微挺起,笑著回到:“某乃中山靖王之後,自涿郡剿黃巾軍,大小戰鬥歷經三十余次,頗有微功,這才得到現在的職位。”
督郵揚鞭大怒道:“好你個劉備,竟然信口雌黃!你詐稱皇親國戚不說,又虛報功績,今朝廷下詔,命我巡視地方,正是要尋出你這種濫竽充數之人!”
劉備見他言語無忌,心中著惱,暗道:“此撩作威作福,定是要索取賄賂,奈何我自為官以來,與民眾秋毫無犯,又哪裡有金銀給他?”隻得苦苦哀求,督郵卻不為所動,將劉備趕出了驛站。
回到府中,劉備將心中所想告知關羽、張飛。關羽道:“這督郵太過欺人!”
第二日,督郵先將縣中縣吏提走,言說他巧取豪奪,殘害民眾。劉備得知後,忙前去求情,卻被門外守衛阻攔,不放他進入。
張飛在酒館中飲了數杯酒水,悶悶不樂,騎馬從驛館前經過,見幾十位百姓在門前痛哭,於是下馬問道:“發生了何事,你們要在這裡哭喊?”
百姓回道:“督郵逼迫縣吏,欲陷害劉備大人,我等感念劉公之品德,前來苦求,卻不得而入,反而被守衛打罵驅趕,因此在門外哭泣。”
張飛聞得劉備出事,
不由須發皆張,緊咬鋼牙,一手一個,將門外護衛提起,丟向路邊,門衛哪裡能夠阻攔?張飛卻是不管,徑自進了驛館,直奔大堂,見督郵正坐於高首,捆綁了縣吏,行那嚴刑逼供之事。張飛大怒問道:“你可曾認得我?”說罷,將督郵一把提起,不管對方掙扎,綁在樹上,手執馬鞭,奮力鞭打起來。 時劉備正在側殿等候,突然聞得前院喧嘩聲大起,好奇之下,忙走去前院,見綁縛者竟是督郵,忙將張飛拉開,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你怎的將督郵鞭打了?”
張飛丟下馬鞭,憤憤道:“這督郵害民賊,不把他打死,難解我恨!”
督郵此時身上衣衫早已經被張飛鞭打爛了,渾身上下皆是血痕,淒慘無比,見到劉備,痛哭求饒道:“劉公快救我性命!”
劉備心中終是不忍,命張飛莫要再打了,此時關羽不知從何處走來,對劉備道:“兄長建功立業,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卻僅僅得到一縣之地,如今又被督郵侮辱,兄長本是梧桐樹上之鳳凰,卻被迫與雞鴨同群,不如將此撩殺了,我們棄官歸鄉,再徐圖大計。”
劉備沉吟略許,搖頭道:“他乃朝廷命官,若將他殺害,恐遭朝廷追緝,到時縱有百口,卻也難言,賢弟莫要行那等事。”說罷,將印綬取出,掛在督郵脖頸之上,斥責道:“你誣陷良民,本欲將你斬殺,卻不想與朝廷作對,今日特歸還印綬,就此離去!”
三人離去後,督郵被松了綁,將此事上報定州太守,太守遂發文,緝拿抓捕劉備三人。劉備與關羽、張飛逃過追捕後,徑自讓代州投奔劉恢去了。
卻說濟南郡唐城,回到濟南後,鮑信找到他,請他出兵,幫助收復濟北,唐城驚訝問道:“你的濟北郡現在還未收復麽?”
鮑信苦笑道:“我手中無兵將,豈能收復?因此特來與大人借兵,待收復濟北後,定有厚禮相贈。”
唐城撫摸著下巴上剛剛長出來的胡須,眼神微眯,笑起來的模樣頗有些奸詐的樣子,直將鮑信盯的發毛,這才施施然道:“出兵之事,實非小事,搞不好還要出人命,我麾下將士也是爹生娘養的,活這麽大也不容易,既然我們是盟友,我也不能不幫你。恩,我要你濟北郡生產全年糧食的一半,你可答應?”
鮑信聽得前面的話還在連連點頭,但是聽到他後面的話,不由瞪大雙眼,苦聲道:“大人莫要講笑,某回去還要收養兵馬,開支實在甚大,若給了你這麽多糧食,恐怕不足以養活兵士啊。”
唐城聽罷,不置可否,揮手笑道:“唔,既然大人不肯忍痛割愛,那出兵一事,還容細細商議呐。”說罷拿起盤中的乾果,竟是哼著小曲兒唱了起來。
他現在兵多糧廣,鮑信卻是一無所有,雖然同為朝廷命官,品階相同,鮑信在他面前卻是沒有半點脾氣。再說馬鈞設置的灌溉水車早已經被百姓用上,看今年糧食長勢旺盛,定然會有好的收成,要不要鮑信的糧草其實無所謂,唐城想要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只是此事,還需鮑信答應了才能講。
鮑信見唐城的模樣,心中火氣直竄,卻苦於無法發作,其身後的鮑忠卻是忍之不住,對唐城道:“大人,你莫要欺人太甚!城池周轉需要百姓交納賦稅,可每年也只收百姓六成,若將絕大部分都給了你,即使收回了濟北郡,也養不起兵士,難不成往後但有屑小匪徒鬧事,我們都要逃跑不成!”
唐城抬眼看了看鮑忠,低哼一聲:“你可有官職在身?”
鮑忠不知唐城此話何意,仍是抱拳回道:“某並無官職。”
唐城就笑道:“既然沒有官職,你為何對本官言語不敬!況且我與你兄長講話,何時有你插嘴的份?念在你初犯,某且不處置你,快滾出去吧。”
鮑忠見唐城言語嘲弄, 大怒拔刀道:“你三番四次戲弄我們兄弟,真當我們怕了你不成!今日就將你狗頭砍下,方解吾恨!”說罷提刀上前,鮑信拉之不住。唐城見狀,身形未動,將身側長槍一挑,順勢將鮑忠抽飛,命令左右道:“身為平民,卻對朝廷命官行凶,將他拉下去,梟首示眾。”
鮑信這才回過神來,忙將左右喝退,緊咬鋼牙,納頭便拜了下去,對唐城道:“大人,此人乃是我的兄弟,還望大人給些面皮,留他一命,某答應大人的要求就是。”
唐城眼前一亮,忙命正欲再次上前的侍衛退下,將鮑信扶起,笑著說:“鮑大人,咱們是同一品階的官職,某可是受不起你一拜,快快請起,此事好說,好說。”
鮑信見救了鮑忠一命,恐他再次口出狂言,釀出禍事,忙將他安慰離去。雖然心中對唐城恨之入骨,卻仍舊與唐城同桌而坐,努力壓下心中戾氣,語氣僵硬道:“如今我已經答應,不知大人何時出發?”
唐城卻是不慌不忙,起身將筆墨紙硯拿來,又命人喚來王薄,這才猶如一個市井小民般,搓手對鮑信訕笑道:“這個,世人都說口講無憑,鮑大人還是將此事寫下,又有濟南郡管事王薄在一旁作證,這才有效。待得明年,我也好憑借此書前去討要糧食。”
鮑信一口氣沒喘上來,著實被噎了一下,見唐城下賤的模樣,很想痛揍他一頓,卻奈何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隻得簽下了契約,與他商定好出兵事項之後,唯恐多待一會兒便被他氣死,憤然離去。隻留下唐城與王薄,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