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很快出現了岔道，鄒城帶著王小壯往左拐，出了巷子口。

目標正好抬腳進了一間鍾表店。

“兩人目標大，你在這坐著，如果我跟丟了，你接著跟！”鄒城打算接近目標，打探目標進鍾表店的目的。

王小壯點點頭，靠著牆坐在了牆根下。然後拿起一根黃瓜，“哢擦”啃了一口。

“臥槽！這玩意你還沒扔呢！?”鄒城罵道。王小壯一臉茫然:“不是錢買來的嗎?扔了幹啥！我還準備當午飯呢！”

鄒城氣的跳腳，“吃！吃！吃死你！”

王小壯不敢違拗鄒城，隻好可憐巴巴地把懷裡的黃瓜扔到了街邊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裡。鄒城罵罵咧咧地走進了，王小壯巴巴地看著他進了鍾表店，然後——被人轟出來了。

“滾！臭叫花子，要飯也得看看地方！我這賣鍾表的，給你吃鐵啊?滾滾滾！”

掌櫃的兩把將鄒城推了出來，鄒城堂堂八尺大漢，被個乾瘦老頭罵得沒有了脾氣，他站在鍾表店門口看了半天，然後不甘心地回到了巷子口。

“特麽的，狗仗人勢的家夥！”鄒城罵。

王小壯點頭，問道:“現在怎麽辦！?”

鄒城看了他一眼，“能怎麽辦?等吧！”

於是，兩人就這麽坐著，等過了午飯。直到街上的人漸漸地少了。

六月的天，開始漸漸地熱了起來。巷子口一過午後，陽光就能直射，這裡也呆不下去了。

兩人又換了個地方，換了個姿勢，在陰影裡等目標從鍾表店裡出來。可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那目標卻沒有了一點痕跡。鄒城以為剛才他們換地方的時候沒注意，讓目標跑了。可是王小壯卻不同意，他的眼睛可是一刻都沒離開過鍾表店的大門。

兩人一合計，特麽的，不會是有後門吧?

鄒城一拍大腿，這特麽是金蟬脫殼了?一想到這裡，鄒城馬上就呆不住了，起身往可能會有後門的巷子裡鑽，王小壯則留在原地繼續監視。

兩人就這麽分開了。

等到再見面的時候，太陽已經下了山。

布萊恩特開著吉普車到了王小壯的身邊，車上除了美國人，還坐著三個人。鄒城很沮喪，軟塌塌地不願看王小壯，周亮和張德貴的情況看上去也不算太好，張德貴難得沒有開王小壯的玩笑。

“嘿！上車吧，朋友！如果來得及的話，我們還能趕回營區吃晚飯。”布萊恩特朝王小壯招手，後者知道這次盯梢的任務一定是失敗了，只是他不知道，就算自己笨，但鄒城的能力還是有的，為什麽他也沒有完成任務。

吉普車在街道上小心地駕駛著，然後駛出了小鎮。

王小壯和周亮、張德貴一起擠在了後座上，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

“周亮，你們也失敗了?”

周亮沒有多說話，只是點點頭。張德貴在一邊抱怨，“特麽的這哪裡是訓練，整個特麽地耍我們玩呢！王育才你是不知道，我們跟著的那個目標，你知道他幹了什麽?一上午進了三次窯子！老子守在窯子門口，一堆姑娘朝我拋媚眼......”

周亮本來不想說，聽到張德貴的話頓時就咆哮了:“那你特麽就能不管任務去和她們打情罵俏了?你特麽還好意思跟我說，這世上沒有你看不住的人！我草你大爺的！老子巴巴地守在後門等了一天，目標從你眼皮子底下溜掉了，我真是……”

布萊恩特哈哈大笑，“圖樣！圖森破！”

鄒城白了後座三人一眼，道:“張德貴！以後出去，千萬別說我們是軍統出來的特務，我丟不起這人！”

“城哥，

我又不傻！我們的身份是絕密！誒，你們是怎麽失敗的?”王小壯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失敗的。前期雖然有點小緊張，但後面不也是一路跟上了目標嗎，錯就錯在沒有想到那個鍾表店有暗門，否則對方肯定是跑不了的。

鄒城卻歎氣道:“沒用的！對於他們來說，我們都是新手，是菜雞。他們的偵察反偵察能力比我們強多了，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他們都能輕易化解。我們在他們的眼裡，哼，一點挑戰都不存在！”

幾人聞言，沉默了。

布萊恩特亮了亮手裡的相機，“沒有關系！你們中國有句話，叫失敗是成功他母親。我這裡記錄了你們這次行動的一些細節，回去以後我會盡快把照片洗出來，然後給你們專門上一課！我相信下一次， 你們會做得更好的！”

見車上的四個人都默默不語，像鬥敗了的公雞。布萊恩特故意將車停了下來，他認真地看著這四張哭喪的臉。鄭重道:“聽著夥計們！你們這一次會失敗，本來就在我們的預料之中。這是一個圈套，是我們給你們設的圈套！聽我說，你們都是新人，你們沒有經過任何偵察和反偵察的特務訓練。讓你們執行這次任務，不是要讓你們非要勝利，而是我要發掘出你們的特務潛質。相信我，如果你們中有誰是這方面的好苗子，我就一定會讓你們成為中國歷史上最成功的情報特務。”

四人不約而同地抬頭，布萊恩特看了王小壯一眼，連忙擺手道:“哦，朋友！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剛才說的話，並不是對你說的！”

“......”王小壯充滿希冀的臉，頓時又暗了下去。

布萊恩特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不是針對誰。嘿，王！你會有更好的去處，你必須得相信我！”

“大家都要相信我，相信華特，相信亨利！相信我們每一個美國人！”布萊恩特拍著自己的胸，信誓旦旦地說，“我們不遠千裡，來到中國，不是為了茫尼！不是為了錢，我們是來幫助你們的！你們懂我嗎……”

“還能不能走了?”鄒城打斷了他即將展開的激情演說，“抬頭看看啊，天黑了啊，回去洗澡吃飯睡覺了！”

布萊恩特眨了眨眼睛，“好的，你說了算！少校！”

吉普車重新發動，五大三粗的布萊恩特握著方向盤，踩了一腳油門。吉普車吱吱地竄了出去，重新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