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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神女賦》chapter 二
  師父說,“我們離開大楚的地界時,是南嶺東北部,我們翻過了南嶺,若往南走,便到了東南荒,走西南才可到南荒啊!”

  我說,“師父,原來那巍峨的大山,叫南嶺啊?”

  師父說,“十三啊,南嶺是為師瞎編的,好聽嗎?”

  我笑了笑,“師父,你又逗我了,這麽大一座山,怎會沒名字?”

  師父一本正經說,“十三啊,為師逗你作甚?這大山當地人叫它獅子山,連著三個國家,每個國家都覺得,其他國家取的名字不好,爭論了幾十年都沒個結果,最後便不了了之了。”

   我說,“師父,大山不是有名嗎,獅子山?”

  師父解釋說,“十三啊,獅子山除了當地村民,諸國都不承認,為師適才與你說起大的方位,看著山在大荒南部,便姑且叫它南嶺了”

  我笑著說,“師父,南嶺這名字甚好,若某一日先生做了史官,我一定讓他將這名寫進史書。”

  師父愣了愣,微微不悅,說,“或許,真有那麽一日吧!”

  逃離大楚那些年,我與師父光明正大地在南荒海角城師父的老窩混日子,有時候也四處遊玩。

  在海角城,我不僅作畫出神入化,還學會了吹簫和彈琴,偶爾也背著師父學些舞技。

   起初,我吹簫吹得不好,卻常與師父吹簫。師父經常笑話我,這激發了我學習吹簫的鬥志,常常聞雞起吹夜半不休,功夫不負有心人,不久之後,我吹簫的本事,便如作畫般出神入化。

  師父誇讚我吹簫的本事說,“十三啊,想不到你除了人漂亮,還活好啊。”

  我想了想,覺得人漂亮形容美少年不妥,便急道:“師父!師父!不是漂亮活好,是人風流活好!”

  師父春風滿臉,說,“對!人風流,活好!”

  除理論課學得忒慢外,我天生學東西快,特別是感興趣的更學得忒快,是以我歡喜的各種樂器,更每每半年便出神入化。

   可有一樂器,學了足足大半年不見成效,這個樂器,便是師父常掛腰間的短琴。

  師父說我的學習重心不對,一味學音律叫不務正業,我說大楚的名人宋玉都說了,我這是發揮特長。

  師父說歪理就是歪理!不值得探討。

  師父那把短琴很特別,是烏木和天蠶絲做的,最特別之處,要數短琴背面刻著四個小篆:“三生三世”

   師父說,“十三啊,為師猜,這是三生琴!”

  我說,“師父,你如何得知它叫三生琴?”

  師父說,“十三啊,你真笨,上面不寫著嗎?”

  我質疑說,“師父,你怎就確定,不是三生三世琴?”

  師父笑著說,“你傻啊,三生三世琴讀起來拗口啊!”

  我撓頭,反駁道:“師父,不還有三世琴嗎?”

  師父淡定道:“哦!為師疏忽了,可十三啊,你不覺得,三生琴比三世琴好聽嗎?”

  我想了想,說,“師父,人真有三生嗎?”

  師父神色疑惑,“十三啊,為何這樣問?”

  為何呢?其實那個時候,我自己也不明白為何這樣問,直到很多年後的某一日,我才發現這世上許多事情,一如師父曾對我所說,偏偏就都湊到一起了。

  三生琴是三娘送給誰師父的。

  三娘本名杜三娘,是個寡婦,家住海角城西街的一小胡同,靠著張羅亡夫的小酒館為生。

  一個寡婦送師父把三生琴?這事是個人都想得通,

很明顯這寡婦看上了師父。可有一點,大概許多人和我一樣想不通。   這一點得從師父好色說起。師父表面好色,其實修行佛法幾百年早不近女色。一個不近女色道士,為何收了個寡婦的信物?並且還是“三生‘情’”這種無論從聽覺還是視覺講,都讓人覺得師父和寡婦有一腿的這種情妹送情郎的信物?

  這事啊,得從這杜三娘說起。

  傳聞裡,杜三娘有個叫杜十娘的妹妹,但海角城誰都沒見過,只因杜三娘不是海角城本地人。我曾對此事有過質疑,若真如傳說,杜三娘的妹妹是杜十娘,便不該只有一個妹妹了。因為三娘排行第三,十娘排行第十,三娘的前面不就有杜大娘和杜二娘,後面不就有四五六七八九娘了?

  師父說,“小十三,你想過沒,或許全夭折了呢?”

  我愣了愣,瞅了眼師父,“師父,您太缺德了。”

  師父裝傻,“缺德?哦!不過,那又怎樣?為師這樣說了,三娘少了隻胳膊還是少了隻腿?”

  竟又無言以對!

  三生琴是三娘在海邊撿的,她素來思慕師父,又不懂音律,便找了個借口,將這三生琴送給略懂音律的師父。

  師父這廂為了不讓三娘誤會,一樣推說不懂音律,但三娘放下三生琴便走人了。師父望著琴鬱悶了幾日,覺得對付三娘這種癡情女子,得徹底無情才行,轉手便將它送給天仙閣一名歌妓。

  這個歌妓人喚媚娘,那個時候,似乎大多數歌妓,都叫這名。

  果然,師父這招斬斷情絲起了作用,三娘一點沒誤會便知道了師父對她無情,一抹白綾掛上梁,吵著嚷著沒人要死了算了。三娘吵嚷了大半日還沒死,這事傳到了在天仙閣喝酒抱姑娘的師父耳中,師父覺得三娘大半日都死不了,想必不過是虛張聲勢,便不管三娘死活,繼續喝酒抱姑娘。

  這事,我著實有些質疑,因在郢都之時,我對師父的了解著實很深。

  那時,師父好色,常常出沒風月之地。可我和子淵都知,那是為了掩人耳目。

  雖知是為掩人耳目,但那時的我,還是此事著實好奇。

  你想啊,一個常說自己年輕時研習佛法入迷,六根清淨了失了生育能力卻夜夜夢中春遊的男人,偶爾以掩人耳目這種冠冕堂皇的借口一本正經去妓院,難道真不會發生點什麽乾柴烈火之事?

  你是我,能不好奇?

   子淵曾說,“天才好奇始之!”大概意思是,天才都從好奇開始!

  我質疑說,“先生,九州那麽多好奇之人,為什麽沒幾個成了天才?

  這一點子淵的解釋是,“九州的大半人的好奇往往被父母扼殺了,另外小半中的大多數被夫子忽悠了,最少的一部分好奇著好奇著始終解不開謎底,成天質疑自己最後成了瘋子。”

  我說,“夫子,妖姬不大懂,夫子可不可以,給妖姬舉個例啊?”

  子淵望著滿臉期待的我,笑了笑,自言自語:“沒想到!真沒想到!”

  對此我很質疑,問道:“夫子,你怎麽了?”

  子淵解釋道:“沒想到你師父那種老頑固,對你教育這般開明,真沒想到啊!”

  我鬱悶道:“夫子,你都沒見過師父教育我,為什麽這樣認為啊?”

  子淵解釋道:“妖姬啊,適才我與你解釋,‘九州那麽多好奇之人,為什麽沒幾個成了天才’時,你不懂卻沒有裝懂,而是主動問了,這不懂就問的好習性,難道不是你師父教的嗎?”

  子淵話畢之時,我已目瞪口呆,耳畔回響著師父那句口頭禪,“小十三啊,許多事情,終有一日,你會明白的!”

  我本想將師父對我的種種苛刻說與子淵聽,好讓子淵認識到他摧殘孺子的真面目,但轉念一想,縱然師父對我有千般不是萬般苛刻,這再造和養育之恩重如泰山,知恩不報這事做了還行,但這恩將仇報卻斷斷使不得。

  想到這層,我笑著說,“師父他老人家常常與我說, 十三啊,你有什麽不懂得呢,一定得問啊,為師若解答不了的,一定幫你找個人解答啊!”

  子淵歡喜道:“子宮兄真常常這樣說?”

  這一問,倒將我問傻了,半響胡扯道:“是啊,師父常這樣說,不過,不過師父就是師父,問什麽問題都難不倒他。”

  這般違背良心的話都說了出來,我是得多袒護師父啊!

  子淵滿面春風,兩頰泛起淺淺的小酒窩,一副懷春少女的模樣,自言自語道:“沒想到!真沒想到,子宮兄能這般人性,看來……看來倒是我誤會了。”

  哎!十三歲那年,子淵曾讚我“丹唇外朗,皓齒內鮮……乃天地陰陽造化之妙!”,可望他如今這副少女般的媚態,著實自慚形穢!

  我錘頭不語,不知何時使了觀微之法,抬頭的時視線飄過子淵褲襠,竟瞧得一物什身子猛地顫了顫,驚得目瞪口呆,又覺兩頰微熱,視線一瞬移開,正對上子淵的一雙明亮的黑眸。

  許是看到了我盯著他下面的一幕,子淵低頭望了望,又抬頭笑道:“這幾日忙著撰寫新法,換洗得不是很勤,衣物是有些髒了。”

  兩頰猶若火燒,卻急中生智捏訣化了條大蚯蚓趴在子淵襠上,故作驚訝指著他身下叫道:“夫子,你身下……身下有條大蟲!”

  子淵大驚失色,低頭瞧褲襠,果見襠上有隻大蚯蚓在舒展身子,“啊!”了一聲,竟害怕的直哆嗦。我瞧著子淵害怕的樣子,不由得伸手一把抓去,本想將那隻蚯蚓抓丟了,誰知心一急用力猛了些,蚯蚓和褲襠抓了個手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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