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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遠道還未到,那被嘉元皇后用國庫中銀兩收買的私兵,就已經整裝待發向著京城攻來。
余贏正想下令迎敵,卻見余逐流一勒韁繩,五月抬踢長嘶就欲向著敵軍衝去。
“我軍分為左右兩翼包抄過去就可,你這樣單槍匹馬的過去做什麽!”
“還用費那許多事,給我半個時辰,我親自將這戰事給你結了。”他還等著回去找燕回吃鍋子哪,那有這許多閑工夫耗在這裡。
余逐流看向面前圍來的敵軍,徒自抽出腰間金刀,一踢馬腹向著那敵軍衝去。
廚房裡,燕回將自己挑選的一根根棒骨丟進翻滾的大鍋裡,荔枝在一旁一邊切著白胖的蘿卜,一邊頻頻看向窗外。
“在看什麽?”燕回用湯杓撇去湯上的浮沫,一邊往裡面添了兩塊薑。
荔枝欲言又止,“夫人,婢子總覺得這兩日好像有大事要發生的樣子。”
這幾日街上戒嚴,家家戶戶大門緊閉,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可是已能察覺出事態端疑。
“怕什麽,該來的總是要來的。”燕回蓋上手邊的蓋子,料已放好,這剩下的只能交給時間。
據那天夜裡余逐流離開,已經整整過去三日,這三日裡無論是余墨還是余逐流都沒有半點音訊傳來,可是對於此時來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對了,我前幾日讓你收拾的東西,你都收好了?”
“都收拾妥當了,按照您的吩咐,也已經請好鏢師,午後就會將那些貴重東西存往銀樓,剩下的零散東西也會送回莊子上。”
燕回點點頭,“這事做的隱蔽些,畢竟是從國公府裡出去的,別再讓人知道了亂想。”
想到其中厲害,荔枝也是點點頭,“夫人,這些奴婢都是知曉的,只是,您真的把這些東西都送走?”
“這些東西放在國公府裡也是佔地,再說,我如今已是公主,那些昔日裡的衣裳釵環怕是都用不上了,還不如送回去。”
雖然燕回說的也是這麽一個理,但是荔枝總覺得並不是這樣的。
可主子的事,她一個奴婢也不能多問,荔枝正想的出神,就見廚房的垂簾被人從外面掀起,蝶衣站在那裡,一雙眼睛遮掩不住的閃閃發亮。
“夫人,成了。”
成了?什麽成了?荔枝看向燕回就見燕回的手一頓,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自家夫人的聲音都是顫的。
“余墨和逐流回來了?”
蝶衣搖搖頭,“是老爺回來了,他現在正在前廳等您。”
老爺?
荔枝一愣,國公爺不是死了嗎,哪來的老爺?難道是燕政來了?
燕回走過腳下的青石小徑,又轉過眼前的朱簷轉角,眼前的一切她已經在這三年裡走過了無數次,可如今走來已是心境不同。
因為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她最後一次走過這裡的一草一木。
因為天涼,所以正廳裡也早已垂下暖簾,燕回掀開簾子,就見蝶衣嘴裡的老爺,正穿著戰甲背對著自己。
聽到聲響,余遠道轉過身來,“似乎你對我如今這副裝扮並不意外。”
燕回挑了一張椅子坐下,“比起這個來,我更想知道,你對我這個“發妻”會如何處置?”
說起他們兩個這陰差陽錯間成為夫妻這事,余遠道即是無奈,也很是哭笑不得。
“我今日來這,為的就是此事。”余遠道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張紙來,放到燕回身側的桌上。
諾大的一張紙上除了姓名落款外,就只有諾大的“和離”二字。
“原來是和離啊。”燕回拿起那紙左右端詳,“既是和離,按照夏商律吏來說,理當返還女子昔日嫁妝,不知輔國公可有異意?”
余遠道看看眼前的燕回,難道這天下收到和離書的女子都是如此?
“這個自然。”他余遠道又不是那些個貪圖妻家嫁妝的不義之人。
“我燕回守著一個國公夫人之名,為你操持府中裡裡外外整整三年,難道輔國公不表示表示?”
好像確實是這樣,不說別的,隻說她將余逐流教成如今模樣,他就該補償於她。
“你想要什麽?只要我國公府裡有的,你直接開口無妨。”
“既然國公爺這麽爽快,那我可就不客氣了,”燕回說著笑笑,可這笑魘如花的樣子隻讓余遠道覺得自己好像被惦記上了。
果然,就聽得那邊的燕回開口道:“我要你在西海那邊養著的兩艘大船。”
余遠道聽得一驚,不是因為那兩艘大船帶來的收益,而是他在外面養著大船的事,她竟然知道!
“你很驚訝?”想到當初自己為著國公府銀錢犯愁,日日翻看國公府帳冊的日子,燕回也是感慨萬千。
不過,這也讓她發現了余遠道在西海那邊養著船隊的蛛絲馬跡。
其實這很好猜,畢竟余遠道當初帶著消失的金甲衛又不是神仙,怎麽可能不吃不喝,而這吃喝訓練都是需要銀子的,不過,如今大事已成,她要他兩艘船也沒什麽。
見余遠道不說話,燕回隻覺好笑,“國公爺這是舍不得了?”
“這倒不是。”余遠道看向眼前的之人,她一個女子要這兩艘大船做什麽?
“既然不是,那國公爺就過來重新立下字據吧。”
“我既然說了,還能少了你的?”
“那可不行,你我既然已經和離,這條條框框的還是落到紙上才好,還是說,國公爺這話只是說來哄騙我一個無依無靠之人的?”
看著燕回擺在自己面前的紙筆,余遠道覺得自己仿佛才是被和離的那一個。
什麽叫做她無依無靠?
不提太傅是他祖父,國子祭酒是她爹, 隻說她這個上了皇家玉碟的德馨公主,那也是不好惹的很啊,更別說姬如雪又對她態度……複雜?
余遠道洋洋灑灑的又寫了一遍這和離書,“可還有其他需要補充的?”
燕回看著那張按了手印的和離書滿意的收起,“這余下的我倒是沒什麽,只是,和離這事畢竟對女子聲名有礙,我希望國公爺暫時不要將這件事說出。”
余遠道了然,這才該是一個被夫家休棄之人該有的樣子。
“放心吧,這事我一定會守口如瓶。”
“那若是余墨和逐流問起哪?”
這人是專門給自己找不痛快的嗎!
“不論是誰,我余遠道既說了不說,不論那人是誰,也自然不會說。”
“那好。”燕回站起身來,“那就事先祝賀你我離婚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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