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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旗》節35 天下第1折(上)
    因為李鴻章的一道奏折,偌大一座寧壽宮從裡到外,自午間而到夜裡,始終為一片疑懼不安的氣氛籠罩著,直至月上梢頭,神色疲憊的李蓮英才自太后的寢宮內走了出來。

  被李鴻章一折所激,太后經年未犯的“肝氣”今天終於發作了,胸膈之間疼得食不甘味,寢不安眠,靠著“坐更”的李蓮英連揉帶捶的折騰了好半天,方才略感輕松,得已淺淺睡去。

  李蓮英沒有急著回自己的住處,而是先去了日裡和孫毓汶一起去過的倦勤齋——此處離太后的寢宮頗有些距離,自然也就不虞隔牆有耳。

  室內早有幾個小太監候著,見李蓮英進來,便擁上來小心的伺候他在太師椅上做好,隨後一個個低眉斂目的束手立在一旁,臉上俱有哀戚之色。

  李蓮英心下也有些黯然——這些小太監們平日裡爭功邀寵,彼此間下眼藥砸黑磚,不知各自都用了多少鬼魅伎倆!但畢竟物傷其類,今日日間眼見著一個平日裡還算得寵的小太監僅僅因為犯在了太后的氣頭上便被拖出去一陣亂棍活活打死,自然也都免不了都生出了幾分兔死狐悲的感受。

  “早跟你們說過今天沒事別往老佛爺眼前湊!就是說不聽!”,李蓮英先是聲色俱厲的怒斥了幾句,隨後話鋒一轉,便已是換了轉語:“不過天可憐見的,畢竟也是一條性命……唉!”

  一語既出,觸動情腸,竟是掉下了幾滴淚來。

  “劉長順”,李蓮英自袖子裡掏出塊雪白的帕子,將眼角的淚拭去,對著站在他右手邊的一個身材中等的小太監招呼道。

  他是隨伺慈禧太后多年的大太監,平日裡專司照顧太后的飲食起居,對於自己手下的這一眾小太監彼此間的關系早已是爛熟於心——白天裡被打死的那個小太監名叫林興橋,和如今被他招呼出來的劉長順一樣,都是他李大總管的河間府老鄉。

  “回大總管的話,奴……才在。”,劉長順跪在地上,戰抖著回道。

  李蓮英眼中悄然閃過一絲憐憫:“起來說話吧。”——這個劉長順平日裡與被打死林興橋最是要好,如今兔死狐悲,看來也當真是嚇倒了。

  “興橋的屍首,怎麽處置的?”,李蓮英問。

  “回……回大總管的話,依宮裡的規矩,已經用蘆席卷上,跟著晚上出宮的大車送到左家莊化人廠去了。”,一想到林興橋七竅流血的淒慘死相,劉長順渾身上下又不可抑製的顫抖起來。

  “哎!也是和沒福氣的。”,李蓮英幽幽一歎,繼續問道:“他河間府老家都還有些什麽人?”

  “回大總管的話,興橋家裡如今在河間府那已經沒什麽人了。”,確認了李大總管此來不是要秋後算帳,劉長順的回話也總算順暢了些,“去年間他在南城那邊買了個小宅子,便把爹娘老子還有一個弟弟都自河間府接了來,如今興橋死了,這一大家子……”

  劉長順的眼裡已滿是淚水——林興橋在他們這幫小太監裡是最機靈的,平日裡侍候太后也頗為得體,而太后那裡也時不時有些賞賜下來,而林興橋如此才能在南城小小的盤下那一處宅子。也正是因為這麽一層,讓林興橋漸漸的有些峙寵而驕,所以今日裡才會做出出列去撿那個折子的舉動,誰知竟因此惹來這殺身之禍?

  “哎,這可憐孩子。”,李蓮英臉上也是一片黯然神傷,“平日裡看著他也算機靈,怎麽今日裡就跟吃了豬油蒙了心似的,非要觸這個霉頭?”

  “劉長順”,他望著眼前這個滿面戚容的小太監,從衣袖裡取出個條子遞了過去,交待道:“你拿著這個條子,明日就去

  崇文門外我家裡,找管帳的取1000兩銀子,給興橋家裡送去!”

  劉長順微微一怔,轉瞬間便已是涕淚縱橫,他猛地向地上一跪:“奴才代興橋一家四口,謝大總管天高地厚之恩!”,他身旁的幾個小太監也隨之跪了下來,“謝大總管恩典!”,喊成了一片!

  “砰!”,李蓮英猛地一拍身旁的幾案,臉上已轉為聲色俱厲:“什麽我的恩典?”

  他戟指著眼前的劉長順等一乾人等,厲聲喝道:“這宮裡只有太后的恩典!什麽時候輪到我的恩典?自己掌嘴!”

  幾個小太監不敢怠慢,立刻雙手左右開弓,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一面打,一面罵:“叫你吃人飯不說人話!叫你吃人飯不說人話!”

  “好了!”,李蓮英微微皺了皺眉,喝止了劉長順等人,語氣低沉的道:“記著,這宮裡只有一個人能給咱們這些人恩典,那就是太后老佛爺!忘了這一條,那就小心落得個和林興橋一樣的下場……”

  他站起身來舉步欲走,卻又突然回頭:“記住了,那1000兩銀子是給興橋家裡的發送!誰跟少了他家裡一錢銀子,當心我剝了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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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蓮英重新步入慈禧寢宮,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一怔——已經穿著整齊,卻披散著長發的慈禧太后正倚靠在床榻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見此情景,李蓮英立刻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老佛爺鳳體委安,不得安眠,乃是奴才們沒有伺候好!罪過都在奴才們身上,還請老佛爺責罰!”

  他的眼淚也時說來就來,就這一跪的功夫,眼圈子竟然就已紅了。

  慈禧太后不響,只是一面剔著指甲,一面斜著身子,把李蓮英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這才冷笑說道:“呦,李大總管,示恩完了?”

  “奴才回老佛爺的話”,李蓮英一邊說,一邊已是跪直了身子,“這宮裡除了老佛爺,還有誰能賞奴才們這些人恩典?奴才剛剛也只不過是替老佛爺給林興橋那個沒福氣的打賞些發送而已,‘示恩’二字,奴才是萬萬不敢逾矩的。”

  一番話講的入情入理,滴水不漏,慈禧太后聽得竟是一窒,隨即又想到了李蓮英之所以如此處置,歸根結底也還是為自己考慮,思前想後,最後也只能是歎了口氣說:“你先起來吧!我再問你,李鴻章的那份折子哪裡去了?”

  須知君王亦做不得快意事!更何況慈禧太后日間看完李鴻章奏折後所誘發的那一腔無可發泄的怒氣,適逢其會地得以在小太監林興橋身上出了個乾淨,在加上時間又已過去了幾個時辰,心境上多少也換了了些,便也只能挑燈夜讀,重新來批閱那份讓她即恨的咬牙切齒又有些手足無措的奏折。

  折子自然是李蓮英收起來了,聽得太后如此吩咐,他立刻去將奏折去了過來,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慈禧太后面前的禦案上。

  慈禧太后重用拿起折子,卻只是先把裡面那張夾片拿出來看,而將奏折放在了一邊。

  “《請興閱艦式片》?”,她微微蹙眉,似乎感覺有些詫異——日間看完這份奏折後,她盛怒之下便立即將其拋了出去,甚至連奏折中的夾片都未來得及看,此時先讀這夾片,便是做好了再看到一段不啻於奏折當中的狂悖之語的準備,誰知這上面寫的竟是這樣的字眼?

  “想不到李中堂那裡還有這樣的心思。”,慈禧太后放下手中的那紙夾片,神色又緩和了許多,但當她重又翻開李鴻章的那份奏折時,臉上

  很快就又蒙上了一層陰霾!

  李鴻章的這份《殿閣補闕折》寫的十分的文雅——

  “臣文華殿大學士太子太傅總督直隸軍政兼領北洋通商事務大臣李鴻章頓首謹奏:唐季宣內翰,典製北門;宋時設館閣,備位中樞,前朝之文淵,國初之三院,皆輔臣之設,宰衡庶政,公議軍國,社稷器也。自世宗以軍機領政,內閣乃為虛相;至高宗定三殿三閣,學士遂成尊榮。先師撫定東南,中興國祚,望溢中外,威製海內,乃得以武英殿終。臣以鄙陋,蒙太后皇上垂愛,自甲申始殿文華,至今已七載春秋。伏念臣受恩最早,榮眷最深,每念時局冗巨,常歎朽軀衰痛,惟以殿閣漏位,中樞闕令,不敢辜恩辭政。然望花甲之老驥,縱供驅馳,勢難久遠。為朝廷社稷計,伏請太后皇上簡拔賢臣,遴選傑士,銜以榮恩,任以充要。恭逢太后甲子聖壽,臣以極品之位,無錙銖貨殖之獻,唯以公心,舉薦朝野賢達,以為太后壽賀之禮,保薦吏部尚書鴻藻為體仁閣大學士,軍機大臣東閣大學士之萬為文淵閣大學士,軍機大臣兵部尚書庚身為東閣大學士,太子少保軍機大臣刑部尚書毓汶久在中樞卓有勞績;戶部尚書毓慶宮行走翁同和兩任帝師清流德望, 當拜協辦大學士。湖廣總督張之洞出身翰苑久任地方,才兼文武,學貫中西,近年於洋務亦有涉獵,廊廟之材,實堪大用,宜入軍機學習行走,兼領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大臣職銜。臣以老邁之軀,朽沒之年,懇摯上疏,為皇上薦賢,為太后上壽,伏請太后皇上慈躬聖駕親察,若所薦是,則允臣所請,若所薦非,則恕臣老朽昏邁之罪。仰望君德,感念國恩,臨折涕零,臣鴻章再頓首!”

  慈禧太后“啪”的合上奏折,臉上又是如罩嚴霜。

  “小李子!”,她招呼道。

  李蓮英立刻上前一步,“奴才在。”

  慈禧太后壓低了聲音,“你即刻安排人,好好去查一下,近來都有哪些人在六爺府上走動。”

  李蓮英眉棱骨霍的一跳——六爺?恭親王已經退出中樞七年,平日裡都是避居鑒園不問世事,今太后怎麽突然就想起來要盯著他了?

  他心中思忖,嘴下卻也不停,“奴才明白。”

  “嗯!”,慈禧太后深沉的點了點頭,“還有,傳我口諭,北洋海軍大閱已畢,這支海上勁旅如今是個什麽樣子,李鴻章也該給朝廷一個交待。叫軍機處擬旨,李鴻章回到天津後不必多做停留,立刻進京陛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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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個小問題,誰能看出李鴻章這份折子內的真實含義?答對了,一天三更回報之……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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