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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旗》節39 門生帖(上)
    今日第一更,晚上將咬牙奉上第二更,辛苦各位多多推薦收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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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平遠”的尾樓出發,經過那座縱貫全艦而的天橋,便來到了“平遠”艦上的甲板室——這是整艘“平遠”的戰時心臟,隨即向上登上“平遠”艦的二層飛橋,而召任令羽前來的那個人,大清朝的文華殿大學士,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李鴻章就等候在了這裡。

  “下官給中堂大人請安。”,任令羽走到李鴻章面前,一抖馬蹄袖,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拜了下去——昨日裡經張佩綸而讀到那份《殿閣補闕折》後,他對眼前這個老人,除自幼衍生的敬仰之外,還隱隱的多處了幾分崇拜!

  對於翁師傅那份摻雜了慶王和孫毓汶等多方勢力,又隱隱迎合了慈禧太后“三山五園”情節的《停款要命折》,自己所想的應付之道也還只是在“逢迎”二字上做文章,而眼前這位老人選擇的卻是——攤牌!

  攤牌也有攤牌的藝術!

  一本《殿閣補闕折》,不過區區數百字,卻先是借舉薦翁同龢入閣、張之洞拜相,讓慈禧太后頃刻間便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若允之,今後朝中地方又靠誰來製衡北洋?若不允,又如何保證這翁、張這兩位骨子裡都是功名心熱的大臣不與寧壽宮就此生分?

  更何況李中堂還在折子裡借保薦李鴻藻之舉隱隱點出了恭王這尊洋務派的護法天神!七年前的甲申易樞能夠一擊而中,很大程度上是借了李中堂因法國在越南啟釁,日本又蠢蠢欲動準備用兵三韓,讓這位分身乏術的頭號地方實力派一時間在中樞爆發的叔嫂之爭中只能選擇置身事外靜觀其變!

  而如今李中堂卻在折子裡暗示太后——若事不諧亦,他不排除和恭王再度聯手的可能……

  如此一番措辭措置,幾乎生生的把慈禧太后逼到了死角!以奏折觀心術,休說那個志大才疏的翁師傅一比之下就要被甩到爪哇國去,就是那個工於心計的孫毓汶,和李中堂一比之下簡直就純潔的如同情竇初開的小男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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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來”,李鴻章一抬手,將任令羽喚了起來。

  “後生”,他蒼老的臉上現出一個頗為玩味的笑容,隨即用手一指“平遠”艦前甲板上那門碩大的主炮,“認得那個麽?”

  “回中堂的話”,任令羽眼中波光一閃,隨即款款說道,“下官認得,此乃德國克虜伯廠所製之1880式鋼箍炮,膛徑10.2寸,其威力在我北洋諸艦中僅次於‘定、鎮’兩艦上之12寸巨炮……嗯”,他略沉吟了下,又補充道:“倭寇海軍之‘浪速’、‘高千惠’兩艦所用之主炮亦是此型。”

  “嗯,敵情我情,爛熟於心,好!”,李鴻章輕輕點頭,他抬頭看了看頭頂似陰似晴的天,怔怔地,仿佛在傾訴,又像自言自語:“當年裴樾岑請旨試造雙機鋼甲兵輪,老夫見了圖紙後以其船式、輕重、尺寸均不合海面交鋒之用,曾一力上書諫止。但其時太后求自強之心尚堅,故裴樾岑終還是得了個試造一艦的彩頭……”

  “誰知此艦竟成了我北洋海軍成軍後唯一補充的戰艦。”,李鴻章臉上突然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世事無常,當真如此啊。”

  站在他身後的任令羽一時默然——中法戰後的福建船政與北洋之間的“造船”、“買船”之爭,

原本就是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從一國長遠自強考慮,自然當取造船之道,但以清季之末中央政府在洋務事業上,必在遭遇重挫後小修小補,隨即便悄然無聲的三分鍾熱度之習慣,抓緊僅有的時間買船成軍又難道不是上策?  當年中法戰後,滿清朝廷在1885年8月4日給李中堂的關於購買多艘幾艘“濟遠”式巡洋艦部署於閩台的設想的回電中,其電文最末一句可是“船價戶部有的款可撥”——馬江戰敗,福建水師幾乎全軍覆滅,而清廷隨即決定大治水師,竟破天荒地表示願意由中央財政直接掏腰包為地方購建買單!可如今時間僅過了6年,這滿清朝廷在海軍上的態度就由勒緊褲腰帶購艦變成了截停海軍購船械款項大治園工……

  攤上這麽一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朝廷,李中堂縱有殺賊之心,卻也無力回天!

  “光緒十一年日大臣伊藤博文氏曾因三韓之事赴津門與中堂一會……”,沉思良久後,任令羽難得的主動開了口,“當時中堂便有‘伊藤久歷歐美各國,實有治國之才’的考語……”

  無視李鴻章略顯驚訝的目光,任令羽繼續侃侃而談:“且當時中堂就有建言,有伊藤此等大才在日,只需十年光陰,日本富強,必有可觀,此中土之遠患。”,他重又轉向李鴻章,“而此時距中堂發此建言之日,已有七年了!”

  李鴻章發出上述這般警句的時間大約是1885年年初,而其所說的十年之後,按中國傳統紀年,正是甲午!

  李鴻章此時望向任令羽的目光已是一片灼然,“說下去!”

  “是!”,任令羽向李鴻章輕施一禮,繼續道:“下官在海外,亦曾聽聞伊藤歸國後,其國內亦有大臣建言‘清國大,我國小,且清國自與法國戰後,大力整頓,力圖自強,故不出三年,其國必強!’,並以此進言,主張與我中華從速一決雌雄!而伊藤則絲毫不以為然……”

  任令羽臉上此時亦現出了一個和李鴻章頗為類似的苦笑:“伊藤以為,我大清以詩文取文,以弓馬取武,所取非所用,稍微變更,則言官肆口參之!遇事則稍事整頓,但過了一二年,則有因循而安,即所謂‘又睡著矣’!過欲求速決者,乃我大清而非日本,時間越久,則日本越強,而我大清越弱,也正是靠這一番高屋建瓴,才壓下了其國內的好戰之徒!而為日本贏得了這七年光陰,更等到了……”

  他清秀的臉上已是一片陰沉:“我大清停海軍購船械款,自絕藩籬的良機!”

  李鴻章臉上的神情已變得冷峻傲岸——當年伊藤博文在天津談判後回國後的對中方的評判及其後的一系列措置,他都經由****忠等人在日本安插的細作,在盡可能快地時間內便拿到了相關的大致報告。但國內情勢卻正如伊藤博文所指,他李中堂縱然已經知道了對手的底牌,又能如何?

  ——稍微變更,則言官肆口參之!

  “清議,清議!不知值多少錢一斤?”,李中堂突地一個冷笑,臉上已滿是譏諷!

  “清議不值錢!但是擋路!”,一旁的任令羽說的頗為露骨,他望著李鴻章,突然深施一禮,“故而中堂大人能上此《殿閣補闕折》,實為我北洋之幸,我大清之幸!”

  此折即上,估計慈禧太后召李中堂進京覲見便只是旦夕間的事——這事情關系到老太后對於朝局的實際控制力,自是萬萬耽誤不得的,而只要事情有了轉圜的余地,北洋能拿到應得的船炮款,那逆轉甲午,就還有些許的可能!

  不過這話,自然是不能明說的,大家心知肚明即可……

  “此折還要多謝治明的建言。”,李鴻章頗為欣賞的看著任令羽,“若不是你這後生那個‘請興閱艦式’的點子,老夫雖打得起這個擂台,卻也未必知道該如何收場呢。”

  正所謂師出需有名,在這個世界上,不論做任何事情,都講究名正言順,而任令羽的這個“請興閱艦式”的夾片, 死死扣住了“孝悌”和“萬國來朝”這兩個大帽子,恰到好處的為李中堂的攤牌之舉中的雙方都留個了下台的台階。作用如此之大,自然也就難怪李中堂要當面對他稱謝。

  “中堂大人謬讚了,下官只不過出了個不算高明的主意,真正成事的,還是中堂大人的折子。”,任令羽低頭謙遜道,但臉上卻依稀流露出了得色!

  在他那個時空的歷史上,李中堂第一次真正的和滿清朝廷的全面攤牌,還要等到10年後的“東南互保”——在經歷了甲午慘變後,這位多年的洋務領袖在接到在完成向十一國宣戰的“壯舉”後,隨即又在八國聯軍入侵下倉惶逃離北京的滿清朝廷發出的“勤王”詔書後,給出的卻是這樣一個振聾發聵的答案——“此乃亂命,臣不奉詔!”

  這是滿清立國二百多年後,第一個公開向中央說“不”的地方督撫,而也正是由此發動的東南互保,才使得中國將將躲過了瓜分之禍!

  只是,以甲午的慘敗來作為刺激李中堂最終與中央攤牌的誘因,這代價是否太過慘重?

  所以任令羽有理由得意,正是他的出現,使得李中堂得以對日本的威脅有了更加直觀與感性的認識,而也正是他的“請興閱艦式”的建議,為李中堂的挺腰子之舉提供了難得的轉圜余地……

  1891、1901,李中堂的攤牌時間由此整整提前了十年!兩國以國運相爭,一朝一夕都是彌足珍貴,更何況是十載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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