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城。

　小小的圓桌，擠著四個身影。

　“阿綾，姐姐的手藝怎麽樣。”戲鳳緊張的問。

　“很好吃。”陸綾鼓著腮道。

　“你喜歡就好。”戲鳳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和柳扶風對視一眼，後者輕輕點頭。

　以往戲鳳在給柳扶風幫忙的時候，只是打打下手。

　今天，是柳扶風給她打下手，她是主廚。

　真要說戲鳳的話，手藝一般，不過架不住食材原料好，而且陸綾吃慣了柳扶風的菜式，偶爾換一個口味也不錯。

　所以陸綾吃的還是開心的。

　“味道很好。”洛寒衣提出自己的評價。

　趙櫻歌沒開口，不過她夾菜的動作也算承認了這一點，戲鳳並不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這一點趙櫻歌早就知道了。

　柳扶風的感覺也不錯。

　因為這個桌子上居然沒有葷菜，聽戲鳳的意思是喜歡清淡一點，這正好符合柳扶風的心意。

　一頓飯吃的很舒服。

　因為陸綾很開心，所以在場的所有人都很開心。

　……

　……

　晚飯之後，眾人一起將碗筷洗了。

　幾人出了一身汗。

　“溫泉，溫泉。”洛寒衣叫著。

　“走吧，在側面的院子中，之前找人開的，你們是除了我之外，第一個見到它的。”說著，戲鳳準備了幾條浴巾之後，帶著幾個人走了進去。

　柳扶風脫下衣服，圍上浴巾之後，看著正在散開頭髮的陸綾，走上去問。

　“師姐，最近風寒怎麽樣了?”

　“感覺好多了。”陸綾吸了吸鼻子:“老師教的方法還是很有用的，靈氣上限也擴充了不少。”

　“師妹，幫我解一下後面的扣子。”

　“好。”柳扶風順勢將陸綾的外套拿在手裡，然後從裡面搜出來一本筆記和一個金色的耳墜。

　“師姐，今天是來休息的，就別看書了吧。”

　此時，陸綾褪下了所有的衣服，將浴巾在胸前打了一個結，接著一把從柳扶風手裡將書本和耳墜奪過來，貼在胸口。

　輕輕搖搖頭:“不要，我還想泡溫泉的時候看看書呢……師妹，這也是很好的放松方式啊，再說了，你和戲鳳姐她們在那裡聊天，我又插不上嘴。”

　“……”柳扶風愣了一下。

　“不對，師妹我不是埋怨你，對於我來說，你們在旁邊，我就覺得很放松了，很有安全感。”陸綾吐了吐舌頭。

　“行了，隨便你吧。”柳扶風搖搖頭，接著從陸綾手中奪過金色耳墜。

　“師妹！”陸綾扁嘴。

　“我先給你收著，說起來，師姐你沒有穿耳呢，拿著也不方便吧，回去找機會，我給你弄一個。”柳扶風笑著將金色的耳墜戴在了左耳上。

　“怎麽樣，好看嗎?”柳扶風轉頭看著陸綾，金色耳墜輕輕搖晃。

　“好……看。”陸綾怔了一下。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師妹戴首飾，還是耳墜，之前給她的那個血蝴蝶也沒見她戴過。

　她甚至都不知道柳扶風有耳洞。

　一直都有嗎?

　不過，很好看，這種淡金色的純色感覺正適合柳扶風。

　“師妹，你什麽時候扎的耳洞啊。”陸綾好奇的問，可能的話，她也想弄一個……不過就是有些害怕，會不會很疼。

　主要是，這樣耳墜就不用放懷裡揣著了。

　“什麽時候，很小的時候吧。”柳扶風回憶了一下，笑道:“女孩子十歲之前都會打好的，師姐，這可不是什麽好東西，恩，打理起來也很不方便，也就是上了靈山之後，那根細線才從耳邊拿掉，不然隨時可能長死的。”

　“不是好東西?什麽意思。”陸綾不明白。

　“不算什麽，我是說對普通女孩子而言，師姐你可不一樣，回去我給你弄一個，一定很好看。”柳扶風搖搖頭:“師姐，我們進去吧，別讓戲鳳姐她們等急了。”

　“恩。”

　院子中，鳥語花香，露天溫泉彌漫著點點水汽。

　泉水不大不小，容納六七個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下水之後，眾人環邊而坐。

　“舒服……最近累的感覺骨頭都要散架了。”洛寒衣懶洋洋的坐在水中，吐出一口熱氣，接著羨慕的看著陸綾的一頭漆黑青絲。

　“好羨慕。”

　“行了，泡你的澡。”趙櫻歌搖搖頭，她一頭短發反正是不好看了。

　接著，突然感覺一個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看過去，卻發現是戲鳳。

　“恩……看不出來，趙丫頭你還挺有料的。”戲鳳將在周邊所有人全部看了一遍，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身材最好的是洛寒衣，其次是趙櫻歌，然後才是她和柳扶風，柳扶風和她比的話，稍微還是次一點。

　至於陸綾……

　算了吧。

　“……”趙櫻歌抽了抽嘴角，沒有說話。

　“師妹，戲鳳姐在說什麽呢?”陸綾此時就露一雙眼睛在水下，探出頭說了一句，然後撲騰了兩下。

　“沒說什麽，師姐你不用放在心上。”柳扶風糊弄著陸綾。

　在這些女人身邊，果然還是很有壓力……

　“切，什麽亂七八糟的。”陸綾在水下，漸漸移到洛寒衣面前，露出半個腦袋，死死的盯著洛寒衣的側臉。

　“小綾?你看什麽呢?我臉上有東西?”洛寒衣不明白的摸了摸自己的側臉。

　“沒什麽，師叔你居然也有耳洞。”陸綾意外的道。

　“這不是很正常嗎?”摸了摸耳朵，洛寒衣有些奇怪:“小時候扎的，後來入了山門之後，就不用可以打理了，其實我也是有很多首飾的，只是很少戴。”

　“嗯。”

　說著，陸綾遊到了趙櫻歌面前。

　後者見到陸綾之後，面色好看了許多:“阿綾?怎麽突然想看這個。”

　“趙姐姐，你居然也有！”陸綾仔細觀察之後，驚訝的道。

　本來以為像趙姐姐這種不在乎自身，出門都纏著裹胸的女人不會有耳洞呢。

　“有什麽好奇怪的。”洛寒衣不以為意:“女孩子有耳洞才是正常的。”

　陸綾點點頭，接著看著戲鳳，卻發現後者有些局促。

　按理說，最不應該有這種表情的就是她。

　“女孩子有才正常，是……是嗎。”戲鳳吞了口口水，她就沒有啊……就算是戴耳飾，用的也是夾的……

　“唉?”陸綾發現了什麽，看著戲鳳，最後得到了一個結論。

　戲鳳沒有耳洞。

　很奇怪啊。

　“師妹?戲鳳姐都沒有，不然我也不要了。”陸綾對著柳扶風道。

　穿裙子都習慣了的陸綾，覺得打一個耳洞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主要是她師妹有，所以她也想要一個

　“行了，師姐你就別管這個了，我替你決定吧。”看著陸綾一個一個看的舉動，柳扶風笑著搖頭。

　“那就聽師妹你的吧。”陸綾搖頭，接著享受溫泉，不說話了。

　柳扶風看著陸綾，腦中閃過了小時候的回憶。

　在她們邳城，穿耳戴環是“卑賤者”的標志，所以柳扶風才說這並不是什麽好事情。

　對於普通的女孩子來說，在10歲以前，往往要經過這麽一關。

　到時候由母親或其他長輩們專操其事，用米粒在耳垂上反覆輾磨，使之麻木，然後用針尖穿透，貫一通草或絲線，時間久了，便形成小孔。

　母親一邊操作，一邊還要對孩子進行教育，使她們懂得如何做一個循規蹈矩的女人。

　柳扶風就是這麽經歷過來的，相信師叔和趙姐姐應該也是一樣的。

　至於戲鳳姐……沒有也很正常，她可是被當做男孩子養的，而且以她的身份，除非自己願意，否則是不需要這種東西的。

　當然，所謂的卑賤者的標記，柳扶風現在已經不在意了，只要好看就行，她回去就給陸綾弄一個。

　撫摸著耳朵上的金色耳墜，柳扶風捋起水下陸綾的長發，隨意把玩著。

　因為陸綾的一番舉動，氣氛稍顯怪異。

　趙櫻歌好像也陷入了回憶。

　小時候，母親很疼愛她，可是即便是那樣，她還是給自己扎了。

　先用豆子死死的按住耳朵，將血液壓迫到周邊，然後一針扎下去。

　很疼，非常疼。

　或許對現在的趙櫻歌來說不過如同蚊蟲叮咬，但是對當時的小姑娘來說，絕對是鑽心的疼痛了。

　不自覺的摸了摸耳朵。

　上面還有一條接近透明的繩結。

　也是可笑，厭惡著女子身體的趙櫻歌，出門都要纏著裹胸，卻將自己的耳洞保留的完好……

　對於她來說，這也是母親給她留下的東西吧，倒不是說一定要戴首飾什麽的。

　搖搖頭，視線轉移到柳扶風的耳朵上。

　沒記錯的話，這個金色耳墜是一張古琴吧，她見陸綾用過一次，聲音很好聽。

　……

　……

　戲鳳一直是以大姐姐自居的，現在看趙櫻歌都有耳環，心理感覺怪怪的。

　決定等陸綾她們離開就自己扎一個。

　其實仔細想的話她也知道這耳環是“卑賤者”的標記，只不過這是在其他大都，對於落雁城來說，女孩子打耳洞更多的是因為可以戴好看的銀飾。

　在落雁城，即便是流落風塵的女子，也絕對不能說是卑賤。

　所以戲鳳一時間就沒有想到這個層次，反而覺得自己不是那麽有女人味了，這樣說不定就不能給陸綾做榜樣了從柳扶風拚了命給陸綾吃薔薇果就可以看出來這個女孩子在想什麽了。

　薔薇果，也是青瓜的一種，只不過促進發育的效果要更好，這還是兩人聊天時候，戲鳳無意間透露的，結果柳扶風回去翻閱了一下醫術，發現是真的，讓戲鳳給陸綾準備了……一車的薔薇果。

　珍貴的水果，口感比青瓜要好很多，陸綾還挺喜歡的，所以，戲鳳一紙命令下去，讓幾個有規模的果莊專門種植薔薇果。

　今天晚上的飯後甜點就是薔薇果，陸綾吃了三個，柳扶風笑得合不攏嘴。

　重重跡象表明，柳扶風十分在意陸綾的發育情況，她是想讓自己的妹妹變得有女人味的，所以戲鳳一直覺得自己應該給陸綾做一個表率。

　當然，是女人味而不是妖豔賤貨。

　這個度還是很難把握的，對於戲鳳來說。

　回去就打一個耳洞，然後準備一些銀飾。

　決定了之後，戲鳳看著陸綾。

　少女坐在柳扶風身前，長發如同墨湯漂浮在身前。

　恩……

　瞥了眼陸綾的胸口，戲鳳低頭。

　確實很殘念。

　而且陸綾也太瘦了。

　她和陸綾這麽大的時候，已經初具規模了。

　戲鳳往洛寒衣那邊靠了靠。

　“洛姐姐。”

　“怎麽了?”發現是戲鳳，洛寒衣往趙櫻歌那邊擠了擠。

　她和戲鳳平時可沒有什麽來往，而且櫻歌不喜歡她，洛寒衣可不傻。

　“我有點事問你。”戲鳳小聲道。

　“看我幹什麽。”趙櫻歌搖搖頭:“有什麽事情你們說。”

　“哦，那你問吧。”洛寒衣道。

　回頭看了一眼正把玩著陸綾耳垂的柳扶風，戲鳳小聲在洛寒衣耳邊道:“你們靈山不是仙門嗎?不都是仙子嗎?身材難道不能自己控制嗎?”

　傳說中的靈山少女個個都是絕色，戲鳳以前對靈山觀感不好，認為她們都是法術變得，現在看柳扶風的樣子，好像是實打實的啊。

　“哈?”洛寒衣愣了一下，萬萬沒想到是這個問題。

　不過東方也說過這種問題。

　“氣質，重要的是氣質懂嗎。”學著東方憐人的話，洛寒衣道。

　“我知道氣質重要，你就告訴我為什麽就好了。”戲鳳好奇的道。

　都是女性，沒什麽不能說的，而且洛寒衣平常也很苦惱自己的身材，和趙櫻歌沒有的說，正好可以和戲鳳說說。

　“那個，我告訴你啊……”洛寒衣道:“雖然有法術可以改變體型，重生之術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喜歡而改造身體，不過，大部分的人化虛境之後，形象就定了，無論怎麽變，魂魄是不會變得……再說了，裝出來的身體，一下就被人看出來了，這群女人的眼睛毒著呢，身體自然生長和用靈力的差別很小，但是根本就瞞不過她們，都不夠丟人的。”

　戲鳳聞言，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靈山是女人門派吧，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爭鬥。

　說不定，身材也是這堆仙女閑來無事的攀比項目，在這樣的環境下，造假的話，確實會很丟人。

　這一點，戲鳳真的猜對了。

　那一堆女人就是這麽閑。

　誰家的女孩子發育的怎麽樣，出落成什麽樣子，有多少人喜歡……

　大家都喜歡這樣的話題。

　而柳扶風就是充分的看透了這一個本質，不想讓阿綾丟人，而且她也想要一個完美的妹妹……

　所以，未來一段時間，陸綾是離不開薔薇果了。

　營養均衡。

　她等著陸綾長大的那一天，希望在她離開之前，可以看到一個完美的陸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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