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在一旁淘米的柳扶風,看到遠處的陸綾,臉色一紅。
陸綾屁股底下的那條白綾……她現在身上就有一條。
想到這,柳扶風紅著臉啐了一口。
這幾天正是她需要這個東西的時候,沒想到被陸綾拿去墊屁股了,好在她當初拿的夠多,倒也不會出現不夠用的情況。
但是這種情況柳扶風總覺得心裡不太自在,她不自然的扭了扭大腿。
當然陸綾坐在上面的這種用法,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沒有什麽問題……
呸。
自己在想什麽呢。
柳扶風搖頭將奇怪的思緒甩出腦海,隨後伸出手在木桶中攪了攪。
“嘩……”
將米筒中的髒水倒掉,柳扶風將米放在一旁,開始洗菜。
至於為什麽不用再吃月盈草了……這都要歸於靈山的“政策”。
靈山其他八座弟子峰都有自己的專屬食殿,沒有辟谷的女修只需要去食殿就可以吃到一日三餐。
當然不願意吃的也可以拿著令牌去領食材回來自己做。
柳扶風就是第二種,雖然她們完全可以去其他峰的食殿混飯吃,但是柳扶風不願意。
一是每天都去其他地方很麻煩……
二……她想讓陸綾吃她做的飯。
還有一件事。
師父給她的令牌似乎有著很大的權限,負責發放食材的師姐告訴她剩余可以領取的量之後,著實嚇了她一跳。
那龐大的量感覺足夠幾千人吃一個月了。
不過柳扶風也沒有貪心,只是取了一些最普通的蔬菜和米,量也就三天左右。
畢竟三天之後,這些蔬菜就不新鮮了。
至於為什麽沒有肉……
其實柳扶風不太會做肉類食物……而且也不喜歡吃,她的味蕾有些特殊。
對某些味道很敏感,特別是肉類的腥氣。
嚴重的話,有時候只是吃一口她就會吐上一整天,與其忍受那種令人作嘔的腥氣,她寧願不吃東西。
不過以後她少不了要做肉類食品,畢竟陸綾還在長身體的時候,身體又那麽虛弱,只是一開始的話,還是多吃點蔬菜,緩緩調養比較好。
洗完菜,柳扶風走進茅草屋,將米加上溪水倒進鍋內,隨後取出一塊石頭大小的固體,掰下一小塊後扔進木柴中。
片刻後,火苗熊熊而起。
見狀,柳扶風點點頭。
仙家的手段還真是神奇,居然不用火石就可以取火,這省了她不少事,而且用這種固體點燃木柴的話,不會有那種嗆人的白煙。
很方便。
這時候,外面傳來了陸綾細小瑣碎的歌聲。
依舊是柳扶風聽不懂的語言,但是她露出了一抹微笑,勾起甜甜的酒窩。
她只要覺得好聽就行了,聽不聽得懂又有什麽關系。
遠處,陸綾在溪水邊洗著手,口中輕聲哼著歌,搖頭晃腦的,很是可愛。
“我不樂生天,亦不愛福田……饑來食碗米,困來倒頭眠,衡山常巍巍湘水長綿綿,山徑隨我行,水清洗我面……”
唱到此處,陸綾停下了歌聲,開始洗臉。
這首歌唱的是一位叫懶殘的和尚,自在灑脫活於世間,大俗但又脫俗的故事。
柳扶風踱步過來,在陸綾身旁停下,後者在洗完臉之後,繼續唱著。
“珠宮怎比此間闊,山雲當幕夜月成鉤。
懶為俗人拭粥涕,
不朝天子豈羨王侯。 鎖向金籠婉轉吟,不及林間自在鳴啾啾。
如我所言就地睡個夠,藤蘿下臥,苔石便作枕頭……”
陸綾並沒有很認真的在唱,只是輕聲哼著,甚至歌詞她也記不太清楚,模糊的地方啊了幾聲也就糊弄過去了。
不過那句“苔石便作枕頭”她記得很清楚,這和她睡茅草有異曲同工之妙。
與她的敷衍不同,柳扶風聽的很認真。
這種節奏,她很喜歡。
柳扶風在家裡的時候,每天除了醫道就是醫道,從沒去過樂樓,也沒見過幾個樂伶,會唱的歌就只有幾首簡陋的童謠。
所以她才如此沉迷於陸綾的歌聲,陸綾的歌都是來自她記憶中好聽的歌曲,輕而易舉的就可以抓住柳扶風的心。
很奇怪,柳扶風在這件事上總是能對上陸綾的頻道,她能從陸綾的聲音聽出很多東西。
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聽著陸綾輕聲哼著的小調,柳扶風默默在心中記了下來。
不僅是因為那明快的節奏,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她從現在的陸綾的歌聲中聽出了一股脫俗出塵的味道,很有韻味。
柳扶風很羨慕陸綾,至少能唱出這種曲調的陸綾,必然有和它相匹配的心境。
三分瀟灑,七分逍遙。
如果陸綾明白柳扶風的心思,一定會告訴她,這種感覺就是“禪意”。
不過,那是對得道高僧的說法,對於陸綾來說,這種想法其實就是鹹魚。
而陸綾想要的,也是歌詞中這樣的人生。
當然現在陸綾的身體情況不允許她這麽鹹魚。
最後一段,也是陸綾最喜歡的一段。
陸綾想著歌詞,露出向往之意。
【自有洞天三十六,何向金殿尋一處留。】
和尚不留戀金殿,她陸綾也不是趨炎附勢的人。
【嘗得熟芋好風味,這趟俗世算是沒白走。】
和尚喜歡熟芋,她也一樣,只要能吃到好吃的,她就沒有白活這一世。
【如我所言春來草自稠,任虎叼去,不過就一狂叟———】
和尚靜而無為,她也是,只是她這種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態落了下乘,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至於狂叟嘛……就不同了。
和尚只是個瘋老頭罷了,她陸綾可不是。
她不瘋,也不老,只是有些饞。
說到饞……
陸綾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撇了撇嘴。
她有些餓了。
於是陸綾拍了一下一旁發愣的柳扶風,抱著臉盆回到屋子中。
曲終,人未散。
柳扶風原地呆呆的站著,隨後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她哼著陸綾之前唱的小調,跟著走進了茅草屋。
陸綾看著明顯心情大好的柳扶風,有些奇怪,不過她也沒有多問,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現在隻想吃飯。
對於柳扶風的手藝,陸綾還是很喜歡的,當然也可能是月盈草喝多了,現在連稀粥她都覺得好喝。
她們的早餐很簡單,一碗白米粥,點上幾片蔬菜。
簡單,清淡,卻很營養。
值得一提的是,她和柳扶風終於有了各自的碗筷,不用再“食則同器”了。
至於“寢則同床”……
沒辦法。
短時間內,她們還是得擠在這小小的茅草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