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不是說讓陸綾去逃避,而是在精神層面上,有效的休息可以讓陸綾的大腦清醒一點。
至少不會再胡思亂想。
廚房。
“哼哼哼、哼哼哼……”秦琴在忙碌著,口中哼著小調。
“滋滋……”油下鍋,火苗升起。
玉手上下翻飛,案板上的小菜便被切成透明的一條一條,她沒有去作弊,這是純粹的刀工,雖然使用靈力也能做到,不過那就沒意思了。
“鏗鏗鏗鏗鏗鏗……”清脆的敲擊聲。
秦琴面露認真之色,將桌子上的各類蔬菜全部切好,歸類,接著捏了一小把調料灑在蔬菜上,然後轉頭,靜靜等待著入味。
現在的秦琴根本就不是琴台上的那個仙女,完全就是一個家庭主婦,不僅氣質,穿著也像。
她褪下了淡綠色百水裙,換上了類似廚娘的裝扮,頭上也帶著一個小巧的白色帽子。
“阿綾,你一定會喜歡的,對吧。”秦琴看著身後熟睡的陸綾,露出自信的微笑。
接著轉身,取出蔥薑蒜,切末歸類,接著……
“刺啦……”
紅椒入油鍋,秦琴眼睛緊盯著鍋內的油花與辣椒,絲毫不在意鍋內的油漬可能會濺到臉上。
就是現在!
在辣椒籽變成金黃的一瞬間,關火,接著倒入了幾滴調味品。
“滋滋……”如水沸騰一般,油泛起了波瀾,接著濃鬱的香氣彌漫開來。
“恩~~~”秦琴吸了吸鼻子,露出享受的表情。
“好香啊……我不知道阿綾你能不能吃辣,所以沒有放太多辣椒,不過有一點味道總是好的嘛,柳師妹不能吃葷,你跟著應該也吃不上,我今天可是準備上好了蔥蒜,這些可都是我自己種的,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它們每天都在聽我的琴聲,好像都有靈了……”秦琴一邊做飯,一般還不忘記說話。
和陸綾。
“不過只是初步有靈而已,離產生靈智還有不知道多少年呢,靈根這麽差,可是活不到這麽久,所以說還是吃了吧。”秦琴舔了舔紅唇,露出誘人的表情。
“反正本來就是用來吃的不是嗎?想想李師,那根清竹可是有些年頭了,而且和蔥薑這種下等貨不同,那可是頂級的木根……還不是被李師砍了給你做手杖。”秦琴握著木鏟在鍋中上下翻飛,同時按比例放下蔬菜,做著無比精細的活兒,嘴上卻依舊沒停過。
“嘛,我沒有那麽好的東西給阿綾你,不過我知道你是很饞的,想來,你一定會更喜歡我一點,對吧。”
陸綾:“……”
她現在可是被敲暈了,睡的正香呢,完全聽不見眼前這個話癆在說什麽,而且如果陸綾此時有意識,估計吐槽都要吐槽天上了。
什麽啊?睡覺不是應該在臥室中嗎?
就算不是臥室,桌子上趴著也行啊……在看看她現在的樣子……
浮在空中,身下墊著一層透明的淡綠色靈力。
秦琴這是非要陸綾陪著她啊……而且一個人在那裡還說的那麽開心。
就這個話癆的性格,不知道平時是怎麽和沈歸相處的……不會悶死嗎?
秦琴可不覺得自己做的哪裡不好,她的靈力怎麽說也睡得比床舒服吧,而且她雖然有私心想讓陸綾陪著她,不過也不是無理取鬧的。
她的靈力墊在陸綾身下,可以滲透進她的身體,安撫陸綾的躁動的靈魂,治療,治療懂嗎?
至於為什麽嘴上說個沒完……這就真的是性格問題了,平時沒人說話,她真的要悶死了……好不容易抓到一個小丫頭,還不許她說話了嗎真是的。
“阿綾,你說,我師姐是不是一點意思都沒有?暴力狂還開不起玩笑……”
“我師父也是,就是一個女賴子,整天不知道在想寫什麽,今天還想偷偷吻我,不過被我一個巴掌給……呵呵呵呵……”
“還有啊……”
秦琴一邊做飯,一邊自顧自的說著陸綾完全聽不見的話語,縈繞出了一個很熱鬧的假象。
……
落雁城。
柳扶風正忙的不可開交,她剛弄到了房子,暫時還沒辦法直接開診,有很多需要準備的東西。
此時,柳扶風已經從醉仙樓搬出來了,藥店掌櫃的給的這間小樓很大,房間也挺乾淨的,稍稍收拾就能住,趙櫻歌也跟著搬過來了,不過她還沒有要清醒的跡象,柳扶風喂她喝了一些粥就放她一個人休息了。
此時,柳扶風指揮著一些小工,忙的滿頭大汗,身上的留仙裙雖然沒有染上汙漬,不過也有些變形。
“對,黃杉草放在最右邊,與科贏花一起……”
“這個櫃台放最前面,對,慢一點,慢一點……就放在這……”柳扶風指揮著一群小工放置工具。
至於洛寒衣……
呆呆傻傻的站在一旁,手足無措。
她被東方憐人送過來,柳扶風點點頭就收下了,然後就讓她自己“玩”,管都不管她一下。
自己是下來看那個女孩子的……不過柳扶風好像很忙的樣子。
現在去打擾她是不是不太好……不過站著很無聊啊,而且看著很傻。
此時,一張床抬進來,落地濺起了灰塵。
“咳咳……”洛寒衣下意識的跳開,接著咳了幾聲。
“那個,千金,您可以讓開一點嗎。”被擋了路,小工有些為難。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看著身邊的男人,洛寒衣嚇了一跳,連連低頭道歉,接著向一旁逃開。
“???”小工看著洛寒衣的背影,有些奇怪。
樣貌上看著是很可怕的人,居然這麽膽小嗎?
千金的世界他不懂。
……
待在牆角,洛寒衣看著柳扶風在一旁指揮來指揮去,快要無聊死了。
鼓起勇氣。
走到柳扶風身邊,接著拉了拉她的衣角。
“師侄……”洛寒衣開口,接著反應過來,在俗世不能這麽叫,於是換了個說法:“柳妹妹……”
“你去給我買一些繃帶回來……啊?怎麽了?”柳扶風吩咐小工,接著轉頭,看了一眼洛寒衣。
洛寒衣她不認識,不過東方師叔說是她的師妹,那就是也是師叔了,說是出了一些事情需要她照顧……而且東方憐人和她說……洛寒衣的腦袋不太好使……現在看來好像確實有那麽一點。
自己太忙了,沒時間照顧她,有些怠慢了……
總讓師叔這麽乾站著也不太好。
“姐姐,這個,幫我放到椅子上。”柳扶風將沉甸甸的貨物交到洛寒衣手上。
“啊,我,不是……”洛寒衣正要說什麽,柳扶風就沒理她,又去指揮了。
看著手上的貨物,洛寒衣苦著臉,不過還是如柳扶風所言,開始給她乾活,剛送過去,柳扶風就又遞過來一樣。
“桌子上。”
“是。”接過草藥,洛寒衣繼續跑腿。
得,現在還不如之前呢。
……
門前,一穿著黑紅輕紗的少女立足。
戲鳳按著情報找到了柳扶風這裡,看著她在裝修,愣了一下,踏足進去。
“妹妹……”話還沒說完,戲鳳就看著一個包裹衝著她飛了過來,伸手接過,一股子藥味。
“來的正好,幫幫忙。”柳扶風也不管熟不熟了,她現在正是需要人的時候:“那個,戲鳳對吧,幫我把這個藥拿到外面曬一下,蔗草不能受潮的不知道嗎?對面的怎麽開的醫館……”
囉裡囉嗦說著,就又去忙了。
戲鳳:“……”
抱著藥草,愣了好一會。
這算什麽?
算了,誰讓柳扶風救過她呢……
老老實實的去門前,將包裹打開,均勻鋪好。
受潮的草藥非常的難聞,戲鳳黑紅輕紗上都染上了難聞的味道,不過終於是弄好了。
這時候,一個穿著華麗的青年走過來了。
“那個,千金……”
“是你?幹什麽?”戲鳳抬頭,發現是之前被她教訓過的趙家公子,愣了一下,看著他手上的紗布,似笑非笑的道:“怎麽,手指斷了不甘心,過來找場子了?”
“千金說笑了。”趙公子鞠躬,接著將手背到身後:“是我不長眼,衝突了千金,千金大度,感激還來不及呢,又怎敢冒犯,今兒過來是贖罪的,千金有什麽吩咐盡管說。”
他昨天回家將事情告訴了父親和爺爺,兩人聽完之後不僅沒有教訓他,反而誇他做得對,城主溪風未來的女人,重要性自然是不用多言,雖然趙公子惹到了戲鳳頭上,不過不是被原諒了嗎?現在趁著其他三大家族還不清楚這件事,如果能得了這落雁城未來女主人的好感,他們趙家百年之內的繁華就有保證了。
所以,戲鳳今天一出現在街上,他就跟著出現了。
現在他就是戲鳳身邊的小廝了。
“你?該哪待著待著。”戲鳳撇嘴,接著聞了一下自己的手,一股子藥味,皺眉。
沒有理會這個趙公子,戲鳳重新進門。
她是來探柳扶風的底細的,不是來幫忙的,她要去和柳扶風說清楚。
趙公子也不生氣,就這麽站在門前靜靜的等待。
……
屋內,戲鳳找到了正在搬運藥材的柳扶風,眼睛一亮,接著走過去。
“妹妹,我有事……”
話還沒說完。
柳扶風看著她也是眼前一亮,出言打斷了她:“你弄好了,謝謝,還要這些需要曬的,麻煩了。”
然後將一大包藥材放在戲鳳手上,又走了。
戲鳳:“……”
這算什麽?
“那個,還有我這個,謝謝。”洛寒衣過來補了一刀,將一小袋涪陵草摞在戲鳳的包裹上,然後跟著柳扶風去了。
戲鳳面部肌肉抽了抽,忍住了想打人的衝動,抱著藥草出去了。
接著轉眼就看到了一旁傻站著的趙公子,松了一口氣:“你,過來,把這些曬了,記得要好好曬。”
“是,千金。”
接著趙公子接過一大堆藥草,鋪在錦緞上開始了工作,絲毫不在意自己手上還有傷。
“切。”戲鳳找了一個凳子坐著,看著柳扶風在裡面忙來忙去的,啐了一口。
這仙門弟子想幹什麽?開店?行醫?
真是看不懂她。
不過她就在這看看柳扶風要幹什麽。
……
這邊,店裡忙的不可開交。
外面也聚集了一窩看熱鬧的人。
“我說,這裡新開了店面,我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收到。”一位富家公子搖著扇子,坐在對面酒樓的雅間,看著下方風塵仆仆的景象,有些奇怪。
這條街可是內城前三繁華的街道,開門做生意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的,這裡面牽扯到了四大家族的利益鏈……至於城主……城主大人可看不上什麽財富,他向來是不管這些的,他老人家隻負責批閱。
“這小樓,是你們醫館名下的吧。”富家公子敲了一下牆壁,這裡的隔壁就是柳扶風交涉的那家醫館。
“我也不清楚,掌櫃說是黑甲摻和了,一個千金的主意。”另一個青年坐在對面, 也有些疑惑:“再說了,也不是我們家的醫館,我們只是每個月從老家夥那裡拿一些抽成而已。”
“千金?真是胡鬧,不過也拿她們沒辦法,誰讓這裡是落雁城呢。”富家公子搖頭。
“不然,我去試探試探?這醫館開在我們家對面算是什麽?”青年有些不滿,老東西賺的越多,他每個月能抽的錢就越多,這莫名其妙多了個對手算什麽?千金也不能這樣做啊。
“我覺得……你可以……先看看……那個人。”富家公子愣了一下,接著指了指樓下。
那裡同樣有一個青年,此時汗流浹背,蹲在地上,笨拙的擺弄著藥材。
“趙公子?”兩人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不可思議的情緒。
這醫館的主人是誰?這麽大面子?
與他們這種小蝦米不一樣,趙公子是頂尖四大家族的公子,一根手指就能把他們捏死的那種。
雖然,現在他的手指被戲鳳砍了,但是捏死他們還是很簡單的。
“你還要去嗎?”沉默許久,一人道。
“我什麽都沒看見。”本來說要去試探的青年慫了。
開玩笑,能讓趙公子屈身的地方,他們這種小蝦米真的連試探的資格都沒有。
……
“呼,累死了。”柳扶風放下手上大袋的藥草,擦了擦頭上的汗。
此時她一身難聞的藥味與灰塵。
抬頭,柳扶風看著湛藍的天空。
不知道阿綾有沒有好好吃飯呢……
擔心了一會,繼續忙碌。
午飯陸綾吃沒吃她不知道,她自己是吃不上了。